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食肆》呦呦雨

6、第006章 金山绿水，吃糠咽菜

　　猎人的活动范围是不拘于哪里的，有时候官府说哪里要清剿，为了养家糊口，他们就会跟着官府走，住在村里来回太麻烦，到了城镇上反而方便相互聚集活动。
　　也就是说，村里住的大多数，都是没啥本事的种地人。因为读书能上去的，不会住在村里。而猎人，若是有这个能力，也被官府给招募了，也不会住在荒僻的村里。
　　所以村落，就很萧条。
　　而本镇，说是镇，其实与原始的部落稍有点类似。推开院子看出去，东一户，西一户的，住的很散乱，一点也没有后世镇民聚居在一块的感觉。真有老子那种与隔壁村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荒凉感。
　　通讯就是靠喊都未必有人能听得见，真遇着野物了，得靠家里人敲锣。所以人人家里都有锣，没有锣，也有锅底。
　　敲起来一般都是知道有野猪来了，大家伙儿也就拎了趁手的农具，赶紧的来驱赶吧。
　　王素心目测了一下，自家与隔壁的两户隔着大约有一里路的距离。
　　好家伙！
　　这日子过的肯定贼清净。
　　稀稀落落的远远的还能看到炊烟，以及还有更早起的，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地里忙碌着什么。春耕已经种下，田亩倒是整齐阡陌，很是美。偶还有燕子飞来飞去的，一片片的那种，很壮观。河边还有很多树，桑葚，柳树，桃树，桃枝已发新芽，好像快开花了。
　　到处都是田野之美。令人心旷神怡。
　　但是，但是，这里的生活条件就不怎么美了。尤其是回屋吃早饭，看到能映出来人脸的水状稀粥样的东西，王素心一下子就垮了脸。
　　这日子！
　　青山绿水，是真美，但穷是真穷，苦也是真苦，守着金山绿水的吃糠咽菜啊这……
　　这风水宝地，怎么着也得想法子把日子过好才成，尤其是看到自己的脸，瘦的跟啥似的，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面如菜色，心里很不是滋味，弟妹们也是如此，跟非洲难民似的。而长辈们都是形容枯槁，这个年纪头发就已经干枯发黄而没有光泽了！
　　早饭就很普通，像昨天炖鸡汤的日子一年也难得。
　　就是普通的菜饼子，因为没有油水，也没有盐，所以很粗糙，特别卡嗓子，粗粮特别干，虽然和上野菜了，但是这味道，真是味同嚼蜡，王素心吃的特别艰难，也不知道怎么吞下去的，但弟妹们却吃的很香甜，哪怕漏了点出来，也用手接着，然后一点也不浪费的全给抿进嘴里。
　　王素心吃完就进了屋看爹娘，两人虽都病着，但没在一个屋，主要是怕串了病气，到时候两个病人就更加的难办了。
　　她先去看王继祖，道：“爹。”
　　王继祖挣扎着坐了起来，道：“你病好了吗？！”
　　一病病三个，难怪大伯一家都要来照看了。
　　“好了，我没事了。”王素心主动道歉，道：“爹，对不起，我以后再不说卖不卖的话了。”
　　“好，好。”王继祖捶了一下腿，道：“都是爹没用，爹要是能干，也不叫你一个人承担这么重的担子。”
　　“我是长女嘛，应该的。”王素心道：“弟弟妹妹们也大了，也能帮我分担点了，以后无论咋，都会好起来的。爹和娘就好好养养，千万别胡思乱想，要不然，我和弟弟妹妹们就更没依靠了。”
　　王继祖点头，动了动唇，道：“你别怨你娘和玉林，她也是迫不得已。当年我在外头，章家不知道我是死是活，这才……你娘她也是身不由己啊。再难也别为难她。”
　　“我知道。”王素心道：“我以后一定对娘好，对弟弟妹妹们好。”
　　“好，好，”王继祖心里对她很愧疚，长女，在这个爹娘是拖累的家里，长女要承担的东西太多了，这孩子一下子钻了牛角尖，有了这一场祸事也是没办法。小小年纪，就这样有承担，其实，王继祖是既感动又生气，又怨自己无用的。
　　王家终究都是善良之人，每一个人遇到了难处，都只会怨怪自己，而不是去怨责他人。但也因此有坏处，就是因为无用而无能的愧疚，反而自己糟践了身子骨。王继祖这是郁结于心了。
　　王素心道：“爹，家里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你和娘都要好好的。”
　　王继祖点了点头，红了眼眶。
　　王素心来对屋看章氏。
　　章氏眼睛看不太清，只能朦胧的看见大致的一个人影，而且不能见强光，眼睛见了强光，就会抑制不住的流眼泪，也不能被强风吹，一吹那眼泪就不自主的流下来，看着都令人心疼。她面容憔悴，还这么年轻，却已经有银发了。
　　王素心看着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道：“娘！”
　　章氏伸手，王素心主动拉住她的，章氏攥的紧紧的，道：“好孩子，以后别再说那些话了。我这是挖我的心呐。以后我少吃些便是了，省些给孩子们吃。”说罢眼泪就落下泪来。
　　她是责怪自己的。
　　王素心道：“娘说这话，不是挖我的心吗？！难道是因为嫌弃娘和弟弟吃的多，来家来错了，我才说那些的吗？！娘，女儿心里心疼你，从来没有嫌弃你。”
　　“我知道，我知道……”章氏心酸不已，眼泪扑簌簌的掉，手都在发抖。这段时日她的心理负担太大了，“娘没用，眼睛坏了，做什么都做不成，只会拖累你。”
　　干不了活，还得要人照顾。
　　“不拖累。”王素心道：“娘别哭，等我们姐弟都出息了，将来给娘治眼睛，顿顿都能吃肉。”
　　章氏虽说对她的形容不大相信，但她却欣慰的点头，道：“好，好，娘等着。”
　　见女儿没责怪她，她心里的压力才释然放下了。
　　章氏拉紧她的手不放，王素心便也回握住，叫她心里有些安全感。
　　这对夫妻啊，太难了。
　　命运一直在为难他们，难得的是，从未放弃彼此的情义。患难之时，还能见真情。而原主，也一样，虽然感觉压力重，但却从来没有怨恨过，也是想一力担起，但实在担不起，这才一下子就想过来。都是良善之人。
　　看样子她是回不去了，既来了这里，总得把日子过下去，原主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止是原主的愿望，也是她的愿望！
　　汤氏和王绍祖，朱氏见家里好了，便要回村，王连良和王连信还在村里，他们有点惦记。
　　王绍祖将地里帮着收拾了一遍，让家里至少半个月不用下地了。朱氏则将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大伯一家带了不少吃的来，此时却要空手回村去了。
　　汤氏安慰章氏，道：“好好过日子，把身体养起来才是正经，总是哭，叫孩子可怎么相处呢？！”
　　“娘，我知道了。多谢娘。”章氏见汤氏没有嫌弃自己，这心里的感恩从心底里涌上来。
　　“我除了没生你一场，你与我女儿又有啥区别呢？！”汤氏道：“将心比心罢了。当年若不是他不在家，你也没有这一遭。罢了，玉林都在这了，不说前事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在，孩子们才都有个依靠。”
　　章氏直掉眼泪，要给汤氏下跪，汤氏却扶了她起来，不叫她下跪。章氏忍着泪送别。
　　王绍祖对王继祖道：“有啥事，给我捎信来。若是缺吃的了，我再送来。”
　　王继祖点头，心中既愧疚，又有点感动。
　　王绍祖说罢又对王素心道：“你这丫头心思别太重，有难处了，记得来村里找大伯。”
　　“诶。”王素心应了。
　　王绍祖有点不舍几个小萝卜头，一个挨一个的摸了摸头，然后搀着汤氏，身后是朱氏，回村去了。
　　走回去，这时代，交通基本靠走。不是家家都能养得住驴或骡的。倒不是说这东西难得，也不是说养不起，毕竟是吃草的东西，家里人口多的，也不需壮劳力，有孩子能打草就能养得起。之所以养不住，是因为这东西若是散养，很容易就被猛兽给吃了。若是不散养，家里哪有劳力天天去放养？！关家里不用，也会消退脚力的。索性现在的人也很少出远门，多数都是附近的亲戚，靠走就行。对现在的人来说，真的没啥负担！因为习惯了。
　　“奶走了，大伯和大伯娘都走了，”王素心对王素兰还有王连杰以及孙玉林道：“以后就要靠我们自个儿了。爹娘身体不好，别叫爹娘干活，先养身子骨，家里的事务，大家分配分配，以后人人都要干活。”
　　三个萝卜头点了点头，王素兰道：“大姐，地里的活计怎么办？！”
　　“学着干吧，大伯若是得了空也会帮着来的，咱们这四个小胳膊小腿，怕是干不来。”真要硬着头皮干，人得累废了。光说浇水这一项，是用担子挑啊，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干得动？！她也不舍得他们太劳累。
　　王素心道：“我会另外想法子的，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王连杰道：“姐，我能扫地扫院子，除草喂猪还能打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