《文明从钻木取火开始[基建]》明台月

68、梦境

　　黎明时分。

　　在听到伊安这个要求后，原本面带笑意的奥金，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如果在他面前不是刚刚制服了他的伊安，而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小女神，他定要用自己展露出强壮的肉翅将她给掀翻在地，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让一位高贵的神明去教导那些卑贱如尘土的人类，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而提出这个要求的伊安似乎没有看到红龙那彷佛遭受了偌大羞辱的反应，双眼直直地盯着对方，冰冷如金属的双瞳不带任何心虚之意，仿佛她提出这个要求是天经地义。

　　“即使您是战胜者，您也不能如此的羞辱我！我可以为您杀掉一切反对者，我是您最锋利的刀兵，您说的那种生活只会磨掉刀剑的锋芒，让它成为做无用的凡铁。”

　　沉默了许久，终于奥金败倒在伊安冷漠的金瞳前，像是一只傲气的豹子遇到了终于能驯服他的主人，他傲气的别过头，一脸羞怒。

　　“这为什么是羞辱？”伊安秀眉微微上挑，十分不解道。

　　作为才降临了三四十年的神明，伊安是真的不懂这个世界的神明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潜规则，也不想懂，也许是因为敢对她用这些规则的神明都死在她的太阳金弓之下，所以自然没有谁敢来要求她。

　　伊安从来不喜欢这个世界，她自始至终相信，她是来改变世界的，不是被世界改变的。

　　她总是说那些神明傲慢，但她自己也似乎沾染上了这样的恶习，也许她真的被这个奇妙的世界惯坏了。

　　伊安要让星轨变动，要让山川置换，要让这世间的一切规则因她而变，仅需寻求那久违的人类文明辉光。

　　这一切仅仅因为，伊安她……有点想家了，想念那个文明的社会，想念那个平凡的自己。

　　“让一位高贵的神明去教授一群无知的猴子，这不是您对我的惩罚吗？而且，我刚成为您的追随者，您就要抛弃我了，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吗？您不是说我是您的东西吗？”奥金低沉着声音，虽然从外表看，还是十分霸道，但他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红色的头发也不再张扬，像是一只被遗弃的狗狗，在风雨之中向抛弃它的无情主人“呜呜”叫。

　　伊安拧紧眉头，暗中叹了一口气，道；“人类迟早会觉醒，诸神的黄昏终有一天会到来，我们为何不提前掌控正确的一方呢？而且，我的化身会和你一起教导这些人类，你不必担心我会抛开你。”

　　就像伊安上一世听说过的北欧神话那样，这个世界亦有诸神黄昏的概念，不过这些神一般都认为这个危机是来自于一位复苏的强大古神，或者是宇宙那些不知名的存在，唯有身为局外人的伊安清醒地知道，诸神的退场正是世界的需要造成的。

　　诸神太过傲慢，从来不曾将弱小的人类放在心上，在一场战争中，愚蠢尚可以补救，而傲慢可是会致命的。

　　自从伊安唤大地为母亲后，大地曾经不止一次地向梦中的伊安发出它痛苦的呓语，它身上的神明是在太多了，就像一群群可恶的跳蚤一般要吸干它的血液。

　　在如此高强度的压榨之下，大地别提完成完美的孵化，现在就连保持它的意识都很困难，所以它才会把最后一把赌注压在了伊安这一位刚刚诞生的小女儿身上。

　　几年前，伊安曾经做过一个梦境，梦中，有她亲爱的“母亲”。

　　“伊安、伊安……我的孩子……我好饿……饿……”，一道雌雄莫辨的苍老声音在空茫的空间中响起，断断续续，像是伊安曾经听过的磁带卡滞声。

　　黑暗的梦境中，一滩乌黑的湖水闪着微光，里面似有星辰，一位女神沉睡在湖水中心，黑色粘稠的液体裹在女神身上，咕嘟咕嘟，宛如一层被强行加上的黑色蝉衣，像是冕服，又像是枷锁。

　　忽然，一双璀璨如太阳的金瞳在黑暗中骤然亮起，湖水中心的女神双手交叠，放于柔软的腹部之上，在它下面是神圣的子宫，女神望着头顶那轮失去了光芒的太阳，微笑着愉悦道:“可母亲，我也好饿啊。怎么办呢？”

　　“伊安，我的孩子，如果……饿，可以……吃了我。来吧，吃了我，孕育我，抚养……我。”这时，先前苍老的声音化为了天真无邪的孩童声音，黑色的液体逐渐往上蔓延，爬到最顶端，化作了一顶黑色的王冠落在头顶。

　　黑暗的梦境中，一阵诡异的吞咽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此起彼伏，像是潮水化为一道道溪流冲刷着风蚀而成的天然岩洞，一入其中，便再也找不到痕迹，只剩下水上的波纹诱捕下一只无知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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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智觉醒，神秘崩塌，一个混战的乱世，率先退场就是那些弱小的神明，或被更高位的神明吞噬，或被自己的信徒遗忘，所以她必须要在这之前把自己的信仰扎入人类的心中，化为他们的祖先，他们的传统，他们的造物主。

　　伊安垂下眼睫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她看着地上的青草，等着奥金的回复。

　　那一边的奥金没有回话，沉默了许久，就在伊安以为对面永远不会给她答案，准备亲手强制打晕带回去时，就听对面的红龙用兴奋的语气问道：“会有鲜血吗？”

　　伊安蓦然抬头，只见对面的红龙的双眼红得可以沁出鲜血，在朝阳的照耀，像是两颗红色的玛瑙。

　　很显然，奥金并不在意他同类的生死，或者说那些废物全都死了，他才高兴，他只在意未来的快意生杀。

　　他之所以迟迟不肯向智慧女神露西那些人文神锻造武器，就是因为这些人文神的实力太菜。在他看来，废物就应该老实一点，不要自不量力地反抗强者。

　　“会有的。不仅是人类的，还是神明的，都会有的。那时的鲜血会灌满大地，大地上将找不出一个洁白的纯善者，即使是洪水都无法涤清我们的罪恶。奥金，你觉得这样的场景符合你的心意吗？”伊安远望着天际那轮初生的太阳，用飘渺的语气喃喃自语道。

　　奥金听到这么可怕的话却瞬间高兴起来，白皙的皮肤染上了红晕，像是被人强行灌了烈酒，俊朗的面容如同一朵盛气凌人的玫瑰花，这是一种无法质疑的霸道之美，

　　即使是见惯了神明光辉面容的伊安，也愣了一下，不过让她发愣的不是这头红龙的美貌，而是他出格的反应。

　　咦，不是，大哥你好变态啊！伊安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嫌弃的表情。

　　淡定！淡定！这是你未来的下属，他很正常的。只是脑阔可能有点疾病，你要用爱感化他。她努力的劝说着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这时，奥金用醉醺醺的语气对面前严肃的伊安说：“再符合不过了，那我真的好期待啊。那一天，一定很有趣。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远处过来给奥金收尸的植物之神，听到这道猖獗的笑声，瞬间扔下手中的东西，向自己的神殿跑去。

　　能活在到现在的神明要么会打，要么会苟，而植物之神明显是会特别会苟的那一批，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惊走他，就连他的信徒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外号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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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部落中的人发现他们的先知大人带回来了一个奇妙的东西。

　　当他们见了红发红瞳的高大男人，瞬间面如菜色，有些人甚至几近崩溃。

　　而在那场神明的战争中，人类中受伤最重的巴顿的头明显更痛了。

　　很显然，这个人就是之前那个无缘无故打上门来的神明，给巴顿一行人留下了终生的心理阴影。

　　“小猴子们，我是地火与锻造的奥金，从今以后就由我来教你们什么叫做锻造。”男人露出利齿，恐吓着这群瑟瑟发抖的人类。

　　在旁边的米娅，微微咳嗽了一声，然后坦然自若道：“这位即是伊安派来教导你们锻造技术的神明，希望你们能尊敬他。”

　　“来，我们一起说，谢谢奥金。”米娅一脸揶揄道。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了米娅的指示，道：“谢谢奥金。”

　　众人齐刷刷的低头致谢，像是给这头红龙举行葬礼。

　　“哼！”奥金的锤子砸入土地之中，像是他未曾发泄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