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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105章 ...


  •   “宜安公主薨了。”

      霜绮轻描淡写地说出沉重的事实。

      姜禾听闻此话立时从凳上站起,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霜绮,眸光微紧。

      “宜安公主薨了?……”

      霜绮在姜禾震惊的目光中点头肯定。

      陆霂尘伸手扶住姜禾的肩膀,不动声色的掠过霜绮暗中看向她的目光。

      “此事尚且不明确。你勿要着急,我们着人再去打探一番。”

      “对。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姜禾沉了一口气,握住了陆霂尘的手,她看向一旁的霜绮,沉声吩咐,“霜绮,派人暗中打听。切记,万不可涉足其中。”

      “是。”霜绮福身行礼后离开了房间。

      看着霜绮离去的背影,姜禾抬眼看向陆霂尘,眉头轻皱有些莫名不解。

      “陆姐姐,事情怎么会如此?”

      姜禾话音微顿间,握紧了陆霂尘的手,力道加重了些许。
      “是谁会在此刻动手?我前脚刚落水,后脚阮枫瞳就恰好碰到了宜安公主的人,然后起了争执。我们出宫后不到一天时间,宜安公主就没了。此局……真是一环扣一环。”

      姜禾的此番话使得陆霂尘眼睫轻闭,她微叹口气后,眼底突显几分无奈和意料之中。

      “禾儿,有些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些人也并不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你要用心去看,或许可以得出结论。”

      陆霂尘一番别有深意的意有所指,使得姜禾袖下手指微蜷。她抬眼看向她时,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她至今想起,都觉得分外狠心的人。

      她眉头微皱,眸光不忍的敛目看着握在手中的陆霂尘手指,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冰冷无情和冷戾。

      “陆姐姐,我想去见陈相。”

      陆霂尘垂眼看向姜禾,她看着姜禾坚定果决的神情,点了点头,“好。”

      “等我回来后,我再给陆姐姐讲那个早已封存的故事。”

      姜禾将袖中的墨玉玉令交到陆霂尘手中,与之一同握住,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眸。
      “当日的‘落秋’我始终记得,不敢或忘。不止‘落秋’,这些年来暗中的次次刺杀,还有我这数年来的惊惶与不忿。陆姐姐,我想彻底做个了断,不想再继续做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了。”

      “我明白。”陆霂尘摸了摸姜禾的发顶,她的目光淡淡,却深藏着宠溺纵容和浓浓的肯定。

      “去做吧。无论发生何事,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姜禾点头。她未再说一字一句,但她清楚明白。

      因为她们二人自过去,现在,以至于将来,无论何时何地,两心始终如一,相知相通。
      就如她什么都不必说,她自清楚明白,了然于胸。数次暗中相助,只为成全她。

      姜禾握了握陆霂尘的手,在她的点头中,松开手缓步走向门口,迈进阳光中,踏上亭台桥廊,再不见身影。

      陆霂尘看着姜禾身影于花树中再也不见,走到洞开的窗前,负手而立看向远方天边敛目沉思。

      片刻后,她沉声唤道。
      “来人。”

      灰衣人自窗外廊下落下,垂首拱手行礼而拜。
      “少主”

      “宜安公主出了何事?怎会突然薨逝?”

      陆霂尘手指轻捻间眉尾微挑,露出几分探究的思量。

      “宫中暗哨传来消息。言之,昨日夜间阮小姐突然醒来,但因为贵妃宫中无一人看守,竟让她拖着病体去了长乐宫。直到宜安公主贴身嬷嬷的惊叫声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可是,待太医来时,宜安公主就已薨逝了。正当公主贴身嬷嬷想要擒拿问罪阮小姐时,谁知意外横生。阮小姐不仅将贴身嬷嬷刺伤,还伤了自己,至今未醒。”

      “阮小姐?”陆霂尘眼睫低垂间眼中滑过一抹了然,她轻叹一声。

      “原来这便是张氏家族的诚意……到底是牵连了无辜。”

      “少主?”灰衣人唤道。

      “将消息瞒下吧。勿要告知禾儿,也勿要让她知晓事情真相。”

      陆霂尘垂首看着手中的墨玉玉令,眉头微皱,“……至于阮小姐,想办法让她跳出樊笼吧。”

      “是。”灰衣人领命。

      “师父那边可有消息?”

      “云清道长让属下转告少主。一切当以您和县主之令行事,不必过问于他,亦不必顾虑他。待事成之后,他与云大侠在长安城外等你们前去。”

      陆霂尘闻言浅叹,她微微侧身看向灰衣人,眉目间的思量已渐渐褪去,只余平静的胜券在握。

      “去派人通知张氏家族,让他们勿要作惊弓之鸟。另,将王氏老家主平安送回王家吧,他的意愿已经不重要了。”

      “是。”灰衣人垂首领命。

      将要离去时,陆霂尘出声唤住了他。
      “等等。”

      灰衣人停下动作,拱手静候命令。

      “去派人暗中接触阮小姐。查清楚她为何会说出那么一番话,且……她究竟站在什么位置上。”

      “是。”灰衣人这才领命离去。

      屋内瞬时只剩下陆霂尘一人。
      她垂眸敛目看着窗外院中迎风而动的蔷薇花,负在身后的手指轻捻,眉目间的凌厉凛然不可直视。

      “变数……”

      临江楼三楼。

      姜禾垂眼看着窗外江色,指尖却摩挲着手中茶杯,眸光莫名。

      左相陈炤翊看着对面心不在焉的姜禾,也随之看向窗外,缥缈恍惚的声音在风中逸散,似感慨,似强调。

      “你与宁国长公主分毫不像。”

      姜禾转过头看向这位她从来都没有仔细端详过的陈相,手指微动间握紧了茶杯。

      看着他眉宇间始终萦绕着的那种思虑和眼底不经意露出的痛苦时,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她不愿提起的女子。

      那个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宁国长公主姜毓。

      “我从来都与她不像。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

      姜禾闭了闭眼,避开陈相似乎怀念的目光,直言不讳。

      陈相听闻姜禾此话,沉沉笑出声。
      他将茶杯端起,轻啜一口后放下。眼中的所有情绪都已消散,只余沉静的了然一切的温和笑意。

      “我曾见过你父亲几次。果真不愧是云家曾经定下的家主。”

      姜禾抬眼看向陈相,与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相对,她看着那双眼睛中只有沉静的熟稔,并无他意,缓缓放开了紧握着茶杯的手指。

      “当年先帝还在,我上京赶考,遇到了宁国长公主。那时候她还不是最为受宠的公主,也很是平易近人,对待百姓和权贵之家也都是一视同仁。文雅轩人人都称赞新来的李公子文采斐然,云霞满纸,甚至都有花笺一纸值千金的风流韵事。后来,先帝身体愈发不好,她开始时常缺席,甚至不再出现在文雅轩中。直到皇上即位,她被封为宁国长公主,同期学子这才知晓原来当日的李公子便是皇上胞妹。”

      姜禾听着陈相这一番过去的回忆,缓缓舒出一口气。

      “听闻先帝的淑德贵妃便是李姓。先帝元后去的早,又没有子嗣。宫中嫔妃众多,可惜先帝身体……皇子只不过才四人,公主更是只有一人。那段时日,应当是他们最为艰难,也是最为快活的日子了。”

      “先帝嫔妃众多,外戚更是多如牛毛。只一个淑德贵妃,还是罪臣之女,自然不足为奇。其他三位皇子支持者数不胜数,唯独只有皇上……她如此做,也是为了皇上。”

      “不。”姜禾出声反驳。
      她摇了摇头,目光中的不忍已化在眼底。

      “她是为了政权一统,为了姜家的江山。”

      在陈相看来的诧异眼神中,姜禾垂目看向了窗下的江面,语气幽幽,唏嘘叹息。

      “当年大景开国君主,为了姜家先祖做了太多事。他将手中政权分散,只为了有人能在他之后帮姜家先祖护住江山,让她从此家国皆在。可是……世事无常,姜家先祖却先他一步离去。他哀恸过度,不出三日,就追随她而去。子孙再如何努力,总是要看在长辈面上和父辈的情分。如此一来,这份只是暂寄的荣耀,逐渐成了所有人野心的萌芽土壤。不出五代,江山败落,将会出现君不君,臣不臣之局面。只是谁都没想到第五代帝王的铁血手腕,但天妒英才,那位帝王不足而立,便已西去。后来,直到先帝,他一生都在努力将所有政权收拢,甚至狠心到连自己的亲缘手足都不看顾。可惜啊……不足天命,就又撒手人寰,独独留下一个不足加冠的皇长子和一个不足豆蔻的公主。皇帝是个聪明人,可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禾闭了闭眼,掩去眼中浅淡的哀伤,“在他的心中,有两种人。一种是至亲血缘,一种是可用之人。他很是聪明,也甚是高瞻远瞩,可是……偏偏于至亲血缘上优柔寡断。他下不去手,亦无法硬下心肠。所以,他的妹妹帮了他一把,甚至可以说是推了他一把。她将当年新科状元的你推给了正继位,需要立威的皇帝。同时,与贵妃商议不成,借由定国公长宁侯的手送贵妃入宫。后来,她于自己婚事上,借我父亲之名,收拢天下文人墨客和百姓们对皇家的心悦诚服。又于陆首辅,我父亲,太原陈氏和张氏家族作这条路上的基石,以确保皇帝的位置能够牢固,无人敢反。至于我……于她而言,应当就是一个推动定国公府倒下的棋子。以我一人,换取定国公府从此不复存在。你看,是多么划算的一笔买卖。”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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