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
等斯内普和翠从翻倒巷出来，不一会儿就碰到了正在四处寻找的雷古勒斯。
他原本挺括的衣服因为在人群中穿梭而有些发皱，正为没有照看好翠而自责，在重新见到毫发无损的翠后大大的松了口气。
真是个温柔的人呐。
天色已经不早了，三人既然已经碰头，于是斯内普和雷古勒斯就打算回马尔福庄园。
翠回头看了看还没怎么逛的对角巷，那些闪闪发光、五颜六色的招牌像是无数勾魂的小手，把她牢牢的钉在原地……逛街是如此有趣。
斯内普的好脸色可不会持续太久，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从旧袍子里伸出那双瘦削的手，想要直接将她拉走。最后，还是好脾气的雷古勒斯再三许诺下次一定再带她出来玩，翠才勉强同意结束今天的行程。
等他们踏出马尔福家的壁炉，铂金长发的卢修斯已经在不远处的扶手椅上坐着等他们了。
他的目光先是轻飘飘、不惹人烦的在翠身上走了一圈，发现她并无大碍，脸上的神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故作大人的镇定，但红扑扑的脸颊和那双明亮的简直耀眼的大眼睛，明显出卖了她愉悦的心情。
真是个好懂的孩子，卢修斯心想。
“翠，看起来你今天玩的挺愉快，我想两位绅士也一定将你照顾的很好……”他像是没看到雷古勒斯皱皱巴巴的衣服和斯内普冷漠中带了些尴尬的表情，开口道。
“还行吧。”翠虽然说的勉勉强强，但谁都能察觉到她言不由衷，卢修斯也不多说什么，客套完就说起来正事。
“黑魔王大人传来消息，想要召见你们，你们整顿下仪表，我们现在出发去冈特老宅。”
他说完也不看三人的反应，转身走到壁炉前撒下了飞路粉，就一脚踏了进去。翠努努嘴也跟在他身后，老实讲，她不太喜欢这种扭曲的空间通道，容易头晕。另外两人也紧随其后。
黑魔王在会客室召见了他们，他的脸色更加疲倦了，一双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神情也比之前癫狂了很多。他慵懒的撑着手臂，坐在了壁炉前的铺了墨绿色绒布的扶手椅里，纳吉尼乖巧的围在他脚边。
在看到翠后，黑魔王仿佛像是看到了一道美味的进补食材，忍不住目光贪婪地追随着她。
翠蹙起了眉，十分讨厌他这种打量的目光，比博金店主还要黏腻阴冷，仿佛就像看着一道菜。
“我可爱的翠，到我身边来，让我仔细瞧瞧，多么迷人的气息啊……”黑魔王伸出手，说道。
翠非常反感，感觉受到了冒犯。
她径直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一边伸出细白的手指弹落斗篷上残留的壁炉灰尘，一边开口道：“收起你的眼神，里德尔，不然我不保证它们一会儿还能好好的待在你的眼眶里！”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屋子里静极了，只剩下壁炉里被燃烧的噼啪作响的木柴爆裂的声音。
卢修斯在楼下找贝拉说事没上来，此时屋内就三个小年轻，和一个黑魔王。
在翠毫不客气的发言后，另外的两个人被她惊到了。雷古勒斯欲言又止，紧张的看着翠和黑魔王，生怕她有什么更惊人的举止冒犯到他。
斯内普在看到对面黑魔王逐渐敛下笑容，也是紧张的手里攒出了一把冷汗，微微低下头，要不是还在黑魔王的面前，他真想抓着翠一通狂吼，是脑子被巨怪啃了吗，还是被博金店主下了诅咒，谁给她的胆子这样跟黑魔王说话。
黑魔王在她说完话后，褪去笑容，脸色逐渐变得冰冷，以往俊美的脸上，此刻神情好像条蛇类一样阴森。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翠，身体也微微坐直，一只手指无规律的敲打着椅把，发出哒、哒的声响。
雷古勒斯想说些什么，但他顿了顿，又深深地低下头去，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羞愧。
斯内普摸到了袖袋里的那一小把蓝季花，犹豫了下，上前两步，恭敬的半跪在黑魔王面前，开口道：“冕下，翠小姐今天状态不佳，她可能被博克博金店的黑魔法吓到了，所以现在有些胡言乱语。”
黑魔王并没有对他的回答有任何反应，依旧不轻不重的敲击着，房间里此刻并没有其他声音。
斯内普半跪在地上，也很快冷静下来，黑发贴在他消瘦的脸庞上，盖住了他有些懊恼的神情。
他这是疯了吗，莫名其妙的为人求情，轮得到他来逞英雄？他这是犯了什么病……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翠面对这诡异的寂静也不慌张，她虽然有笔交易要跟里德尔商谈，但绝非以一个从属的姿态……对面的里德尔虽然实力深不可测，但她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风声为她带来自然界弱肉强食的规则，闻着她身上微弱的王虫气息和大巫血脉经常引来一些强大的存在，所以她从小就得和那些常人看不见的“虫”挣命。
一般的蛊女也就驯养些毒物，而翠却不得不将自己作为与那些虫训斗的另一方，那些闻着肉香味儿来的，才不管你有多弱小……所以，即使她看起来是多么柔嫩娇小，轻视她的总没有什么好下场，哪怕里德尔也不例外。
翠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却像是陷进去一般，衬的她格外娇小。她丝毫不在意里德尔的冷脸，抬起头也仔细打量起了对面，她总觉得这次他的情况更加糟糕了……
翠观察了下里德尔的脸色，蹙起了眉，从指尖弹出一缕荧光像他的面庞飞去。
那是魂萤虫，通常聚集在亡者的埋骨地，虽然发出的光团大小和一般的萤火虫没什么差别，但那一小点幽幽的蓝光却能照亮人的魂灵。
然而还没等那点荧光靠近，里德尔迅速地扣着魔杖一挥就将它打散，散落的微芒细细碎碎的从他的周围滚落。
虽然就那一瞬，却也足够翠看清他的状态，他的灵魂被撕裂了两块，剩余残缺的魂体此刻正在扭曲的不祥暗色里溃烂。
“里德尔，你受暗的影响更重了，我不确定你还能接受更多。”翠检查完毕，重新靠回了沙发里，眼含审视地重新考量起了合作。
分裂灵魂，这并不是多么逆天的巫术，起码在翠看来。她小时候的老师，就是一片附着在手札上的远古大巫的灵魂碎片。
老师的名字叫做鸦，曾是个离经叛道的天才，在她濒死时，将自己的灵魂抽取出一部分附着在手札上等待理想弟子的出现，好传承自己独步天下的巫术。
在教导翠几年后，她的魂体碎片也逐渐不稳定，时不时发呆，或者困倦的陷入沉眠，像个远古传承下来的文物，破损的几乎手指头一触就风化了。
终于在翠十四岁的时候消散在某个清晨的晨雾里，像她当年消散的剩余灵魂那样。
不完整的灵魂，都难逃崩溃消散的命运，但是对于那些天才而言，探寻新的存在可能或是完成一个执念，可更有意思的多。
在看到里德尔的第一面，翠就发现了他灵魂的残缺，她不以为意，但知晓他想将暗虫填补进灵魂的疯狂想法后，她也不得不暗骂一声疯子。
黑魔王像是被那点微光晃了眼，他两根手指搭在额头上闭了眼休憩了两息，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挥了挥手，让斯内普和雷古勒斯退出去，有话要跟翠私下里谈。
斯内普不知像是在跟谁赌气，起身后目不斜视的匆匆离开了，雷古勒斯在走出房间之前又忍不住担忧地看了眼翠。
“翠小姐是看出来什么了吗”里德尔此刻也恢复了原本的风度翩翩，调整了坐姿闲散地坐在那儿，纳吉尼也昂起脑袋，乖顺的伏在了他的膝上。
“你的灵魂缺失了两块，剩余的本体本来就不够稳定，但你想要吸纳暗虫的力量将剩余的部分填补完整，这个想法太愚蠢了，刚刚你简直就像一个被暗虫操控的傀儡。”
翠毫不留情的一针见血，她继续道：“我不太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你还继续这样不可控，我或许要终止这场流向。”
是的，将暗虫流向里德尔的灵魂里寄居，这原本是他们的共识。
如果依靠自身来消磨掉暗后再次醒来，虽然有这么一线可能，但更可能是和暗一同永眠，祖巫最后的任务可不是那么轻松做到的。要不是里德尔的黑魔法已经深不可测，她肯定还在沉眠中未曾醒来。
里德尔清俊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无奈，他叹了口气，摆露出了让淑女们无法拒绝的魅力。
“我想这其中存在些误会，翠小姐。年少的时候我曾经痴迷于灵魂法术，在条件还不成熟的时候就试图分裂出一块灵魂……幸运的是，它成功了。”
“呵，那我该夸您一声胆识过人吗，里德尔先生，您这样的行为在我们那儿称为自己找死，孟婆也拦不了。”翠忍不住讽刺他的愚蠢，但也暗暗心惊他的强大，破损的灵魂还能施展如此强大的巫术，确实很了不得。
里德尔比翠年长许多，恢复理智的他完全明白对面的小女孩儿虽然年纪不大，却拥有着他向往的能力，或许她的身上还存在着能够解决他问题的秘密，足够他平等相待。
“我想我们需要开诚布公好好谈谈，我一直在探索永生的奥秘，也是一次偶然，我无意中得知了这种分裂灵魂的法术，当时我还很年轻，忍不住尝试了……那真是奇妙的感觉，分裂出的个体都能互相感应，甚至共享部分记忆，但遗憾的是，我感觉他们正在逐渐溃散，就像那缕荧光那样……”
“那很正常，魂萤虫本就是游离的残魂凝结成的。不谈这个，所以你是怎么想到了用暗虫来填补？”翠好奇的问道。
里德尔也很耐心的回答，“我在一本手记里看到，它描述的是一种永生永暗的邪神，能够在黑暗中给予它的信徒一切力量，包括……永生的权利。”
翠伸出一只手抓着发尾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掌心绕着圈，思索起来。
暗虫是里德尔追寻的死神的化生，毕竟永暗的存在，和死亡没有任何分别。
他认为将死神与自身融为一体，从而可以掌握死神，暗虫也很乐意来到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身上，在他身上，它预见了盛大的恶徒狂欢，和末日的盛典，真是再好不过的方案了。
但现在很明显出现了一点问题……
翠想到这儿，难得的有些烦心。
她是无所谓暗虫祸害哪个地方，无论是侉依族还是这片土地，毕竟存在即合理，自然衍生万物，都有存在的道理。今天我为了饱腹去伤害其他生物，明天我也可能是别人的猎物，翠对于自然发生的一切，哪怕生死都毫无怨言。
但她也从不想要有盲目的杀戮出现。
猎手杀死猎物往往取够了果腹的餐食就停手，只为狂暴虐杀的猎手，自己往往也命不久矣，垂死前的嚯嚯罢了，她没必要和这样的人合作。
翠想通了这一点，抬起手腕交叉了十指竖放在膝盖上，背也悄悄绷紧了些，她摆出来十足严肃和郑重的姿态。
“恕我不能答应继续之前的仪式，暗虫恐怕还是要继续在我身上待着了，继续下去，阁下怕是要成为暗虫的傀儡。”
她说完便一瞬不瞬的盯着里德尔，指尖已经微微有些用力，手背紧紧的崩成一条流畅的曲线，腕上的铃铛也像是下一秒就开始发出密集的铃声。
里德尔看着翠警惕的样子，有些好笑，真像一头炸毛的小猫咪，纯黑的眼睛里闪着的光芒真是耀眼灵动极了。
他听完她的话，也不惊讶，或者说也不在意，他只确定了翠确实有办法能控制暗的影响，并且能够控制暗虫流动。
目前暂缓下进度也好，他确实最近变得暴躁疲倦了很多，或许是时候研究下翠身上另一股力量的存在了。原本以为并不很重要，或许能给个惊喜呢。
他像是两人从来没有冲突一般，依旧绅士得体，俊美的脸上仍然是叫人迷醉的可亲温柔。
“不用那么紧张，小姑娘，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你有权利随时叫停，现在，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