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WS枉少年》四裤全输

8、离去

　　“另有其人？”听到这话，我拍了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笑看着林晟泽说，“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然后很囧的低头继续吃饭，边吃还不忘从睫毛下偷偷的观察他。

　　林晟泽直直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对我说：“别磨磨蹭蹭了，一会上课又要晚了。”然后便离开了座位，刚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我说，“今天不要开车了，让司机送你。”

　　我“哦”了一声，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林晟泽刚一走，面前的早餐也顿时食之无味，丢下餐具上楼去了。在自己的房间里磨磨唧唧，直到司机忍不住了来敲我的房门，说是再不走就要迟到了，我才蹭蹭蹭的出了门。

　　刚走到花园，就见两个园丁迎面走来，边走边说：“少爷今天怎么了？出门的时候看来很高兴的样子。”

　　另一个说：“兴许是公司赚了大钱了吧。”

　　这一个又回说：“平时做了那些大生意，也没见少爷高兴过一次，这次兴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吧。”

　　然后他们看到我，慌忙闭嘴，叫了声晨少爷好便离开了。

　　我背着包，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司机打开车门后钻入了车内，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我那窝在一边的小奥拓。

　　由于我的磨蹭，即便是在高档车的专送下，还是差点迟了。一上午，老师唾沫横飞的在上面说着他的实验心理学，我则在底下呼呼大睡，以补充昨晚丢失的睡眠。

　　话说当初我之所以选择心理学这一专业，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林晟泽。我本人由于神经比较大条，一般很少能做到看人眼色行事，而林晟泽又是个极其隐秘爱将隐藏自己视为装酷的人，为了研究和剖析他，我便义无反顾的在自己的高考志愿书上将所有的专业都填上了心理学。

　　可是等到后来上课时才发现，我上当受骗了。

　　大一伊始，一门人体解剖生理学就直接将我给打趴下了，记得第一次做那个给蟾蜍扒皮的实验的时候，我虽然强撑着男人的霸气不肯认输，但结果还是当场给吐了出来，继而一个月都没有吃肉。很难得的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小林同学也跟着“斋戒”了一个月。

　　后来一股脑的又来了什么统计学、实验心理学、变态心理学等等等等等变态难搞的科目，我自觉我在研究林晟泽的万里长征的路上连微小的一步还没有迈出，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将所有的科目全全给丢掉了。但令我诧异的是，一向对学习工作都异常认真的林晟泽在听到这事后，非但没有批评我，反而非常诡异的连说了几个没事，继而更为诡异的冲我笑了笑，那模样活像偷吃老妈藏起来的糖果而没被发现的孩子。

　　所以，从那以后，我便像张扬跋扈的土财主得到了圣赐的一块免死金牌一样，更加的明目张胆起来，虽每天都按时上学下学，但在大多数时候这些时间都是靠睡觉来打发的。

　　用林晟泽的话说，有他养我，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这样，我每次考试都靠临时恶补而得以晃晃悠悠的低空飞过，唯一欣慰的是好歹到大四了还没有挂一科，吾心欣慰，林晟泽心欣慰，我想就算是我遥在地下的老妈也会甚为欣慰吧。

　　口水满桌的睡了一上午，下课铃声一响，我便猛然清醒，以比刘翔跨栏还要快的速度直冲出教学楼。

　　在冲出教室的那一刹那，我看到实验心理学老师因睁大而飘飞的眼球。

　　等我冲到教学楼下的时候，校园的林荫道上还没几个人，就在我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开路去找余乐文的时候，早晨送我来的司机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

　　“晨少爷，我是来接您回家的。”他说。

　　我先是一惊，继而一怒。

　　估计是见我生气了，司机师傅直接掏出免死金牌：“是少爷让我来接您的。”

　　正预备爆发的小宇宙立刻泄了气，我老老实实的，再次钻入了司机为我打开的车门内。

　　回到家，林晟泽并不在，我更加的气愤了。问许叔，说是在忙，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呢。我郁闷，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自己不在家却要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太黑暗专制了吧。

　　但是，心中的甜蜜终究大过了抱怨。

　　林晟泽他终于行动了，看来昨天我那一恼还是有些效果的，早知道这样有效，早几年开闹就好了，也省得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

　　哎，我的青春呀！

　　可是，这边的事情是解决了，小余同学那边就有些麻烦了，不过好在我们当时说好了的，只是简单的肉体关系，不掺杂其他的感情，但是，要怎么和他说又不至于伤害到他才好呢？呃，这是一个带有技术性的问题。

　　由于下午没课，一个人孤寂的吃过午饭，我便在床 上翻呀滚呀的想了一下午，就在天快擦黑的时候，终于决定，还是直接和他说得了。

　　于是，趁着林晟泽还没有回到家，我偷偷的溜出房间，开着我的私家小奥拓趁着看门大爷不一个不注意一路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我本是想直接给余乐文打个电话将这事给说明的，后来想想又觉得这样会不会显得不太郑重，而且我们两人毕竟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虽无感情却也不无情，还是当面直接说来的好一些，正好也顺道将他房间的钥匙当面还给他。

　　夜色中，小奥拓摇摇摆摆的总算是到了余乐文的住处，嘭嘭嘭的跑上楼，开门，房内没开灯，一片黑暗。

　　难道余乐文没在家？我疑惑。

　　在熟悉的地方找到开关，打开。猛然爆出的惨白灯光照的我双眼微眯，等适应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房间内并不是没有人。

　　沙发上，余乐文像一尊雕像一样，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房内，是丢落满地的烟蒂。

　　“我见没开灯，还以为你没在呢。”关上门，我强扯出一丝笑意，像往常一样走到余乐文身边，坐下。

　　余乐文依然保持着我刚进来时的姿势，没有看我。而他的手中，一颗烟已经燃尽，只剩下一截烧了些许的烟蒂。

　　一进来，我就从余乐文的身上嗅到了一种叫做颓废的气息，这气息和平时爱笑的他千差万别。

　　“你怎么了？”我推了推他的肩膀问道，这一推不当紧，挂在手指间准备还给他的钥匙发出了些许清脆的碰撞声。

　　余乐文总算动了动，他扭过头，看着我的手指，下一刻，不知道在食指和中指间呆了多长时间的烟蒂终于掉到了地板上。重新扭过头，他又将视线对准了地面。

　　“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的。”他说。

　　他的声音哑哑的，好像是因为抽了太多烟的缘故。说完这话，他便重重的咳嗽了起来。他咳的很厉害，一声接一声，好像肺都要被咳出来一样，好长时间也未停息住。

　　看着他一起一伏的肩，忽然有种叫做心疼的感觉从心中涌起，我想伸手，去拍拍他的后背，去帮他缓解一下这种摧心震肺的痛楚，但是，我的手刚刚伸出，林晟泽的身影便霸道的浮现在了脑海中。

　　手顿在了半空中，手指蜷曲了几下，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我有事情找你。”我低头看着地面，声音嗫嚅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咳嗽声当即顿住了，但也只是转瞬，继而，便转为更加的剧烈。

　　这次咳嗽的阵势比刚刚来的更为强大，让我不得不正视了。

　　看了看痛苦的余乐文，我一咬牙一跺脚，XXD，改天再说。

　　将手中的钥匙放在茶几上，我站起身来，正想说我走，话还没出口，就感觉腰间一紧，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余乐文拖下，重重的压在了柔软的沙发上，然后，他低下头，含住了我的唇，辗转反侧。

　　他的唇冰冰的，带着浓重的烟草味，可是我却并不觉得讨厌，反而受用无比。和以往酣畅淋漓的吻不同的是，此刻的这个吻虽极尽霸道，却带着些临别前盛宴的味道，它让人觉得，这次之后，便再无机会。

　　但是，就在我用极强的意志抛却心中影影绰绰的林晟泽的影子想回馈他些什么的时候，余乐文却一把松开了我，坐了起来。

　　我躺在原处，看着他僵直的背，粗粗的喘着气。

　　余乐文从茶几上拿了支烟，滑动火机。一下，没着。再一下，依然无火。又一下，还是无动于衷！他显然恼了，哗啦哗啦接连几下子，但是更为恼人的是，他想要的火还是没有出现。

　　我坐起身来，抓过他手中的火机，只一下，火苗便冒了出来。然后，我凑上前去，对上他手中颤抖的香烟，点燃。

　　袅袅烟雾中，余乐文没有看我，只是重重的抽了一口。半晌之后，他总算徐徐的开了口。

　　“陈晨，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他是这样对我讲的，说完又微微的咳嗽了一声，带着压抑的味道。

　　我说：“好。”

　　余乐文笑了笑，又吸了口烟，才慢慢的开口道：“从前。。。。。。”

　　他刚一开口，我就心想，果真如此，几乎所有的故事都是以long long ago为开头的，也都会无一例外的以“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为结尾。想着便听的有些漫不经心了。

　　余乐文没有因为我思维的卡带而有所滞留，依然以原有的速度继续着他的故事。

　　“有一个人患了很重的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他想趁着自己还能动的时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他离开了可为他遮风挡雨的家，抛开了二十多年的优越生活，一个人孤独的辗转于不同的城市。他本以为自己的余生可能就会在这样的辗转中结束，直到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让他无所顾忌轻轻松松开心笑的人。那个时候，他便决定留下，留在这个城市中，和这个人一起，直至死在他的怀中，然后葬在他生活过的这片土地上。”余乐文说到这里，转头看着我，轻轻笑了下，继续说，“他想，他是一个出生在黑暗中的人，现在能死在阳光下，这也算是上天对他的一种补偿吧。可是，那人却不爱他，他爱着另外一个人，他虽得到了他的身，却从未在他的心里占据过分毫的地位。你说，如果你是这个人，你该怎么办？”

　　余乐文说到了这里，看着我，等待着我给他一个答案。

　　“呃，”我顿了顿，在心中将这个恶俗老套又狗血的故事翻来覆去的掂量了八百遍还是没想出应该怎么办。余乐文问我怎么办，我又不是那人，我哪能知道怎么办？抬头看他，发现他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显然是在等着我的答案，不再多想，我脱口而出，“他、他应该去看病，得了很重的病还到处乱窜，好在那人还没喜欢上他，如果那人喜欢上他而他最终又死了的话，留下人家一个人，不哭死才怪。”

　　余乐文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笑了起来，不似他平时张狂不羁的笑，而是带着些恍然大悟的透彻的味道。他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句话他一连重复了十来遍。

　　我干笑，说：“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然后，余乐文再次抬头，看着我，毫无征兆的说：

　　“陈晨，我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