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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挑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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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易时刚到家,好友电话打来,深夜本不太想理,但一直进了卧室铃声还是孜孜不倦。
他无奈接通,坐到床尾拉下外套拉链:“有事?”
陆文晔这会儿正在夜店醉生梦死,拨电话前特地将包间音乐关了。其他人安安静静待着,手机开着免提,传出男人温和内敛、带着丝丝磨砂质感的低沉嗓音。
他喝着酒,姿态懒散地坐在卡座里问:“什么情况,书洁打你电话不接,我打就接?你可别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不好你这口的啊。”
曲易时脱掉外套,确定自己没看到有什么未接来电,不管对方胡言乱语:“没接还是没打?”
陆文晔喝大:“我糊涂了,是没打通。你还在店里?你店里有什么屏蔽信号的玩意儿?”
并没有。
曲易时卷起针织衫衣摆,摁免提站起身,查看通讯录黑名单。
昨晚刚被他拖黑了一个,归属地P市,但因为这个号码昨天夜里打过来什么话都不说,他正好困倦便随手送进黑名单。
“知道了。”曲易时把手机随意丢床上,“还有事?”
陆文晔没听清后面那句,不过打电话是有正事要说的:“上次跟你说的订婚还记得吧,书洁善解人意把日子定下来了,下个月16号不要忘,最好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曲易时丢开针织衫,左手搭在皮带暗扣上,右手去抓手机:“地址发我,我会提前空出时间。”
头顶的冷白灯光照在他身上,阴影绵延至腹肌轮廓,线条泾渭分明,看起来遒劲有力。
结束通话,曲易时解着皮带,心道下个月16号是什么好日子?
上赶着订婚。
他想起那个女人,无意识望向对面,这才发现窗帘没拉。
他将褪半的裤子重新提上朝窗边去,途中突然停下。
看见一抹聚焦红光。
不是第一次在晚上注意那扇窗,帘子合拢时完全看不到里面是否有身影,但这抹红光却是初见。
曲易时匆匆合拢窗帘折回床边,将黑名单那串号码放出来,收到好友微信消息。
陆文晔:【First sight-Love餐厅,11月16号。】
陆文晔:【餐厅非常有格调,空中花园和后花园都有,办过不少名流宴会,经验丰富,不会出什么纰漏。书洁包下人家餐厅一天,连带宴会费用几百来万呢,够疼你了吧。】
陆文晔:【你何德何能,人十五六岁暗恋你,等你这么多年归国,你却连人名字都不记得!】
陆文晔:【你们聊过电话吗?】
他的这些消息并没有得到曲易时的回复。
据陆文晔所知,曲易时不太在意人际交往,自小独立不受父母约束,念完大学出国进修。本学的经商管理专业,但因一次暴徒意外,心脏附近受了伤,养伤期间对甜点产生浓厚兴趣,由此转行,却从根本上和父母意见发生分歧,多年未归。直到三年前事业有成,名声响亮,才因母亲重病,被曲家兄长召唤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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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
曲易时洗完澡出来,微信里有好友提示,验证消息“我是书洁”。
他点下通过,想起对方去年问微信时,自己委婉拒绝了,甚至连对方电话号码都没有备注。
虽说后来由陆文晔牵线搭桥,但两人见面次数实在寥寥无几,他忙,对方也忙,听说对方目前在自家玩具企业担任CFO主事。
次日早,秋阳杲杲。
曲易时出门时,对面女人的车子正好出发。
今天雾霾,空气不好。他拿了车钥匙,坐进车里看梅书洁昨晚的微信消息,问他要不要去餐厅看看场地,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改。
对这种事他没什么太大要求,不过按照两人即将订婚的关系,是该见面好好试着相处。
曲易时回复“嗯”让她定时间,倒车出库离开别墅区。
礼拜三,交通忙得不可开交,P市堵车早已是常态,也是他不喜欢开车出行的原因。
路口红灯,他看完梅书洁微信回复,目光落在前面眼熟的车牌上,舌尖顶了顶腮。
等跳了绿灯,曲易时挂档,却迟迟不见前车动弹。
钟情听见鸣笛瞟了眼后视镜,无比淡定地在眉上描下最后一笔,满意地驱车前行。
昨晚做梦睡眠不行,今早多睡半小时,妆没化直接出门。她不喜欢在人前素面朝天,总觉得看着像毫无攻击力的花瓶。化妆精神些,让人一眼看去会生出感叹:哇,那女人看起来有点儿不好惹。
第二个路口钟情涂口红,涂一半后车又在催促。前面绿灯已经跳了,她烦躁地“啧”一声。
半个小时之后抵达甜品店门口,钟情没有下车,等男人停好车过来,她把车窗降下按喇叭。
看到她车停在店门口,曲易时就知道逃不过,迟疑地走过去,距离副驾门两步之遥。这个视角只能看见那女人被黑裙包裹住的曼妙身躯。他礼貌地敛下眼:“钟小姐?”
钟小姐故意生气:“曲老板,曲先生,你未婚妻没告诉你不要在女人化妆的时候催促她吗?”
曲易时:“……”
真是服了,一直卡车又无视绿灯的人是谁啊?
他上前弯下身子,右胳膊搭在车窗上,歪头看到她。她生气地捏着卸妆棉擦掉口红,不满地望过来,嘴角微勾,无理取闹地把卸妆棉砸到他面前,不偏不倚落在他胳膊上。
像极了女朋友对自己男朋友撒娇耍横一样。
“你不绅士。”钟情将口红重新拿起来。
曲易时指尖捻起那片染红的卸妆棉,心说昨天早上夸他“绅士”的人是谁,他不说,某个女人心知肚明,现在这么讲明显在找茬。
卸妆棉上充斥着淡淡的香味,他看过去,在女人的口红碰上唇之前:“那个颜色不适合你。”
钟情一愣,讶异地眨眨眼,手伸包里又摸出三支随身口红来,似笑非笑问:“你给挑一个?”
口红管上有色号贴,曲易时念了数字:“037。”
她有很多支口红,早已经忘了什么数对应什么颜色,拔掉帽管方才看到是斩男色:“有眼光。”
不愧是男人。
“吃早餐?”他问。
“你约我?”钟情照着后视镜涂口红,没给他多余眼神。
曲易时好心提醒:“我这里不给停车,看到会贴罚单。”
“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吃早餐表达歉意。”钟情抿抿唇觉得不错,很满意这个颜色,冲他微微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但凡是个稍微有眼力见的男人,就算本来不情不愿,这会也肯定会半推半就维持风度佯装邀请一下。奈何曲易时不是:“功过相抵,刚不是帮你挑了口红色?”
钟情懵逼,对上他坦诚且深沉的眼睛,忽然顿悟。
像他这种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不熟悉的女人伸出援手,都是有利可图或者存在目的。
举个例子:比如昨天帮她擦掉鞋面上的咖啡渍。
她觉得自己等的那句Sorry可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啧,臭男人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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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明媚的太阳完全出来,低浮在半空的灰色雾气渐渐开始消失,还给天空澄净的一片蓝。
钟情拿喷水壶给百叶窗前的植物浇水,桌上手机响起铃声,是程语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她老神在在神秘兮兮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钟情放下水壶:“还用问?享受喜悦不比面对烦恼来得快活。”
程语哈哈道:“我跟你说,听到消息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猜怎么的,经理问我想不想休息两天,我以为他要炒我鱿鱼,吓死我了,刚确定他是真给我放假,这是好消息吧!”
“嗯。”钟情靠到办公桌上,端起茶杯笑问:“坏消息呢?”
“上个礼拜新上映了一部电影,爱情类的,听说很好哭。我想看,你陪我。我什么人你清楚,肯定少不了哭鼻子。”程语说。
钟情无语:“这算什么坏消息,比起我们高中那会吃方面没有调料包要幸运多了。”
“我靠哈哈——”程语这人离婚之后受到钟情影响,如今大大放飞自我,被她逗得眼泪都笑出来:“啊啊啊还有一件事。”
钟情喝着茶,静静听着。
程语大概又换了个地,踩高跟鞋的动静传过来:“我今早帮小姐妹给客人点早餐,听到他俩谈话,那女的好像有老公,房泽铭前晚背着她给她老公打电话,打通但没聊,今天被她知道,和房泽铭在餐厅里吵了一架直接闹掰了。”
老公不至于,只是即将成为未婚夫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关于曲易时的问题,钟情会很感兴趣:“怎么,她老公不会问她了吧?”
程语说:“的确问了,她自己说的,不过没穿帮。我想不明白,什么男人连自己枕边女人出没出轨都察觉不到,傻缺吧。”
钟情心说的确有些傻,她昨天有意暗示,不过人家好像根本不懂,还帮未婚妻出头跟她索要道歉,殊不知未婚妻让他头上一片绿,这臭男人不止坏还笨。
嗯,又笨又坏。
毕竟是一个长挺帅的男人,钟情心生怜悯,决定帮忙说好话:“这年头越傻缺的男人越忠诚,谈恋爱结婚就得找这种。”
程语笑不活了:“你这是夸人家还是损人家?”
钟情思索了一下,认真说:“如果是我,我会和梅书洁一样选择跟这样的男人结婚。当然有个前提是,做我的男人不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