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魔虫蛊女》牙膏阿瞎

5、第 5 章

　　此时回到村寨的众人却没有散开，仍穿着那身古怪、带着邪气的祭祀服。头发花白的名叫颂的族长，深深拧紧了眉头，从准备祭祀开始前，她就心神不宁。
　　蛊女一直都是寨子里的传说，传闻侉依族传承着远古大巫的血脉，他们能够根据星空的指引来引导部族迁徙的方向，擅长辨别使用草药为族人治病，甚至能够通灵万物，向神明祈福，一直以来，能够具有返祖血脉的大巫，都是让人十分尊重的存在。
　　但唯有例外，如果说大巫能够带领部族走向昌盛，那么蛊女则是邪神派来威慑的使者。她们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毒物和危机，只有日日待在特殊建造的高楼里，才能镇压她们身上的邪恶，直至她们成年后逐渐衰弱而亡。
　　蛊女更像是天性本恶的孩童，平日里与常人无异，但在某一日邪神降身，凶性大发地斩断最亲近的血缘，以便邪神后续更好的掌控，传达邪神的需求。神降之后，蛊女的身上会留下一道似藤蔓的纹路。
　　蛊女的出现，让侉依族也开始祭祀邪神，安抚和满足邪神的需求后，甚至能在战乱期间借用一些邪异的手段来抵御外敌。虽然深深忌惮，但也不能伤害邪神的使者，族中的大巫和长老都相信这会触怒邪神，大多数时候，每逢蛊女出现，族中的长老均会恭敬的将其供奉在高楼中，直至邪神满意而归，蛊女衰逝。

　　这个叫翠的小女孩儿本来是带着众人的期待而生，她的母亲雅是村寨里百年来难得的大巫，本以为她能继承她母亲的强大能力，或许有返祖的可能，带领大家进入下一个繁荣祥和的阶段。结果在她出生前几天，雅在半夜避开众人，恍恍惚惚独自一人来到了族中的禁地，那里是千年来供奉和祭祀邪神的洞穴。

　　被人发现时，雅已经晕倒在神像前的不远处，浑身带血。而翠已经出生，正躺在邪神像前的蒲团上，族长颂前去查看，赫然发现刚出生的婴儿后腰有段黑青的藤蔓。婴儿有些虚弱的睁开眼，刚刚哭咽几声，她的母亲雅就离开了人世。
　　于是，她便被抱进了高楼，一直长到了现在。

　　颂拧紧了眉毛，从回忆中缓过神，干涩地开口道：“每三年一度的祭祀，今年已经第五次了，这次翠召唤的毒虫规模，远超过往族中大巫们的记载，从没有像这样漫山遍野的毒虫来朝拜，我怕再这样下去，高楼都没有什么效果，她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强，我连梦中都被这种恐惧所惊醒。”其他长老们也沉默不敢言。

　　此时站在靠近门口的阿赞却出声了，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时刻显得格外清晰“... ...要不，启用黑棺吧”。像是打开了噤声咒，房间里一下子嗡嗡的响起了讨论声。
　　“是了，祖巫曾经留下可以封印邪神的黑棺，蛊女必定也能封印的住”
　　“应该要不了几年，应该就会被镇压消亡。”
　　... ...
　　阿赞提供了一个好思路。自从她母亲去世后，便由她负责给蛊女投送物资，心惊胆颤好些年，发现蛊女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甚至她还从蛊女的收藏里偷出了相思蛊。
　　虽然不担心蛊女会告状，但是今天祭祀见到的景象让她害怕极了，她怕蛊女要是发现她偷了她可爱的蛊虫，会召唤大批毒物将她淹没。蛊女可是会感应她的蛊虫的。
　　阿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等到天色快亮，阿赞回到家中，碰到了同样一夜未睡的赛文斯。赛文斯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阿赞对他还算不错，但这不是他的爱情，不该愚弄他，甚至让他忘了自我。
　　但怯于苗疆诡异的手段，他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关怀道：“亲爱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发生了什么大事吗？”阿赞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半是慌乱，一半是害怕，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个念头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就像她当时鬼使神差的偷了相思蛊一样，祖巫保佑一切尽快过去。
　　赛文斯察觉她神色不对，也不多说什么，体贴的关怀两句，就让阿赞去好好休息。
　　然而就算什么也不问，他也敏锐的察觉到村寨里日渐紧张严肃的氛围，他开始留心观察着这个村寨的秘密。

　　半个月后的中国传统年历九月初九，他又一次尾随在众人身后，看她们抬着口黑棺，前往那座高楼。
　　蛊女由着阿赞给她梳了个可爱的蝎子辫，编好后摸了摸绑在尾端的银色小蝎子。她的阿赞姐姐又给她端了杯这个节日里该喝的雄黄酒，翠又用清凌凌的眼睛看了眼对面二十多岁穿着艳丽苗族服饰的漂亮女子，苗疆女人的泼辣和野性的艳丽在她身上很好的展示出来。
　　翠接过碗，垂下的眼睑盖住她的视线，她盯着碗里澄澈的明黄色液体，眼底的情绪逐渐消散，像是神明的眼眸，普爱却冷漠。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稚嫩清澈的嗓音，传达着祖巫最后的神意：
　　“从今往后，侉依将再没有大巫降生，邪神也将被带离这片土地，不再降临... ...”
　　盯着阿赞说完了这句话，翠慢慢的喝光了碗里的雄黄酒，只留下有些惊慌茫然的阿赞坐在原地。
　　有点苦，她在即将陷入沉眠的黑梦时，心里嘀咕了一句。

　　侉依族人匆匆将她埋葬，埋葬在她们一族供奉大巫之地，以期望祖巫的保佑和镇压。侉依族人做完这一切，很快离开了那个地方，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所做的坏事仿佛被邪神庇佑一样顺利。

　　他们从不知道，那个侉依族传承以来最强大的返祖大巫，在还未出生的时候便被邪神惦念，为了保护母亲，她提前降生，以自身为净化容器吸纳着四处逃逸的恶念，独自在高楼生活了十五年。
　　然而在还她未长成的时候，被受到邪神蛊惑的族人所放弃。她遵从着祖巫最后的教义，将邪神通过印记封锁自身，沉封在黑棺之中。

　　这一切被那个从“爱情”中清醒过来的外乡巫师看在了眼里。
　　赛文斯有些激动，这就是侉依族的秘密，这就是传说中的蛊女，据说拥有着传奇又神异的灵魂巫术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东南亚其他地区的降头术和养鬼术，都是用死人的魂灵做的邪恶巫术，不过是一种驱使亡灵恐吓麻瓜的术法，幽灵在巫师界很常见。
　　而苗寨巫蛊，他也将将从中清醒，除了像个爱情傻子一样白痴之外，并没有什么后遗症，这简直就是与爱情魔药相近的一种魔法。
　　赛文斯激动起来，他可能发现了继巫师、精灵和其他人形智慧种族使用魔法手段之外，另一种魔力还是巫力的表现，虽然这种巫力的输出方式和魔法暂不清楚具体异同，但无疑是东南亚魔法研究的一大进展，或许他能通过这项研究获得下一届的梅林骑士勋章。
　　“我的梅林啊，这真是太让人兴奋了。”绿眼睛的巫师被他已经能幻想到的荣誉和成就冲昏了头脑。于是他一边应付着阿赞，一边偷偷计划着将黑棺挖出。
　　一切都很顺利，他仿佛服下了福灵剂般幸运，在一个庆典的晚上，趁着大家酒后熟睡，对着安静的众人施放了好些个昏昏倒地咒，然后挖出黑棺，在逃往途中与黑魔王的食死徒们于缅甸边境碰上了。
　　终于，这个黑棺从东方侉依族的圣地，辗转流传到了黑魔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