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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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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敛闻言眸光一闪,抬起头对上井浔的视线,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之后,井浔什么都没说,而是一直盯着温敛的双眼,不知道想从其中看到什么。
在温敛终于忍无可忍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开口了,“什么要求都行?”
“如果是想要一百万这样的要求,我倒是敢答应,但是你觉得能实现吗?”
口罩鼓了一下,井浔喉咙里发出嗤笑声,“不如说说你能做什么。”
温敛看出来了,他就是不想学习,何必继续白费口舌。
“行,你不想学就算了,现在我去找老师换座位,帮你前面一名的同学提升四十分,也是一样的效果。”
温敛放弃谈判,起身要走,突然手腕被抓住了。
一股力猛地将他后扯,双手胡乱挥了两下,温敛就倒了下去。
什么破椅子。
第二次被绊倒的温敛如是想到。
两边腰侧卡着什么坚硬又好像带着弹性的东西,温敛想起来,那东西却收紧了,夹着不让他动弹。
是井浔的膝盖。
为了进一步加强桎梏,温敛的双肩又落下一双手,压着不让他动弹,下一秒,面前出现了井浔倒着的脸。
“松开。”温敛挣不脱,黑着脸说道。
周围人看着两人怪异的姿势,惊讶又好奇。
井浔的劲是一点没小,甚至他的上半身还压了下来,说道:“这事咱们还没商量完,怎么就要找老师换座位了?”
“这件事不是从一开始就没得商量吗?你铁了心思要缺考,我还能说什么?”
温敛抓着桌子的手已经开始酸了,因为用力,脸颊也憋的通红,这样的距离已经开始让他感觉不适。
“我可没说这话。”
井浔手指在温敛肩上点着,像弹钢琴似的,“说好了,只要我不缺考,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温敛差点忘了挣扎。
“不是不缺考,是总分最低要240分。”他说。
井浔得寸进尺:“那就两个要求。”
温敛又开始挣扎,说着不如换个同桌,你好我也好。
“一个就一个吧。”最终,井浔勉强答应了。
温敛盯着他口罩上的褶皱,吐出两个字,“成交。”
井浔这才把他松开,温敛坐起来,整了整衣服,一转头就看见赵繁盛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游移,表情带着疑惑。
两人说话声音低,周围的人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看他们的动作也不像是要打起来了样子,就小心翼翼地侧着耳朵看热闹。
这件事算是解决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井浔给人一种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感觉,但是温敛却觉得他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
果然,井浔没让他失望,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这人上课竟然都没有睡觉。
虽然也没怎么听课吧,但好歹也算是个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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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的时候,温敛的新眼镜终于到手了,可是李仪俊的赔偿却迟迟没来,这几天两人见面,对方都是躲着走的。
温敛心知肚明,决定再给他一个星期时间,但没想到,又过了一个星期,李仪俊像是完全忘了这个事一样。
这天放学,他把人拦了下来。
“四百块钱你是准备按月分期付款吗?”
从被拦下的时候,李仪俊就已经慌起来了。这事他一直没忘,却一直等着温敛忘。
四百块钱他倒是有,但那都是存下来的压岁钱,一下损失这么一大笔,谁能愿意?
“没有没有,我这两天不是正攒钱呢……”李仪俊眼神躲闪,手指不自觉抠着裤缝。
温敛看出他的为难,又道:“我知道四百块钱对你也不是小数目,实在不行还是和家长说吧。”
“真的不行,说了我会完蛋的!”李仪俊撇着嘴,仿佛已经预见了说出这件事后自己的未来。
他紧接着道:“温敛,这件事是我不对,能不能再少一点?”
温敛到底是没忍心,毕竟对方还是个没有经济收入的孩子,最后便松口,只让李仪俊赔偿三百。
回家的时候,又碰到井浔,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问他:“你的新眼镜多少钱?”
“六百。”温敛回答。
就见对方露出赞赏的表情,“你倒是大方。”
大方也就是一时的,晚上回家买饭的时候温敛才发现,他也没多少钱了。
浑身上下仅有的五十块钱提醒他,他现在也是一个没有经济收入的孩子。
想要继续生活,只有一个办法,但是他不愿意——说是不愿意,更多的是恐惧。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想斗争,温敛决定周末去找一个兼职。
其实他们这个年纪能做的兼职也有很多,除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最终温敛选择了奶茶店。
他运气不错,学校附近刚好有一家在招人,他去跟老板见了一面,老板就同意了让他兼职。
但是只是双休日不行,老板让他工作日一三五的晚上也要去。
温敛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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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一,是温敛兼职的第一天。
周日老板让他熟悉了一下配方,周一当晚,温敛就上岗了。
周一晚上奶茶店的学生意外的多,大都是周六周天玩了两天,周一还没收回来,放学了想找个地方放松的。
温敛还真有点忙不过来,脑袋里的配方是清楚的,但是手底下难免就会犯错。
“艹!你们不知道,老子今天把球扔到那儿子脸上的时候,他吓成什么样子了!敢跟我们抢——哕,这怎么是香芋味的?”
角落里几个学生正聒噪的吵着,声音几乎压过店里所有人,温敛听的一清二楚,以至于听见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温敛看过去,那是角落的一桌,从衣服来看,跟他是同校。
要不然过去给他换一杯吧?可能是不小心做错了。
他这么想着,把手里做好的一杯奶茶递给收银台前的女生后,朝那桌人走去。
女生看着温敛的背影,咽下了刚到嘴边的话,转头朝旁边另一个女生摊了摊手。
“你好,请问是奶茶有什么问题吗?”温敛走到那桌人旁边,柔和的笑着,问道。
“你这做错了吧,明明我要的是巧克力,这怎么是香芋?”先前说话那个男生把被子往桌上一掼,香芋色的液体从吸管中溅出,落在桌子上。
温敛好脾气地道了歉,提出重新做一杯。那男生也没准备为难他,摆摆手准备就这么算了,但是他对面另一个男生明显不是这么想的。
“你这做错一杯耽误多少事啊,我们本来都准备回家了,这会还要等你,哪有那个时间?”那人嚷道。
毕竟是上班第一天,温敛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那我退钱给你?”
退钱也只能从他自己的口袋里给了。
“那不行,我们来就是喝奶茶的,那十几块钱无所谓,但是奶茶你得让我们喝到啊!”那个男生又说。
周围人已经开始注意这里,温敛眼角的弧度已经展平,保留着最后一丝耐心,问他想怎么解决。
“啪!”
男生不紧不慢地扎开自己面前那杯奶茶,说道:“奶茶肯定是要重新做一杯的,但是我们这里四个人的时间可都被耽误了……”
他拖着长调,喝了一口手中的奶茶,表情产生微妙的变化,不知从何而来的得意。
“你看——”他把杯子往前一推,“我这杯也做错了,我明明要的是香芋,你做的怎么是巧克力?”
……
说实话,有一瞬间温敛在犹豫,要不要装作没有听见这句话。
“赵冬……”最开始喝到香芋奶茶的男生表情尴尬地喊那人。
那人还跟男生使眼色,几乎店里的人都看着他,刚才他后面说的几句话,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赵冬,回家吧。”
“走吧!”
同行的另外三人都在喊他,手上不约而同抓住自己的书包,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别走啊,他还没给你重做呢!”赵冬还是没反应过来。
终于,温敛看不下去出声了,“要不我重新做两杯,这次巧克力的给他,香芋的给你?”
“什——我……呃!”
赵冬终于反应过来了,从脖子开始一直到脸,肉眼可见变得通红。
“走吧!”
先前那个男生又叫了他一遍,这次赵冬毫不犹豫,奶茶也不要了,拎起书包闷头就往外走。
四人离开后,店里不知道哪个方向传出一声笑,接着传染似的,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温敛也没忍住,勾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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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五十的时候,卖出最后一杯奶茶,温敛准备关门了。
正在整理原料的时候,门口的“迎宾猴子”突然发出尖尖的声音,“欢迎光临!”
温敛蹲在吧台后面,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们要关门了。”
可是来人没有回应,温敛手上清点着东西站了起来,紧接着一声闷响带着痛,从脑门传来。
“抱歉。”他推开一步捂着头,睁着一只眼睛看过去,就见一个熟悉的黑红相见的头盔出现在面前。
这人是……
“井浔?”他试探着叫出声。
吧台外面的人抬手摘下头盔,一张俊脸彻底暴露在温敛面前,脸颊还带着没有痊愈的浅色疤痕。
“这不是六百块钱买一副眼镜只让人赔三百的大善人吗?”
井浔笑吟吟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