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无限游戏里重逢》袖间青酒

12、兴趣爱好2

　　斯图尔特医生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就像她刚刚在心里给自己下的标签一样：冷静专业。

　　顾层云点了点头，说：“哦，好，没什么事了，您继续您的工作吧。”

　　一开始斯图尔特没有发觉这话有什么问题，但当她瞥到第五位玩家偷着笑的脸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能已经犯了一个大错。

　　但她还是冷着脸按部就班问道：“何叶，请问你有什么兴趣爱好？”
　　她阴沉着脸希望这个小姑娘没有听懂顾层云为什么套自己的话。

　　没想到何叶却乐呵呵回答：“我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工作就是我的爱好。”

　　斯图尔特一时气血上涌，她憋着一口老血，抬眼看了看表格最上面的个人信息，用一种略带鄙视的口吻道：“小偷？你热爱的工作？”

　　闻言众人都看向何叶，神情有些复杂。

　　何叶却对自己的职业十分热情，要是有时间的话她真想给所有人开个研讨会讨论一下她刺激的工作内容了，但她还是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冷着脸说：“是的，别称梁上君子。怎么，斯——医生您对这个工种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斯图尔特这个时候不想跟这种黄毛丫头争执，生怕自己多说多错，尤其是有顾层云那种人在场。

　　接下来的董骏和严佩佩都回答了一样的内容，只是董骏把“工作”改成了“学习”，因为他还是个大二学生，还没工作。

　　看着这三个人都模仿自己说了一样的答案，斯图尔特心情又好了，但是这次，她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专业又冷静地问道：“顾层云，请问你有什么兴趣爱好？”

　　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顾层云说：“读书，平时喜欢读些诗词之类的。”

　　斯图尔特差点背过气去。

　　她合上了文件夹，对着男护工说：“丁晨，盲目从众，缺乏个体主见、缺乏安全感，带去B楼。”

　　说完，斯图尔特瞪了顾层云一眼，转身推着她的椅子回了办公室。

　　*

　　人又少了一个，现在总共剩下7个人了。

　　何叶跑到顾层云身边蹭着他的胳膊，感激涕零道：“谢谢顾哥哥。”

　　顾层云扒拉开她抱着自己胳膊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谢。”

　　旁边严佩佩摸着胸脯感慨：“本来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还能说喜欢工作的，因为如果从斯图尔特算起的话，到我这里就是第四个人了，还好，她没把自己算进去。”

　　董骏：“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说了学习，多少有一点不一样。”

　　“嗯，谁知道呢。”

　　董骏一脸坏笑：“哥，我知道你套斯图尔特的话是什么原理了。”

　　严佩佩替顾层云接道：“说说看。”

　　“你看啊，”董骏开始分析，“无论她的兴趣爱好是什么，只要我们跟她的兴趣爱好一致，她肯定不能判我们有病，因为这样就证明她自己才是有病的那个，有病的医生凭什么诊断别人呢，而且不仅仅是这一次，以前所有被她诊断过的人都得被推翻重新诊断。”

　　严佩佩点头赞同。

　　何叶却疑惑：“你确定无论她的兴趣爱好是什么你都能跟她说一样的吗？”

　　啊，这个问题不能深究，于是董骏果断的没有理她。

　　“不过啊，”董骏又说，“哥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回答你的问题呢？万一她不说怎么办呢。”

　　“不知道，只是试一下。”顾层云冷冷回道。

　　今天他站起来不仅仅是想试探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想看看表格里其他的问题，可惜斯图尔特这次手臂遮的严严实实的。
　　就好像每一次发生了点什么，她其实都很清楚，然后下一次改进，会不断学习进步。

　　所以，她是人吗？或者人工智能？

　　不久，送丁晨去B栋的两个男护工就回来了，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聚集在餐厅里的人全都轰进了宿舍，然后熄了灯。

　　*

　　周围一片昏暗，只有铁窗那边透进来的一点朦胧的月光。

　　一想到昨晚的经历，严佩佩就浑身打颤。
　　趁着现在大家都还没有睡着，他一骨碌翻下床，摸到了顾层云的身边。

　　“什么事？”顾层云还是靠坐在枕头上，没有掀开被子。

　　听到顾队冷冰冰的声音，严佩佩才恍然，自己竟然想跟这位冰山上司共挤一张床，怕是不要命了。

　　他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还是开了口：“顾顾队，那个，我能不能——”

　　他话还未出口就被顾层云打断了：“不能。”

　　严佩佩怂兮兮地缩了一下肩，摸着后脑勺想一笑而过，却听身后有人叫他：“佩佩，过来和我睡。”

　　是董骏的声音。

　　严佩佩热泪盈眶，跑过去缩进了董骏的被窝里。

　　虽然他觉得按照昨晚的情形，若是鬼要来找某个特定的人，就算是他搂着董骏，董骏也是不会醒的，但好歹身边有个人算是个安慰吧，更何况，按概率来算，鬼难道今晚还会来找他吗？

　　呸呸呸，严佩佩在心里吐了一遍。

　　“让你过来，你也不必这样抱着我啊。”董骏眨巴着大眼睛僵着身子，有点不知所措。

　　严佩佩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地抱着董骏，两个人面对面。他尴尬地撒开了手，翻了个身。

　　夜里，他又听到了那种奇怪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光着脚踩在铺满了枯叶的地上，但是脚又抬得不太高，走起来有点像在地上拖行的感觉。

　　他感觉到这声音在他们宿舍的窗外停了一会儿，似乎有人在静静地看着屋内的每一个人。

　　严佩佩握紧了董骏的手，可惜董骏已经睡熟了，没有一点反应。

　　似曾相识的场景，严佩佩心里直打鼓，感觉头皮发麻，背上汗毛直立，但是他不敢睁眼，只能装睡企图蒙混过关。

　　为什么我特么睡眠这么浅？谁给我两颗安眠药啊。

　　好在那怪异的脚步声拖拉着慢慢往远处走了，似乎是走进了坟地深处。
　　严佩佩心里突突的，但是没多久就觉得眼皮很重，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

　　*

　　第二天一早，顾层云是被人们走动的声音吵醒的，这两天他都是半靠在床头被子也没盖。他有洁癖，原来在家里的时候床单被单每天都要换洗，到了这里，几天都穿同一套病号服，被子上全是霉斑，他原以为被子里面会干净一点，可惜里里外外都是灰扑扑脏兮兮的。

　　顾层云叹了口气从床上下来，一边刷牙一边思考待会儿去B栋找院长的事。

　　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宿舍，严佩佩几个留在宿舍里，眼巴巴地望着顾层云。

　　顾层云皱眉看着他们。

　　气氛僵持了几秒钟。

　　终于何叶先开口了：“顾哥哥今天打算去救院长，带上我一块儿去吧。”

　　严佩佩和董骏：“我们也去。”

　　顾层云本来只想自己一个人去的，看了一眼何叶心想她昨晚成功潜入了药房应该会是不错的助力，便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任务：他和何叶去B栋找院长，严佩佩和董骏留守后方确保两个男护工看不到他们进出黑门，顺便和其他玩家讨论一下今晚可能的题目。

　　吃完早饭，所有人都去了操场，顾层云便同何叶出了门，轻车熟路的经过长廊往B栋去。

　　一切都很顺利，不管是守在大厅门口还是D栋门口的保安都只是看了他们俩一眼而已，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种感觉就好像游戏之中，玩家捣了乱，然后跑了，再回来一切就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没有人记得昨天有一个入侵者这件事。

　　和昨天一样，接待台没有人，只是后面的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影。顾层云都要怀疑这些人影根本就不是人，因为他们的站位和前一天的简直一模一样。

　　顾层云和何叶压低身子从接待台的桌沿下经过，来到了前面的105号病房。

　　这一次，病房里的窗帘全部打开了，阳光照进来，房间里明亮温暖。

　　一个面容苍老的男人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门口，似乎是在等人。

　　一看到顾层云他们进来，他就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温和慈祥的笑容。

　　“你来啦。”洛佩兹院长温声道。
　　他的嗓音依旧很哑，但是比前一天好多了，至少能听清他说的话了。

　　顾层云微微颔首。

　　洛佩兹：“谢谢你们。”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呀？”何叶问。

　　“昨晚的药吃过了之后，晚上醒来我就感觉到了，因为脑袋清醒了很多。” 洛佩兹看向顾层云，说：“我知道你听到我的求救了，我很感激。”

　　“我们要怎么救你？”

　　时间紧迫，没有功夫在这温情聊天了，顾层云直奔主题。他知道，单纯是让他清醒过来怕是没用，要不然他也不会坐在这里等他们来了。当初是谁把他关起来的，又是谁在看着他不让他有机会出去，想来这里的工作人员应该都被收买了吧。

　　洛佩兹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顾层云，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要一个陌生人来帮我，我在这家疗养院工作了一辈子了，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