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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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那几位容貌秀丽的少女的热情邀请，石和米娅一群人走入了这片绿意盎然的绿洲。不同的是，石和米娅等少数几人保持着头脑清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而其他人早已迷失在前方几位少女的轻声妙语之中。
暮色渐渐沉了下去，天际的彩云女神芙拉尔嬉笑着收拢了所剩无几的殷红烟霞，拖着绚丽的彩带缓缓隐入深沉天空的怀抱。
绿洲之中，树木茂盛如华盖，归巢的禽鸟在树上相互梳理着雀羽，随着黑夜的落下，树干上的小虫渐渐浮出一点点光辉，像是一粒粒镶嵌的绿宝。有些虫子甚至漂浮起来，落在人类的面前，为他们指引着前方的道路。
这时，无名的花朵露出了在白日吝啬露出的娇容，吐露出芬芳。青嫩的草地之上两只灰兔似乎被这温和的香气熏住，一动不动地安睡在草地上，任凭人们从它们身上跨过。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美好，像是一个永远静谧的梦乡。若不是前方那几个带路的少女，有人甚至以为他们已经到达了伊安允诺给他们的安乐之地。
或许，这就是伟大的伊安神赐给他们的乐土呢？有些人看着周围丰富的植物和随处可见的猎物，精神恍惚地想道。
西方有国名不死，入者可得长生。
……
众人在少女们的带领之下，走了一会儿，一个月下的小湖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月光揉入这清粼粼的湖水，仿佛一片羽毛落入一片苍茫的雪地。
“尊贵的客人，请在这里洗去你们得疲劳的尘土，换上我们为你们准备的新衣吧！我们的主人一定会很高兴诸位的到来！”一位看上去年龄最小的少女款款走至这些一脸疲惫的旅人面前，微笑道。
虽然这位少女不过十三四岁，但她的眼神已经有了七八十岁老年人般的成熟与清透。
说完，她在留下一些柔软如烟、灿烂如霞的衣裙便随着其他几位少女一起离开了这里。她们的脚步轻缓，竟然在沙地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只有她们脚上镶嵌着宝石的脚镯发出阵阵轻响。
牧羊女看着这周围这梦幻的场景，露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微笑。而石则从旁边捉过一只野兔，放入这如银子一般的湖水之中，野兔沾水，立刻清醒过来，扑腾着四肢，挣扎着游向岸边。
在兔子好不容易游到岸上后，石又看了一会儿，发现兔子依然精神抖擞，微微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兔子的反应再加上米娅的安闲神情，让石暂时相信这里是安全的。于是，他先自己下去，在众人面前洗漱了一番，确定了这片湖水真的对人体没有伤害后，再上岸轮流安排跃跃欲试的人们依次下水。
不是石太过谨慎，而是之前那少女的话语，让他不得不在意；“不死国”，这个地名属实触碰到了石那根敏感的神经。在石的意识中，“不死”这个概念是属于神明的领域，从来不是平凡的人类可触碰的禁忌。
虽然有先知米娅的保护，但石还是希望自己尽一份力能为这个部落排除一些危险。
这不仅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执念。哪怕现在他的母亲已经化为一只神鹰，石也要向她证明当初她的选择是错误的。
就在众人即将清洗身体完毕时，一位曾经带领过他们的少女从树后走了出来，微笑道：“我去禀报了我们的主人，他很高兴听到远方来客的消息。他想请诸位一起与他宴饮，听一听诸位旅行中的故事。”
石的族人们一听这消息，顿时喜上眉梢，纷纷做起了被这里主人赐予长生不死的美梦。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在心中悄悄编起了谎言，想要在此处主人的面前压过自己的同伴，然后长长久久地居住在此处。
他们从自己的故土迁徙，所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这时，站在一旁沉默的先知却突然开了口，她抱着一只昏昏欲睡的小羊羔，来到这名少女的面前，盯这名少女的面庞许久，才微笑道：“姐姐，您的脸很白呢。”
“那是当然，我可是我们这里最白的女孩子。”少女似乎被褐肤的先知盯得不好意思，捂住胸，既害羞又骄傲地说道。
……
石一众人随着少女一起穿过茂盛的树林，走过芬芳的花丛，撩开深夜的薄雾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开阔的空地。
空地上聚集了不少人，在满月之下，正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在高处的小坡上，有一个头戴羽冠，面蒙黑纱的人坐在那里，在祂的身前有一木质的小案，上面摆满了各类新鲜的瓜果、兽肉、以及一些装满清透液体的精致金杯。不出意料的话，这人就是少女们口中可以赐给人类不死的主人。
石带领着一脸期待的族人，随着少女的指引，往那处神秘的主人走去。而米娅则拒绝了少女的好意，独自坐在下方，欣赏着篝火前的舞蹈。
这时，一位腰缠金饰，上身半露的俊美少年唱着弯弯绕绕的情歌，举着金杯朝米娅走来，杯中盛着不明的清透液体，散发出一阵阵清香，有点像是伊安前世就见过的蜜酒。
“尊贵的客人啊，请饮下这杯神明赐下的恩典，忘记身处异乡的忧愁吧。”少年双目含情，仿佛是米娅相识已久的恋人。
然而，米娅冷酷地拒绝了这个少年的好意，在周围少女们的怨恨下，把少年手中的蜜酒无情地抛洒在地面，然后对那俊美地少年道：“我的家乡有一种习俗，最好的要献给掌握大地安稳的厄提亚。您的好意，我想厄提亚会知道的。”
少年知这是拒绝之意，只能遗憾离去，其他少年看到连最受欢迎的安图拉都被拒绝了，也只能停下朝先知少女走去的脚步。
此地的风俗，客人饮下蜜酒，就等于同意了来人的示爱。虽然米娅听不太懂少年的歌声，但这不代表她眼瞎。
……
“猫神米奥，这是哪位神明的国度？”伊安施了一个隔绝外部的术法，摇晃了一下腰间的镂空雕花铃铛，叫醒了被强制沉睡的米奥。
伊安在这里看到的景象完全不是一个普通部落能达到的。在众神给人类文明上了锁的背景下，这些东西也只有能在神明的国度中才能被找到，也只有神明才配享用这么好的东西。
“伊安神，你把我放出来，我就告诉你。你把猫猫关在这么小的铃铛里，是在虐待喵！”铃铛里的猫神米奥发出一道微弱的叫声，身体不停地撞击着铃铛。
“快说。”伊安不耐烦道。
“这里是流浪者保护者塞西莉亚所庇佑的国度，她是最热情的主人，也是最心善的神明。她曾经短暂地赐予过她的信徒不死，不过不久……喵！喵！喵！”突然，猫神米奥止住了滔滔不绝的话语，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原来是在伊安怀中睡着了的莉莉不小心用蹄子踢了这个铃铛一脚，虽然只是轻轻一角，但这对于蜷缩在铃铛中的米奥来说可是一次大地震。
“米奥，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伊安赶忙将莉莉羊蹄前的铃铛拿回自己的手中，平和问道。
“当然，我一只柔弱可怜的小猫咪能对你说谎喵？这些事猫猫什么时候骗过你喵？喵喵喵。”米奥碧绿色的猫瞳反射出一道幽光，从铃铛中发出来的叫声带有一丝丝讨好之意。
米奥的这副模样，让人完全看不出它是一位神明。它就像是一只最平凡的宠物，拼尽全力只为讨得主人的欢心。这即是米奥的生存之道，无数神明都曾被它这谄媚讨好的模样迷惑，然后不知不觉地掉入它的温柔陷阱。
“莉莉。”伊安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在怀中沉睡的莉莉。
“嗯？伊安，是要走了吗？”莉莉迷迷糊糊中从睡梦中醒来，眨了眨双眼懵懂道。
伊安换了个姿势，让莉莉躺得更舒服一些，接着道：“莉莉，帮我立个誓约，好吗？”
米奥一听“誓约”二字，顿感不妙，刚想要阻止，就听莉莉高兴道：“好，伊安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作为誓约之神，见证猫神米奥对太阳伊安的承诺。”莉莉的话刚刚落下，铃铛中的米奥立刻发出杀猫一般的叫声，“喵嗷——”。
显然，猫神米奥违背了他刚刚的誓约，遭受了自己誓约的反噬。
“月神莉莉，你怎么会有这个神职？我记得誓约之神明明是……”米奥咳出一口鲜血，恨恨道。
“杀了她而已，谁叫她想抢我的月亮。”莉莉依然用它那绵软的语气回答着米奥的疑惑。
“米奥，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伊安弯眼笑道。
“好吧，这里是寿命的掌管者西里尔曾经庇佑过的国度，看到上面那个坐着的人类吗？他的下半身估计已经烂成白骨了。”铃铛里的米奥知道自己想借此地逃跑的意图被眼前的伊安看破了，自暴自弃道。
在大胆地嘲笑完这里的主人后，米奥顿了顿，接着状似好心肠地说：“不过，猫猫我劝你尽早带着你的信徒离开这里喵。你是日神，这些东西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这些信徒就不一定了。少一个，你得心疼好久吧？寿命之神随便赐下的不死，估计连祂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演变成了什么鬼东西？”
“怎么说？”伊安抚摸着怀中的莉莉，莉莉舒服地再次进入梦乡。
“寿命之神只赐下不死，却没有赐下不老，那你猜猜这些人类身上的年轻皮肉是从哪里来的呢？人类可真是一群可怕的动物，对自己的同类也能下这么狠的手。”
“你说得神就好像是什么好东西一样，接着说。”身为太阳神的伊安此时却“背叛”了自己的出身，嘲讽着米奥道。
伊安之前近距离看过一个少女的容貌，发现这少女的脸色和脖子以下的肤色有着稍许的差异，明显有一种诡异的拼接感。所以提前留了一个心眼，没想到真的被她猜中了。
“也是，人和神都一样喵。毕竟，当初生命之母厄提亚就是按照众神的面貌来创造人类的，人类可以说是最接近神明的物种了。”米奥在铃铛中艰难地翻了个身，若无其事地又丢出了一件远古秘闻。毕竟，对于在众神中苟得最久的米奥来说，最不缺少的就是众神的八卦，不过也真假难辨。
因此，每次有神明抓到米奥，都不会杀它，而是选择将它囚禁起来。不过，米奥都能在窃取一些秘密后，从这些神明手里逃脱。
如果一开始伊安相信了米奥的说辞，那么她也会随着信徒一起迷失在此处，任由铃铛中的猫神米奥摆布。
背叛者米奥，永远是一把双刃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扎到自己身上了。
“死亡对于神明来说是竭力避免的黄昏，对于人类来说却是他们一生最后的安息之地。当初因为天灾，这个国度的祭司减少了对寿命之神的祭祀，于是西里尔就给这个国度赐下了这件‘珍贵’的礼物。上方那个估计就是当年那个亵渎神灵的祭司，活了至少有三千年了，比你们这俩个小丫头神明还老。”
米奥在唏嘘着说完这段故事后，任由伊安如何威胁，它都不再开口说话了。
这说明接下的事，不是伊安能知道的了。米奥在该保守的秘密面前，嘴巴就像被铁灌注过一样牢固。这也是它知道众神这么多秘密，还活得这么长久的原因。
总而言之，神明要想在这个世界活得久，除了够强，就要会苟。
听完这个故事，伊安抬头看向那个风姿卓越的男子，上方那个男子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于是，那人举起酒杯对伊安这个方向遥敬一下，然后笑道：“诸位，你们的故事让我很满意，所以我想给予诸位一些微不足道的回报。”
石的一些族人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像是黑夜中的两盏明灯。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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