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得其反》酒弋

30、第 30 章

　　天气渐凉，进入12月后，宿舍里挂出来的就只剩厚衣服。
　　张皑还是老样子，只要女友一声令下，再冷都要往外跑；周照华在宿舍也待得少了，动漫社年底有场周年活动，他报了名，一周有三、四天都在排练。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总到快门禁的时候才回来。

　　他俩不怎么在，廖星沉也省了去图书馆占座的功夫，于是宿舍大多时候就只剩下他和明川两个人。

　　廖星沉在学习或看书时，明川基本不打扰他，在自己的位子上戴着耳机对着本子涂涂写写地写歌改曲。有时累了，会伸个懒腰把耳机摘下，撑着脑袋瞅他。
　　直到看得廖星沉装无视装不下去，和他对视。

　　某人明知故问：“怎么了？”
　　廖星沉撂下笔，撑着桌子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出轻微的响声。他二话不说走到明川面前，把人压在座椅里亲。

　　虽说明川通常会任由他主动一会儿，然后很快反制。
　　但廖星沉悟出来了，只要自己是先主动的那个，某种程度上也算压了明川一头。

　　就这么到了12月中下旬，随着一学期的新课程到尾声，期末考提上了日程。
　　到了考试月，宿舍里玩闹的气氛稍有收敛，大家每天交流得最多的话变成了“你复习到哪了”以及“怎么还有这么多”。

　　每个专业最后一场考试的时间不同，但差不了几天。
　　廖星沉早早地就开始看车票，明川见状用笔戳了戳他。

　　他们这会儿正泡在图书馆复习，廖星沉看书看累了，便掏手机出来看票。
　　明川坐在他身边，看他刷了会儿车票，也拿出手机。接着廖星沉的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消息。

　　最好别在线：[几号走？]

　　廖星沉正打字。

　　看见他屏幕的明川又发来一条：[？怎么还没给我改备注]
　　最好别在线：[原是我不配]
　　最好别在线：[流泪猫猫头.jpg]

　　廖星沉删掉刚打字，发过去一串：[……]
　　他解释：[习惯了]

　　最好别在线：[这种习惯不好]
　　最好别在线：[男朋友]

　　明川发一条消息，看一眼他的手机，催促改备注的意思非常明显。
　　他越这样，廖星沉就越不想当着他的面改，权当没看见，回到最初的话题：[我20号最后一场考试，21或者22走]

　　最好别在线：[22吧]
　　最好别在线：[我21号考完]
　　最好别在线：[想和你一起]

　　廖星沉顿了顿，回道：[我们又不在一个地方]
　　最好别在线：[隔壁城市而已，一趟车的事儿，我不过是在你前面一个站下]
　　最好别在线：[一起？]

　　见廖星沉没表态，明川往他这边挨了挨，撒娇似的抵着肩，垂眸看他。
　　同时手上非常娴熟地发出去几个猫咪表情包。

　　他们对面还坐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低头，又抬头看小心地看一眼。

　　廖星沉只和明川对视了一下就回到手机上。
　　这人的眼神太恐怖，他怕再多看一秒就溺死在里面。

　　最好别在线：[要分开一个寒假，舍不得你]
　　最好别在线：[不然你跟我回家过年吧？我房间挺大的，睡两个人没问题]
　　最好别再洗：[或者我跟你回去，要是不方便住你家，没关系，我睡酒店也可以]
　　附带一个委屈巴巴的小猫咪图片。

　　他说得像玩笑，但廖星沉总觉得他干得出来这事儿。

　　回家的日期定下来后，明川问他要了身份信息，说到时候一起抢票。
　　有人来弄这些事，廖星沉乐得轻松，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他走得十分不设防，手机就维持着亮屏的状态放在笔记上。又或者说，正因为有明川在才不设防。

　　如果是个道德感高的人，不会辜负这份信任，不仅不看对方的手机，或许还会贴心地帮他关上屏幕。
　　但是，明川不是个道德感高的人。他甚至没素质。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拿起男朋友的手机，敲敲点点。

　　等到廖星沉回来时，手机放在他走前的位置，屏幕已经熄灭。
　　他顺手摁亮屏幕看时间，这时锁屏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亲亲男友：[图片]

　　廖星沉：“？？？”
　　廖星沉愣着反应了一秒，才知道这是谁。

　　他扭头去看明川。
　　明川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看手机，面色如常。

　　廖星沉解锁屏幕，点开这条消息。
　　一个小猫wink的动态表情。

　　亲亲男友又发来一张图片。
　　这次不是表情，是他自己的手机屏幕截图，图上是廖星沉的个人信息页面。

　　熟悉的头像，熟悉的昵称，熟悉的微信号。
　　跟着一个大大的陌生备注：小男友。
　　后头还有个爱心符号。

　　廖星沉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什么？]
　　亲亲男友：[备注啊]
　　廖星沉：[我当然知道是备注]
　　廖星沉：[男友就男友，“小”是什么意思？]
　　亲亲男友：[顺口]
　　亲亲男友：[多可爱啊，小男友/爱心]

　　廖星沉在桌下的脚往旁边踢了一下，得到明川轻轻的笑声。

　　对面的女生又瞟他们一眼。

　　廖星沉不再乱动，点开明川的备注。
　　明川支着脑袋等他下一部动作。

　　廖星沉盯着这四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半天，最终切会，给明川发：[别看了，快复习，明川学长]
　　明川弯了弯眼睛，很是受用。

　　亲亲男友：[收到，小廖学弟]
　　亲亲男友：[小猫比心.jpg]

　　张皑最近也和女朋友跑图书馆，有时廖星沉和明川会跟他们俩碰上。
　　比如今天走的时候，四人在门口偶遇。

　　今天天气阴沉了一天，傍晚时分终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相较往年，这场雪来得晚了一些。
　　雪势不大，刚刚开始下，细小的雪花刚落地就化了，星星点点地在地面留下潮湿的水印。

　　“川哥，廖仔，”看见他们，张皑挥挥手走过来，“你们也去吃饭？”
　　“嗯，你们也是？”
　　张皑点点头，身旁的女朋友也朝他们打了声招呼。

　　“你们去哪儿吃，食堂还是后街？”张皑问。
　　“食堂吧，后街太远了，大冷天懒得走，”明川说着，偏头询问廖星沉，“嗯？”
　　廖星沉点头说行。
　　“那就食堂的旋转小火锅？下雪了吃点暖和的。”明川抬手替他理了理颈间的围巾。
　　廖星沉还是没意见，对张皑说：“那我们先走了。”
　　“……行，宿舍见。”

　　两人肩并着肩离开，直到他俩走远，张皑才问女友：“刚刚看见没？”
　　女友点头：“看见了，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张皑牙酸：“这俩人最近是越来越不避讳了，你说我要不要帮他们把柜门踹了得了？”
　　“劝你不要，”女友冷静分析，“小心成为他俩play的一环。”
　　张皑：“……”
　　张皑：“可我怎么感觉我早就是了。”

　　确定远离了张皑的视线范围后，明川捉住廖星沉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他口袋很暖，廖星沉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也随他去了。

　　“皑子应该发现了吧，”廖星沉忽然说，“而且是早就发现了。还有华子。”
　　“嗯，还有你解松岚学长，”

　　廖星沉一直很坦荡，就连想这样走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都并不避讳，在他们面前起初还有过一点不想暴露太快的羞耻，但很快就被明川没脸没皮的行为搞得心态平和了，便更没想过遮掩什么，但也没刻意表现，只是顺其自然。他知道他们看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问完也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两人去食堂吃完小火锅，明川又陪着廖星沉去学校的猫屋看了看。
　　每年入冬时，救助社都会在学校的帮助下在校园里几个校猫经常出没的地方布置更换过冬的猫屋。社团的人每天轮流去查看情况和给它们添加猫粮。今天轮到廖星沉。

　　刚靠近猫屋，喵喵声就层出不穷地涌了过来。
　　天冷后小猫们都发了冬毛，毛茸茸的一团，蹭在腿边绵软又热乎。

　　“它们怎么这么喜欢你？”反观明川，他身边只有一只猫，可能比较笨认错了人，闻闻他的味道凶狠地哈了一下，扭头去找廖星沉。
　　“可能我人好。”廖星沉说。

　　明川没有反驳他，在猫猫群里找了找，拎出眼熟的小黑猫：“找到你了，小崽子。”
　　小黑猫被他拎着后颈，哇哇大喵。
　　廖星沉往他手上拍了一巴掌：“别欺负它。”
　　明川不顾小黑猫的大声反对，把它揣进怀里挠下巴：“这就叫欺负了？我得跟我未来的家庭成员提前打好关系啊。”

　　小黑猫试图拒绝他的挠下巴服务，但在明川的强制和哄骗下，很快抛弃了自己的立场，在他臂弯里眯着眼四肢瘫软地打呼噜。
　　不知道为什么，廖星沉有一种自己好像也曾是那只猫的感觉。

　　校猫最近领养出去两只，而廖星沉国庆假期救的那只小猫也早已被领养出去，在新家过得还不错。

　　看完猫，两人身上都沾了一层雪，回到宿舍时融化了，头发和衣服湿寒一片。

　　宿舍里没别人，廖星沉洗完澡出来，掀开床帘时果不其然看见明川。
　　他脱了外衣外裤，换上平时在宿舍穿的家居服坐在他床上，靠着墙刷手机。

　　“去洗澡。”廖星沉钻上去，催他。
　　“好，”明川收了手机，凑过来亲他一口，下了床，“你看下手机。”

　　廖星沉点开微信。
　　明川给他分享了三个链接，都是从某个房源APP来的。

　　他动作一顿，看向最后两条消息。

　　亲亲男友：[我好像等不到毕业后了]
　　亲亲男友：[下学期就把小崽子接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夜观天象，好像快完结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