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团宠可太累了》饲虎员

3、不破不立

　　翻开书册，便是一片空白，没有丁点信息。

　　云桑向其注入灵力也没有丝毫反应，思量片刻，小心翼翼地调动一丝神识附了过去。视线陡然一黑，来到一片漆黑的世界，天空骤然出现一双眼睛，冰冷、漠然，不带一丝情感俯视众生。云桑被那仿佛如有实质的目光盯得脊背微微弯起，周身不自觉涌上护体灵气。

　　四周传来飘渺的声音，有如神语。

　　“炼魂之术，不破不立，经万死而由一生。磨砺生死之道，掌轮回之力。一旦开始既无退路，若无法修炼成功，便只会魂飞魄散，永远消散于世间，连轮回的机会也不再有…你，可敢尝试？”

　　云桑抬首，坚定出声，“有何不敢，纵使失败，虽死不悔。”

　　空间破碎，脑中涌入一篇口诀，立于识海，细细感受，只觉深奥莫测。待睁开眼，手中书册果然消散而去，不留一丝痕迹。她长吸一口气，第一步便是要粉碎所有神识重新塑炼，且不说这其中危险重重，便是粉碎神识之痛也并非常人所能忍受。难怪这数千年来从未有一人修炼，更未曾听说过。不过倒正好合适了自己，神识世界现在本就濒临破碎，待修炼之时完全粉碎便可，当务之急便是保证自己不会在全部神识粉碎之时失去所有意识，活活把自己炼死便好。

　　云桑抬手取出所有丹药摆放身前，又布了一个恢复阵将自己围绕起来，这才正式开始修炼。

　　痛…彻心彻骨…

　　仅是碾碎一小部分神识便已痛不欲生，口鼻溢出鲜血，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云桑咬咬牙，抓了一把丹药塞进嘴里，来不及炼化，囫囵吞了下去之后又开始另一部分的“施虐”。

　　周而复始…

　　所有神识皆已碎裂，痛至极致已开始麻木。云桑感觉自己好像陷在云里，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所有思绪离她远去，脑海一片空白，不再思考。

　　无数细碎的星光向她涌来，闪闪发亮，煞是好看。她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摘一颗，却发现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整个人愈发昏沉，就快要睡过去…

　　失去意识控制的躯体不再听话，恢复阵的复原力量与丹药带来的药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除了识海中的伤，经脉也被撞的发疼，微微裂开，浑身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气息越发低微…

　　突然，就在云桑神识马上彻底沉寂下去的时候，一阵强光涌现。一位身穿白衣，银发如瀑的背影立于其中，慢慢转过头来。只有一双眼能看的清，温柔、澄澈，又悲悯，似包容世间万物。

　　“桑桑，我在等你，我在找你。请你，再等等我。请你，别再放弃我。”

　　云桑努力睁大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些，人影却越来越模糊，一股力量涌入身体，她伸手向前而去，人影消散，神识回归。

　　意识回归的第一刻，便只有一个痛字可以形容。好在伤势还不算太严重，待进入识海时，却蓦地愣住。眼前不再是濒临破碎的惨境，漆黑的原野变为波光粼粼的大海，炼魂诀凝练而成的口诀居于大海中央，凝为一棵大树，散发点点星光。星光融入神海，海面愈发闪亮。

　　梦珠也高悬于树下，与神海气息互相交融，只觉关系愈发密切，不再是身外佩戴，似要融为一体。

　　倒也不算是白受了这番苦，云桑呢喃。

　　就在云桑于密室养伤修炼之时，极西之地，涅槃海中蓦地散发一股气息，惊醒海底所有沉睡之物，带来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之感。

　　海浪滔天，诸兽逃散，引发各族关注。

　　仅仅半天，各族便各自派了人过来查探。只见海水汹涌，仙光袅袅，周遭再无他物。

　　有人探出神识向仙光而去，只觉神魂升华，似要登天而去，整个神魂离开体内向其飘去，身躯碎裂。有人横冲直撞，直奔仙光，还未到达便踏入围绕其中的虚空裂缝，被虚空风暴吞噬。还有人祭出法器向前而去，法器碎裂，神识重伤……

　　转观海底，某个虚空裂缝中，渐渐浮现一座巨大的岛屿，隐约可见各类绝迹仙草，还有各种大陆消失异兽在其中，震撼人心。一颗银白的星子悠悠荡荡飘入其中，隐藏下去，岛屿再次消失不见。

　　海面恢复平静，仙光消散，再无任何异象。各族探查无果，纷纷打道回府，但却暗派其他高手而来。世间突然流传一则谣言，疑是神境现世，藏升神之道。顷刻间，大陆震动，各族老祖纷纷出世，争相占卜，寻求天机，以待秘境开启，入内改命。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各族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然终未果。

　　待到云桑出关之时，族内比试已迫在眉睫。

　　周身伤势已是完全康复，炼魂诀修炼到了第二层，识海比起之前更加凝练，整个人的气息也更为深厚。

　　等调整好气息走出密室时，就见秋桃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小殿下，您可算出来了，主君与夫人来星苑等了您数天了，都快担心死了，少君也回来了，就在大厅等着。”

　　还不等云桑理清楚状况，察觉到云桑气息出现的众人便赶了过来。苏语嫣一把便将她抱入了怀里，声音微微哽咽。“桑桑…你没事就好…”等到云桑安慰好娘亲，看向爹爹与哥哥的时候，才发现不仅是娘亲，他们的眼眶也泛着红，爹爹的下巴都冒出来一圈圈胡茬，一点也不像那个严肃古板的族长大人。哥哥的眼内全是红血丝，手也握成拳头，垂在身侧。

　　原是因为前些日子修炼时神魂沉寂，命灯黯淡将熄才惊动了他们，这些天来一直不眠不休盯着命灯守在这里，若不是魂火随即又燃了起来，怕是当即便闯了密室，哪还在此等候数日。

　　眼角逐渐湿润，云桑慢慢解释缘由。

　　“娘亲，爹爹，哥哥，是桑桑不好，桑桑之前修炼之时需要将神识重塑，当时没有想到这么多，没做充分准备便直接开始了，后来，确实有一段时间很危险…不过现在没事啦，我还更厉害了呢！”

　　“你……”

　　云浮抬手便要打向她，在快碰到时又活生生收了力气，改为轻轻摸头。

　　“神识都碎了，你可知差一点你就回不来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都不通知我们，行事怎么如此莽撞，你若有个好歹，让我们可怎么办。这可连让你轮回都没机会了。”

　　眨巴眨巴眼，眼泪便哗啦啦的往下掉，更显得脸色苍白，被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下次…下次定不会这样了，桑桑知错了。”

　　看着眼前人这般，终归是不忍再责骂。从小到大，每一次犯了错便是如此装可怜，偏偏因着那说掉就掉的眼泪每一次也都成功了，倒真是让人没辙。

　　云浮轻叹口气，伸手感悟她的气息。

　　“神识确实更为凝练，经脉也拓宽不少，但下次切莫再莽撞行事，你这小命可经不起几次折腾。” 说罢，取出升魂丹交给云桑。“虽已无大碍，但这丹药你还是先拿着，以后修炼时可用，就不必将自己折腾的如此狼狈了。既然你已无事，我与你娘亲便先行离开，族比在即，诸事繁琐，耽误不得。”

　　“女儿/儿臣恭送爹爹/父君娘亲。”

　　看着手里的丹药，云桑思绪繁杂。重聚神魂的丹药世间罕求，族内都不剩多少，爹娘竟拿来让她修炼，可见当时定是让他们担忧极了。

　　“云桑！”

　　“唔…哥哥…”

　　眼前人面色阴沉，因着担忧眼眶泛红，声音嘶哑，看上去倒像个纸老虎，不仅不怕还心虚的很。

　　云桑赶紧抱住男子胳膊，轻轻摇晃，嗓音甜美。“哥哥别气，哥哥出去这么久，桑桑可想死你了。”

　　“你别给我来这套，这一次若不是你运气好，现在见到我的就是你的尸体了。”抬手拂开云桑，云词还觉得不解气，轻拍了三下她的头。“你说说，从小到大，哪一次有让我们省心过，往日你只折腾别人倒算了，现在开始折腾起自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哥哥，哥哥…我也不是随意这样折腾自己，有了梦珠和娘亲的守护咒，我是相信她们都能救我于危急存亡之时，我才敢如此冒险的，你看，我这不是猜对了嘛。”

　　“哥哥别气了，桑桑闭关这么久头可晕了，哥哥打我那两下我觉得头更昏沉了。如果哥哥不消气，桑桑可要晕了啊。”

　　“你……”云词没辙，长叹口气，终是不忍再生她的气。

　　抬手取出一堆丹药交给她，又拿了一堆小玩意出来。“知你素来喜欢这些人间小玩意，此次出去历练特意给你带回来的，你先收着。想来闭完关你的丹药也都耗尽了，这丹药你也尽快炼化了，过些日子有个拍卖会，我再带你去补给一番。”

　　云桑止不住的高兴，拉着云词衣袖便笑起来。“耶，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啦！”

　　“惹祸精。哎…”云词无奈，摊上这么个惹祸精妹妹，也不知上辈子是做了什么错事。

　　“你且先行修炼，哥哥明日再来接你出去参加拍卖会。”

　　云桑颔首，盘腿坐下，心无旁骛，渐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