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
廖父廖母这一晚回来得很晚，直到廖星沉入睡都没回来。
他猜想两个人应该是找了个地方说悄悄话，内容么，显而易见。
但是第二天一切如常。
见他起床，廖母催他洗漱吃早餐，口吻没有任何异样。
她不提，廖星沉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不过他了解自家母亲，看护士长这样子，接受度绝对比老廖好多了。
反观老廖，不知道昨晚和妻子达成了什么共识，也有可能被他老婆说了一通，今天蔫蔫巴巴的，对廖星沉说话时也有些不自然，许多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有什么话想一吐为快，却被廖母瞪了回去。
老廖憋屈，廖星沉就轻松了。
老廖不自然的僵硬状态直到过年才稍有缓解。
毕竟大过年的，天大的事都得给过年让路。
医院是没有年假这一说的，廖星沉印象里他爸妈最多能争取到一家人吃个年夜饭的时间，之后要么这个有手术，要么那个要去值班，一家三口安安心心地在家过个大年三十的次数屈指可数。
鉴于这种情况，后来廖星沉在家吃完年夜饭就会去爷爷奶奶或是外公外婆那儿守岁。
两家老人关系很好，逢年过节轮流到对方家里一起过，小辈们去不去根本无所谓，他们四个凑一桌麻将都能打通宵。
大年三十这天，和往年一样，廖星沉早早地和父母吃完年夜饭，然后他们一起出了门。
四位老人这次的年是在外婆家过的。
廖星沉在家非常保留地吃了四分饱。这个时间老人们刚开始吃，果然他刚进门就被领到饭桌边坐下。
每次他来，四位老人都特别高兴，没一会儿他碗里就堆满了菜。
“星星，在大学怎么样？好不好玩呀？”外婆笑眯眯地问他。
“挺好玩的，”廖星沉边答边拦住爷爷往他碗里夹的扣肉，有些无奈，“爷，我已经吃过两块了，你们别光给我夹呀。”
“你看你这身上没几两肉的，在学校肯定没吃好。”他爷半强硬地把肉放进来。
“唉，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咱们星星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星星小时候特别亲我，每次见面都要骑我脖子上……”
“胡说什么，星星小时候明明更亲我。”
“你才胡说……”
廖星沉小时候更亲谁，是外公和爷爷近两年的热门吵架话题。
外婆和奶奶习以为常，劝架都懒得劝，反正他俩吵一会儿一杯酒就又和好了。
奶奶八卦道：“怎么样，上大学谈女朋友了没？”
廖星沉诚实道：“没，但谈了别的。”
“什么意思呀？”奶奶不解。
外婆也看着他。
廖星沉放下筷子，往她们那儿凑近了些，小声说：“谈了男朋友。”
两位老人愣住，满面愕然，面面相觑。
廖星沉看着她们，抿唇卖乖地笑了笑。
一看他这乖巧的模样，奶奶和外婆心都要化了，哪还忍心说什么。
两位老人有些不习惯地简单问起情况，比如对方的样貌啊品性啊，那边爷爷和外公也吵完架，听到这里也加入进来。但他们没听到前因，默认谈论的是女朋友，也跟风问了两句，结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他们家小星星的女朋友听上去怪狂野的？
现在的年轻人哟……
没人给他俩解释，这个话题在饭桌上聊了会儿便结束。饭后，把两个老头子打发去洗碗，奶奶和外婆带他到书房，祖孙三人促膝长谈了一番。
虽说廖父廖母结婚后两家老人基本没插手过他们家的事情，但到底是两位大家长，搞定了她们，廖院长单枪匹马就更无还手之力。
吃饱喝足，四位老人在客厅架起麻将，电视里放起春晚，就开始了今年的守岁活动。
廖星沉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时候会陪着熬熬夜。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吃点小零食，偶尔被叫去麻将桌边观赏一下精彩战局。
微信里热闹得不行，小群里对春晚的吐槽源源不断，快到零点的时候，解松岚带头开始了抢红包游戏。
廖星沉跟着玩了几轮。
亲亲男友：[视频？]
廖星沉起身上楼。
二楼有专门给他留的一间房，落地窗澄明，视野极好。
家乡的冬天下雪量少，这几天都是大晴天，气温稍有回暖，郊区的夜晚星辰漫布，远处已经有人开始放起烟花，砰的一声过后五颜六色的焰光炸开。
“你们那边开始放烟花了？”明川在室外，调整镜头给他看了看自己脚边，“我们也准备好了。”
明川那边一大家子人一起过年，这会儿正在家附近的一个广场上准备放烟花跨年。
广场上人有点多，谈笑声熙攘，有人也提前放起了小型烟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两句，旁边传来明母的声音：“在跟对象打电话啊？”
明川镜头一偏：“是啊。”
明母酸溜溜：“我一来你就这样，把你妈当贼呢？”
“我哪敢啊，我爸叫您呢，您快去吧。”
明母哼哼唧唧地走了。
廖星沉窝进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里，这才开口：“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明川一顿，听明白他的意思，说：“等着，我叫她回来。”
廖星沉叫住他：“用不着，下次吧。顺其自然。”
不远处有人用扩音器放着春晚的广播，主持人已经开始倒数前的铺垫词。
明川把手机架在早早准备好的三角支架上，调整着镜头：“能看见吗？”
“你站过去我看看。”
明川走到烟花旁。整个人被纳入镜头中，头顶是被城市灯火映亮的辉光夜空。
他戴着蓝牙耳机，廖星沉说：“可以了。”
“好。”
广播里，倒计时开始了：“10、9、8、7……”
明川蹲下去，准备点火。
“……3、2、1——”
“咻——”
“砰！”
“新年快乐——”
“新年好！”
烟火与祝福声响彻广场，一簇簇的焰光绚烂夺目。
明川点完火，跑开回到镜头前，笑着说：“新年快乐。”
廖星沉也笑起来：“新年快乐。”
希望今后的每一个年，我们都能一起过。
-
年三十之后，寒假的流逝速度似乎就在轮番的拜年中被按下了快进键。
今年的春节过得晚，还没出年十五，大学生们就要启航返校了。
廖星沉和明川买了同一趟车回到学校。
到校后，着手起搬家的事。
周照华和张皑还没来，在宿舍群里哀嚎着他俩没良心，不等他们到了吃个饭再搬。
明川说吃个饭而已，搬完直接去我们新家吃不是更好。
虽然廖星沉和明川还是没有把关系挑明，却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两人的东西不多，但新家那边要准备的东西还是挺多的，既然租了，如果没有必要情况，他们是打算接下来几年都住在那儿，因此该有的家具和生活物品还是要有的。
他们提前几天就把东西都订好了，到了之后才联系送货员送上门，花了一天的时间自己组装摆放。
新家具有一点点味道，又开窗通了两天的风，两人才将行李搬进去。
周照华和张皑帮着他们搬，顺便一起吃一顿进伙饭。
解松岚他们也来了。
这边雪季已过，但倒春寒来势汹汹，空气湿寒，最是适合打火锅的天气。
一锅鸳鸯炉，满桌的涮菜，几人围着新买的餐桌坐成一圈。过了个假期，即便每天都在群里聊天，但见了面大家还是有说不完的话，期间偶尔掺入几句对廖星沉和明川暗戳戳的内涵打趣。
张皑握着雪碧艳羡：“真好，我也想和我女朋友搬出来住。”
“搬啊，别光口嗨。”周照华说。
“你帮我付房租我就搬。”
“滚。”
江晟说：“搬出来也不见得比在宿舍里好，真的。在学校其实干什么都更方便，有吃有喝，早上还能多睡个十几分钟。”
解松岚：“那是因为你一个人住。”
“……攻击性有点强了岚岚子。”
“晟晟我搬去跟你住！”孟开阳说。他越想越恨啊，明川个不要脸的臭东西，他当初怎么就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没看出来呢？也没个人提醒提醒他！
江晟婉拒：“其实吧一个人也挺好，特别自在。”
“你大爷的嫌弃谁呢你……”
廖星沉在一旁边笑边煽风点火，明川从旁添柴，不时在桌下勾一勾他的手。
他报复地打回去，偶尔会被捉在对方手里握一阵子。
除了江晟，其他人都要赶在门禁前回去，玩到九点半左右便离开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来，又热热闹闹地走，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火锅的香味挥散不去。
廖星沉和明川分工收拾着餐厅厨房的狼藉。
厨房是开放式的，明亮的灯光下，廖星沉抬起头，看见明川洗碗的侧脸。
他恍惚间产生一种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的错觉。
察觉到他的视线，明川看过来。
两秒后，他放下手中洗净的碗，擦了擦手，走过来隔着岛台亲了他一下。
廖星沉：“干什么？”
明川说：“你刚才看我的眼神，让我很想亲你。”
廖星沉眨眨眼，探身过去和他接吻。
明川扶住他的后颈，咬开他双唇，加深了这个吻。
第二天是新学期的开学日。
大一大二是课程最满的两年，两人一整天都有课。终于等到下午结束最后一堂课，他们去宠物店接寄养了一个寒假的小黑猫。
小猫在宠物店过得还不错，比放假前长了一圈膘，见到廖星沉就开始打呼噜，在笼子急得来回打转。
廖星沉将它抱出来，它又是蹭脑袋又是喵喵叫，像是在说你怎么才来。
明川伸个手指头过去，它嗅两下，也很给面子地蹭了蹭。
回到家里，廖星沉先带它来到专门给它准备的宠物房。
两室一厅的房子，他和明川住一间，另一间留给了这小家伙。上任租户留下的猫爬架搬了进来，还添置了猫窝、猫砂盆、猫抓板以及各种小玩具。
小黑猫从航空箱里探头出来，小心地在陌生空间里探索。
廖星沉坐在拖得干干净净的木地板上陪它，明川也在他身边盘腿坐下。
“是不是该给它起个名了？”明川问。
“嗯，你有想法吗？”廖星沉反问。
“既然是头胎，”明川说，“就叫它老大吧。”
“？”
头什么胎。
你当是谁生的啊。
廖星沉嫌弃道：“好土，都说是头胎了，不能给人家个风光点的名字？”
明川：“那就光宗吧。”
廖星沉：“我还耀祖呢。”
“也可以啊。”
“……可以个头。”
小黑猫最后还是决定叫老大。
只不过还有个大名，姓廖，叫廖光明。
廖星沉已经无力吐槽。
明川很喜欢这个名字，把小家伙捞过来对着它反复念叨大名，还说：“小崽子，记住你的名字，你现在是爸爸们的孩子了，不是小野猫了。”
廖星沉一颗心便又软绵绵地塌陷下去。
但他还是要说：“你以后还是别再参与任何取名活动了。”
“怎么，嫌弃啊？”明川把小黑猫放到腿上，“我可是连你以后的宠物医院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廖星沉：“？”
廖星沉不是很想问。
但明川不会放过他：“你怎么不问问叫什么？”
廖星沉灵魂出窍：“我不想问。”
“但我想告诉你。”
“你别说。”
明川偏要说：“就叫‘廖明宠物诊所’，怎么样？”
“不怎么样，土到我了，”廖星沉面无表情，“而且我的宠物医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有脸占一半？”
“我可以投资一部分，要个冠名权。”
“我拒绝。”
廖星沉拒绝跟他继续讨论名字的问题，佯装疲惫地往地上一躺。
“地上凉，起来。”明川说。
“不。”
于是明川也在他身边躺下。
刚得到名字的廖光明喵喵叫两声，踩到明川身上，又从明川身上过渡到廖星沉身上，趴在廖星沉肚子上打着呼噜开始踩奶。
木地板很凉，挨在身边的躯体是温热的。
两人的手不知不觉便扣在了一起，十指交握，互相传递着体温。
“今晚还吃火锅吧，”过了会儿，廖星沉说，“昨天还剩那么多菜，不吃完可惜了。”
“好。”
说完，明川笑了声。
廖星沉问他笑什么。
交握的双手被抬起来，明川亲了亲他的手背，说：“没什么。乔迁大吉，小廖学弟。”
廖星沉侧着脑袋，看他半晌。
也笑了，声音很轻：“乔迁大吉，明川学长。”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第 3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