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WS枉少年》四裤全输

36、死亡

　　台灯骤然变亮，灯光虽昏黄却足以刺的我眼睛微眯。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翻身去找林晟泽，此刻的他，正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凳子上。

　　小心翼翼的，我的视线慢慢下滑，盯上了那空荡荡的裤管。此刻的它，正悬在凳子的边缘，随着夜风微微的飘荡。

　　心，蓦然裂开。我张了下嘴，想问我走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倾吐不出来。

　　就在我的视线滑到他的裤管的那一刻，林晟泽忽然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异常的尖锐恐怖，让我一噤，视线赶紧向上。

　　林晟泽看着我，瞳光黯淡，他的嘴角依然在不停的向上抖，带着生硬的冷。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吗？”他冷然问我。

　　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是车祸！”他将头转向一边，不经意的说，继而，他又转脸看着我，唇角带着不明所以的笑，“知道吗？这不是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车祸，只是这次的我不再像上次那样幸运的全身而退了而已，我丢了一条腿！”

　　我看着林晟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是第一次车祸，他什么时候还发生过车祸？在我到林家以前？

　　仿佛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林晟泽唇角的笑渐渐扩大，倾国倾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的却多是苦涩。

　　“那年我十八岁，”林晟泽猛然停住了笑，目光也开始飘忽起来，仿佛整个人又回到了那年少的时候，“正是张扬跋扈放荡不羁的年纪。”

　　说到这些的时候，他忽然又笑了起来，他说：陈晨，想象不到我放荡不羁的样子吧？在你的心目当中或许就认为我从一生下来就是如此深沉的模样，可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我，最喜欢的就是跑车，整天的和一帮哥们开着跑车到处乱窜，爸爸多次提醒我，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出事，我不以为然，心想即便是出事了他也不会对我置之不理，以他的能力，什么样的事情解决不了，所以，我可着劲的给他闯祸。”

　　说到这里，林晟泽瞳孔深处渐渐黯淡了下来，整个人也紧跟着笼罩在往日的阴霾中。

　　“终于有一天，一个哥们对我说，他说林晟泽，我们来一场比赛怎么样，如果这次你赢了我，我就对你心服口服，要不然，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承认是我手下败将。我那时候年少气盛，当然不愿意认输，我说好。然后，我们就将车开上了人潮涌动的马路。”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心头一震，莫名的在这个故事中嗅出了熟悉的味道，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知道当那人从我的车前飞落得时候我想的是什么吗？”林晟泽问我，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想，我终于给爸爸惹了件大事，这次他要用多少钱才能摆平呢？，想着想着我就生出了一股报复的快感。”

　　林晟泽低头浅笑，沉浸在他的报复之中，仿佛一个条生命在钱的映衬下是件微不足道的东西。
　　“那个被撞的人怎么样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死了。”

　　这两个字很轻巧的就从他的嘴中吐出，云淡而风轻。

　　心中，对林晟泽的某些感情忽然记变了质。我心中的林晟泽，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是一个因为有些臭钱就拿人的生命当儿戏的人。可是现在，看着笑的很淡然的林晟泽，所有一切固有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可是林晟泽好像还觉得他的一席话还不足以展示他的云淡风轻一样，他又继续补充说：“她被撞飞后车子又从她的身上直碾而过，当场死亡。”

　　我盯着林晟泽，终于知道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何处了。

　　林晟泽依然在继续，他眸光如潭盯着离我不远处的桌面，桌子上，放着一盘水果和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爸爸知道这件事之后又将我骂了一顿，只是这次比以前历次都狠而已，接下来他便利用所有的关系替我打点一切，我依然和以前一样，每天开心的做着自己的富贵闲人。事情理所当然的被完美解决，直到他带我到医院，带我看那个女人的尸体之后，才被他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说到这里，林晟泽的唇角轻轻翘起，像是见到了阴霾中唯一的一缕阳光，他看着我，沉黑的眸子又开始发亮了，“在医院的太平间外，我看到了他，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他蹲在地上，不停的吐着。”

　　我将手背在身后，攥的死紧，慢慢的下了床，向林晟泽走去。

　　“我一直以为，当年爸爸打我那一巴掌是因为我恣意妄为惹是生非的结果，等到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当年他之所以打我，不全是因为我撞死了人，而是因为我撞死的那个人，她是……”

　　林晟泽说到这里就又顿住了，可是，他的话再也吸引不住我的注意力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人，她是你的妈妈，是爸爸他曾经深爱的……”

　　我没能等到林晟泽将话说完，便直直的将一直藏在身后的刀子捅入了林晟泽的身体。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和勇气，可我知道自己的心中充斥着无数的怒气。

　　林晟泽，将所有事情都说的如此轻巧的林晟泽，他怎么可能知道就是因为他一时的兴起害死了我的妈妈，也带走了我所有的少年幸福。他怎么知道，年少的我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独自面对一个人的孤独。

　　既然他将这所有的事情隐瞒了这许多年，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我问林晟泽，恍惚间，我感觉手中的刀子又向里推进了几分。

　　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下，我伸手去擦，却只看到满手的鲜血。

　　林晟泽没有回答我的话，他的身体倒下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唇角浮起一层浅浅的释然的笑。

　　仿佛，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