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从钻木取火开始[基建]》明台月

49、神启

　　正午太阳最盛之时，日光像火一样炙烤着大地，汗水从人体上划下，没入晒成了尘土的大地。
　　祭台之上，一男一女正在举行仪式，中心的祭火熊熊燃烧，使本来炎热的天气愈发酷热。

　　什么时候能下雨呢？在下方恭敬祷告的众人不敢擦拭额头上流入眼睛的汗珠，只能在心中默默祈求风雨的到来。

　　男人在祭火前闭上双眼，匍匐在地，而女人则站在男人面前，身上用金粉画着太阳、狂风、农作物，神色恍惚，口中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男人象征日神在人间选定的丈夫，权力的最高执掌者，然而无论他有多么高贵的世俗身份，他也只能匍匐在女神的脚下，因为他的权力是由日神伊安授予的，他承载着人类取悦讨好女神的希望，可以说他即是献给女神的活祭品；而女人则代表着在人间游玩的日神伊安，她即是太阳、狂风、火焰，她掌管王权，她喜怒无常，她曾赐予人类农业与丰收，却又无情地收回了它，让人类只能在充满荆棘与毒蛇的土地之中寻找着仅存无几的食物。

　　祭火之中，珍贵的香木与香料被大肆燃烧，石案之上滴着鲜血的狼首在莲花的包围之下正怒视着下方的众人，部落众人在这股散发着香料与血腥之气的神秘氛围中不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呼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惹恼了天上的神明，因此女人的歌谣声、腰间的铃铛声甚至连轻微的脚步与衣褶摩擦声都能让下方的信众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狂风骤起，祭台中的火焰剧烈跳动，甚至已经流至女人的脚下，但女人不躲不闪，继续着自己的动作。空中奇异的香味愈发热烈，既辛辣又浓重，女人在这时停住了动作，用沙哑的声音道：“十二个白昼与黑夜，晨星与太阳，狂风与骤雨。天空的主人，她将带来洪水、战争与丰收。人类啊，用敌人的鲜血取悦于她，这将是你们唯一一次取得她谅解的机会。”

　　女人说完便晕倒在地，祭火流满了整个祭台，却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台上的男女，流向了地面，有人好奇这股烈火的真实度，用手去触碰，却直接被烫得一手泡，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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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一端的埃雅河上游的几处不知名部落，侍奉神明的祭司在缭绕的烟气和祭品的鲜血之中接受着来自神明的启示，他们跳着奇怪的舞蹈，一边跳，一边手中高举着血淋淋的野兽心脏，鲜血甩落，被信众用舌头接着吞入肚中。

　　在祭司的舞蹈与音乐之中，这颗心脏渐渐被一个不知名的存在啃食殆尽，烟气逐渐化为一个人形。祭司闭上双眼与这位神明交谈，口中嚼着烟草，表情愉悦。

　　高举着心脏，主持这场祭祀祭司高兴道：“神说，他要复仇的鲜血。”

　　这时，一位在旁奏乐的辅祭皱着眉头，故作哀伤的表情道：“神啊，您需要哪里的鲜血呢？”

　　最高祭司手中的心脏已经彻底被彻底吃尽，那个不知名的存在正在舔舐着他手中的鲜血，动作愈发贪婪，似乎想要将这位祭司的手也要吞入肚中。最高祭司强忍着害怕，用祭司的语言与神交谈，微笑道：“神说，他要信仰日神伊安者的鲜血，你们要向下行走。十二日之后，你们不会再见太阳……”

　　正说着，烟气似乎已经不满足野兽的心脏，口舌逐渐向祭司的手指探去，突然一个大拇指被吞噬，这名祭司愈发痛苦，但面上还是要保持笑容，安抚着这位神明。

　　这个世界神明众多，每个神明的禁忌都不一样，这位神明的禁忌就是仪式的主持者不能展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即使是在被吞噬的情况下，也要愉悦，要不然就会触怒这位神明。

　　幸好，经过长久地交流后，信仰这位神明的人们已经总结出应付这种情况的方法。

　　那边的辅祭见神明即将暴躁，立刻弹奏悲伤的乐曲，唱起哀伤的歌谣，送走了这位神明。

　　“母亲！”一旁的女儿上前想要搀扶这位祭司。

　　“我没事，你们去通知他们准备吧。”祭司的年纪已大，在主持了如此耗费精力的祭祀之后，身体自然受不住，瘫在地上，气喘吁吁道。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啊？”戴着羽冠的少女惊慌失措道。

　　“顺着河流往下走，神会给予我们启示。”祭司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晕了过去，她的女儿找来草药与兽皮将祭司的鲜血止住，然后站起来对围着的几十个族人道：“拿上我们的长矛与石斧，去抢走女人与孩子，为我们的神明带来复仇的鲜血！”

　　“是！”“好！”在场的所有人欢呼。

　　他们已经能想象那个不知明的部落被他们打败，夺走孩子与女人的情景。这个部落生活在密林之中，很少与其他部落交流，近亲结婚几乎快使这个部落毁灭，因此他们急需新鲜的血液。

　　看着眼前盲目乐观的族人，少女强颜欢笑，眼底藏着深重的忧虑。

　　“神啊，您究竟想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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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在接受到先知米娅带来的启示之后，埃雅河下游的部落，众人一大早就起来磨制石器，每个人都对接下来到来的战争既是恐惧又是期待。

　　在石和米娅的领导下，众人先把家中的食物都隐藏好，然后砍伐树木，制作出一批木箭，削尖前端，然后再在箭的末端削出细刨花，让之充当尾羽，可以更好地射中敌人。

　　米娅拿起一张弓，然后从地上拿起一支木箭，一手持弓一手持箭，正欲随手对着远处的树木一射，试一试弓箭的强韧度时，天上突然传来一阵鸟类的鸣叫声。

　　瞬时，米娅的双眼如同鹰隼一般锐利起来，她没有犹豫，仿佛早有神明指引她，直接向上开弓，“呼”大雁坠落，而米娅仿佛早有预料，收回木弓，高兴地对石道：“石，我们今晚加餐。”

　　“好！”石赶紧跑到大雁坠落的树林中把大雁给拾起来，防止被哪知路过的野兽给捡了漏，要知道肉可是这时的稀有物资。

　　“大祭司，怎么样？找到了吗？”关心今夜口粮的人们围上前去，急切询问道。

　　石刚刚把大雁交给专门烧饭的厨师们，一出来就被众人围住，他无奈笑道：“找到了，而且是……”石坏心眼地卖了个关子，吊足人们的胃口。

　　“而且是什么？”有人上了钩，按捺不住问道。

　　“而且是两只。”石说出谜底。

　　“什么两只？米娅先知不是只射了一箭吗？”有人大惊问道。

　　“是一箭，不过一箭射中了两只。”石在彻底揭穿谜底之后，便飘然离去，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一群人。

　　最后，那两只大雁被炖了汤，虽然最后已经淡得没什么味道，但是众人还是一脸幸福地将汤饮尽，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从此，米娅在部落中也留下了一个“神箭手”的传说，让无数年轻人崇拜。

　　两天后，叶带着队伍平安归来，让众人更是欢喜，纷纷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他们。叶等人的回归，代表着部落中最重要的军事力量已经准备就绪。

　　米娅上前赶走了那些围绕在叶面前的小孩子，对一脸疲惫的叶不赞同道：“你才刚回来，就好好休息吧，不要由这些小孩子胡闹。”

　　“米娅先知，我没事的，反正也睡不着，陪这些孩子聊聊天也好。”叶躺在床上对米娅解释道。

　　米娅看着叶苍白的脸色，皱着眉问道：“你最近是不是不喜欢吃东西，身体也莫名地疲惫，”

　　“确实是这样，我是得了什么病或者受了什么诅咒吗？”叶担忧问道。

　　“没什么大碍，应该不是病和诅咒。”米娅观察了一下叶的舌头和眼睛，宽慰她道。

　　“你让石去捉一只雌的青蛙，记住必须是雌的，让他送到我那里，然后你再交给我一点你的尿液。”

　　“米娅先知，这……”叶一脸害羞。一位女性向另一位女性要尿液，即使是开放的原始人也接受不了，这无关性，而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羞耻。

　　“放宽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们既然在背后叫了我这么久的巫师，我至少要展露一下巫术不是吗？”米娅打了个哈欠，无聊道。

　　“虽然这不是什么狗屁的巫术，而是明明白白的知识。”米娅看着一脸紧张的叶，也不想和她解释什么青蛙验孕法，直接简单粗暴地告诉她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便转身离开。

　　按照这个世界的思维，米娅估计即使说了原理，几十年后也被有心人神化，她可不想部落里再出现一位掌握生育的青蛙神，然后被厄提亚借壳上市。毕竟，伊安辛苦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给其他神祇做慈善的。

　　晚上，尿液和雌蛙就被石送了过来，他阴沉着脸，似乎是想要杀人，他握住米娅的双手，沉重着语气道：“拜托了，请一定要救救叶。”

　　“哦，尽我所能。”米娅看不惯石这种造作的模样，随口道了一声，然后关起房门，把石拒之门外。

　　第二天，米娅一开房门便看到了在屋外蹲守了一夜的石，露水打湿了他的长发。他抬起朦胧的眼，期待着米娅的回答。

　　“我再问你一次，你还相信你眼中的命运吗？即使那个命运没有叶？”米娅再做最后一次尝试，她看着石身后紧张的叶，一脸平淡。

　　石望着米娅，伊安的使者，他曾经的梦，他痛苦道：“我……我不知道。我除了拥有命运，还有什么呢？叶，我相信她能在未来找到更好的，我知道我不值得任何人所爱。”

　　“那恭喜你，你除了命运之外还将拥有一个孩子。命运的祭品，疯狂会找上你。”米娅不再试图从命运的漩涡中拯救这个男人，她已经知道了他的死局。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命运，人类所谓的预言就是把最大的可能性说出来，然后外人竭尽全力去推动它。所以，每一位预言家都是一位优秀的剧作家与骗术大师。

　　“这将是我的荣幸。”石苦笑。

　　“希望你到时也能这么想。你只要不把叶绞入你那场命运中，就该感谢伊安了。”米娅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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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后四天，米娅从密林中找到了几棵树木，这树后世有个学名叫做见血封喉。米娅将它的白色汁液割下来，然后涂在箭头上，曾尝试射杀了一只鹿，效果不错。然后，米娅就把这些毒箭分发给众人，让他们小心使用。

　　“如果被我发现有谁用这支毒箭射杀同伴，我就把他绑在树上，所有人都要向这人射出自己的箭。”米娅警告道。

　　最后三天，众人挖好了陷阱，在里面铺好尖锐的木头，爬到树上，安静等待敌人的来袭。

　　前夜，“啊——”有人掉入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