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师父 ...

  •   孟幽兰是真的厌恶重笙璐,在海上几日,重笙璐都没能碰见她,似乎是故意回避。她自然也不会去触霉头惹人嫌。

      那一夜过去,重笙璐也没能见着裴阔,听冯开说,是在自己房中用功。她也不能再主动找他,生怕露出马脚,叫他知道她并不是真的重笙。

      不过裴阔怕她无趣,叫小童送了个八卦锁给她玩,精致小巧,一看就是小孩的玩意儿。偏偏就是重笙璐所好,还兴致高昂地玩了两天。

      除此之外,海上的日子着实没意思。

      好在船行进得非常顺利,没有大风也没有大浪,就进了长江口,一路开到应天府,总共只花了六天而已。她终于离父亲越来越近了。

      然而回到应天府,孟幽兰便叫冯开冯衍将她送回了庄子,且严令她不准跨出大门半步。

      类似软禁。

      好在冯开冯衍能时常将重博英的消息带给她,而她回京月余,重博英竟然还住在皇宫里,听说毒只解了一半,身子骨极弱,不能腾挪。

      重笙璐心忧之余又有些安心,宫里的御医是最好的,父亲断不会有事。而父亲人在宫里,她反正见不着,只安心地待在庄子里看风霜雨雪,希望重博英病愈后能来放她出去。

      应天府的十二月,滴水成冰,风吹骨寒,好在刘叔刘婶时常看着她,穿衣要厚,鞋子要暖,她房里的火炉更是一天不灭,总是暖洋洋的。

      “姑娘,你看谁来了。”刘婶掀起帘子,胖胖的脸满是笑意,眼睛都眯缝了,“外头雪这样大,先生辛苦了。”

      “纪先生!”重笙璐回京后,总算见到了除庄子里的下人和冯开冯衍之外的其他人。

      纪润一身白色大氅,脱下交给刘婶,刘婶忙外边抖雪去了。

      重笙璐便毫无顾忌地扑了上去,忍不住撒了个娇:“先生,你怎么这样久不来看我。”

      “男女有别,好好说话。”纪润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上下打量几眼,“怎的还瘦了?”

      “都怪师父不来看我,我都气瘦了。”重笙璐撅嘴。

      “嘁。”纪润自然知道她是怎么瘦的,才不信她的鬼话,看着圆凳上的堆了一撂话本,喝一口重笙璐奉的茶,幽幽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看这些。”

      “谁让您不来看我,还有蓝师父也不来。”重笙璐哼哼两声,“你们俩该不会背着我成亲去了吧?”

      纪润闻言,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涨红了脸:“你,去一趟广东,都学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

      纪润说是她师父,实际上也不过二十五六岁,还是个年轻公子。据重博英讲,纪润那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十一岁就考上秀才,十二岁就中了举人的天才,但不知怎么的,参加了三回科考,总是名落孙山,至今还是个举人。

      重笙璐便觉得重博英大概是高估了他,又可能觉得教教她足够了,骗她玩的。纪润对她没什么架子,教学随心,时常拿些游记散文给她看看,甚至亲自给她带话本,导致重笙璐对上他,便有些没大没小。

      “先生,蓝师父呢?”

      纪润摇头:“你蓝师父他去永嘉了,年后才回,他叫我告诉你,好好练武,他到时要检查的。”

      蓝师父对她,可和纪润完全不同,要求极高,她一松懈就罚她站桩,她可给罚怕了,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不敢懈怠,日日都练两个时辰以上呢。”

      “那便好。”

      重笙璐又道:“先生,有我父亲的消息吗?”

      纪润望着她期待的大眼,放下手中的茶,摇头。

      “还有五天便过年了,他还不能回府吗?”虽然重博英除夕都是在府里过的,但过年前几日他会一直在庄子里陪她。

      “不知。还有,我前段时日去了趟福建,带了些小吃和小玩意给你,都交给刘婶了,待她分装好了给你。”

      “先生去福建做什么?”重笙璐随口一问,兴致却不高。

      “友人成亲,去喝杯喜酒。”

      “哦。”

      “就是我之前与你说过的泉州公子,平詹楚。”

      “哦。”

      纪润见她兴致缺缺,轻轻叹口气,出去了,他走了几步忽又回来,掀起帘子:“璐儿,重大人不在,你不若随我回家过年罢?”

      重笙璐知道他是可怜她,摇头:“不,我要在庄子里等着。”万一父亲出宫了,万一父亲的消息来了呢。尽管她知道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呢。说着说着,眼眶忍不住地湿润了起来。

      纪润见她红了眼睛,轻轻抚了抚她肩膀:“璐儿,你还有我,还有你蓝师父……”

      “先生,先别说话。”重笙璐抽搭了两声,便抱住他的腰,大声嚎哭了起来。

      纪润知晓她这趟去广东不仅受了大惊吓,还憋了一肚子委屈,直至今日才撒出来,不由得心头郁结,一揪一揪地发疼,嘴巴微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止住了到嘴边的话。

      刘婶过来瞅了三回,重笙璐都没哭完,一步一叹气地走了,只得将二人饭菜都备在灶上。

      先头纪润还由着她哭,可看她这架势是没完没了了,还哭得打起了嗝,喂她喝了一小杯热水,逼着她停了下来:“璐儿,过悲伤身。”

      “若是能让我爹爹回来,便是伤身又如何,我是连性命都能付出的。”重笙璐哑着嗓子,瞧见纪润胸前一大片湿润痕迹,不禁有些面红,取了帕子来给他揩净,一边轻轻问道,“先生,您可知长生是什么?”

      “世间并无长生不老之事,皆是愚昧之人的执念,你怎么年纪轻轻就想着长生……”纪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不是的,先生,太孙殿下被刺杀那夜,有人中途劫持了我,还说我身上种了长生。虽然我不知道长生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像是一种毒?我又不是黄土地,他们给我种什么呀……”

      纪润端起一杯茶正准备入口,闻言手一滑,茶盏便落在了地上,摔得稀碎。

      刘婶闻声就要进来收拾,纪润将她拦在了外头:“璐儿,你再说一遍?”

      虽然重笙璐一直养在庄子里,但自她懂事起,纪润也常带她外出游历,又总是拿一些该看不该看的话本给她,因此见识比一般姑娘家多些,可是她说出这些话来,纪润却是不敢信。

      重笙璐见纪润一脸惊疑加不可置信,将右边袖子捋上去:“先生您看。”

      “你的胎记怎么变黄了?”

      “我觉着这不是真的胎记,应当是一种印记,自那夜后,就变黄了。”

      “你再与我说仔细些。”

      重笙璐便将那一夜的状况又细细说了一遍。

      纪润听得眉头紧锁,切了她脉搏:“也就是说你身上本已被种下长生,那个老头又在你身上种了什么,压制住了长生,而且这长生还很厉害,那老头遭到了极其强烈的反噬。可是观你脉象,虽比一般人跳得慢些,但这于习武之人来说,也是正常的。或许是我学艺不精,你身子可有不适?”

      “没有,只偶尔会觉得心慌,不过睡一觉便好了。刘婶请了大夫来看过,说是思虑所致。”

      “后来可有人以此威胁你?”

      “没有,自回到重府,直至应天府,都未曾受到任何威胁。”

      “这么说,应当暂无性命之忧。”

      “是吧。不过我后来还收到一张小纸条,不知何人相送,上面说‘得长生者不长生,长生者在长生宫’,先生,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长生宫?”纪润眉间拧得打了结,“长生宫……长生宫。”

      “先生,我该怎么办,难道对方是要我进宫?”

      纪润听此,放缓了语速宽慰道:“你且放宽心,我年后就要去福建,届时顺道走一趟广东,待我查探清楚再来找你。这段时日,你好好注意身子,有任何不适或有任何不妥之处,立马让刘婶去找蓝师父。蓝师父若不在,找敬武堂的堂主蓝泰云,他定会帮你。”

      “敬武堂堂主?”

      “是,他与重大人是旧识,定会帮你的。”

      “好,我知道了。”重笙璐总算是放心了些,哭过诉过,此刻心头也慢慢宁静下来。

      纪润见状,又安慰了几句,未用晚饭便急速离去了。

      “姑娘。”重笙璐用了晚饭后,刘婶或是觉着她没吃尽兴,又捧着果脯盘子进来了。

      “这就是纪先生从福建带回来的果脯……不过刘婶,你怎么皱着眉头,刘叔惹你不高兴……”重笙璐看见刘婶眉间微蹙问道,话音未落,便看到了随刘婶进来的人。

      “姑娘,她是……”刘婶的胖脸一副不悦模样。

      “我认得的,是府里的廖嬷嬷。”重笙璐放下手里的暖炉,站起身来,“刘婶,你先出去吧。”

      刘婶只得放下盘子,躬身出去了。

      “廖嬷嬷有何贵干?”

      廖嬷嬷见礼后,开门见山:“奴婢是来接姑娘回府的。”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