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女主决定成为传奇》九块

22、野兔

　　等衡亭啃完苹果，一大一小牵着洗干净的手，开始草原秋猎观光之旅。

　　营帐数百米外便是马场。遥遥瞧见一行人过来，司马监总管弓着背小跑上前，满脸堆起笑意。

　　元女祝赶在司马监开口前发了话：“我们过来闲逛一圈，都去忙你们的去吧，不用管我们。”

　　瞧着司马监离开的背影，衡亭轻挠元女祝的手心。

　　元女祝低头看她，轻声问道：“怎么了衡亭？有话要问他？”

　　衡亭摇头，踮着脚尖似要在她耳边讲话。元女祝弯腰附耳过去，只听衡亭认真道：“总管大人比去年又胖一圈。”
　　元女祝扬眉，“哦？你是说，司马监好吃？”
　　衡亭小手一背，带头往里走，“我可没说，三公主殿下您自己猜的。”

　　马场内整洁宽敞，没有半点奇怪气味。骏马暂歇在马厩里，长长的鬃毛披散开，浑身匀称光滑，马尾不时地拍打，个个都用鼻子打量着她们这群不速之客。

　　小太监殷切地带路，领着她们往偏小的一间马厩前停住，道：“殿下若是想骑马，这几匹性格温顺的，更放心稳妥些。”
　　元女祝抬眼打量。眼前有四匹马，两匹体格较小的白马，一匹鬃毛油亮的黑马，还有一匹枣红色的马，立在阴影里头，看不太清楚。
　　衡亭胆子大，手里抓几根马草，就往小白马跟前凑。
　　小白马晃晃脑袋，低下头小心地咬住马草一头，一点点吃进嘴里，快接触到衡亭手指时，稍稍用力一扯，将马草全部扯出。
　　“它好懂事啊。”元女祝忍不住惊呼。
　　“我要骑这匹。”衡亭回头一笑，又抓了马草去喂。

　　元女祝心痒痒，也抓起把马草，瞧瞧小白马，看看大黑马，挑来挑去，还是送到黑马嘴边。
　　小白马有点小，她怕驼不动自己，枣红马躲在里面不冒头，她胳膊伸不过去，没办法，只剩黑马。

　　谁料黑马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对着喂到嘴边的马草吹出一口气，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元女祝一愣，又把马草凑过去一点。
　　黑马略有烦躁地晃晃脑袋，不客气地咬住马草，硬是从她手里拽出去才肯吃。

　　元女祝：好，有个性，我喜欢

　　于是她转身告诉小太监：“记住这两匹马，暂时是我和衡亭郡主的了。”

　　喂过马，衡亭又带着她去骑射训练场。年轻人气盛，只要有三两个起了头，便乌泱泱一群人凑上去，你一箭我一箭地攀比，谁也不肯服谁。
　　“我记得去年，得第一的是太子殿下。”衡亭走得脚疼，侍女铺一张毯子在地上，叫她们坐下歇息，然后给衡亭揉脚。
　　她们选的位置不错，不在场内，但是能将内里情况一眼看尽。元女祝招呼琳琅去取些点心，准备在这里看热闹。
　　“太子骑射很好吗？”元女祝只记得彤管她们讲过，太子没有半个心眼，读书也算不得冒尖，用兵打仗上偶有建言，不过因为有长安公主在，也没有上战场实操过。
　　“太子殿下很稳，虽然不及长安公主殿下更出色。”衡亭眼巴巴望着琳琅摆点心果脯，不知道先尝哪一块好。

　　很稳……元女祝眯眼细看骑射场内动静。

　　除了老五老六，太子和三位皇子在人群中心谈笑风生，近中间一些的看穿着气度，有几位大约是世子，最外围的便是几个年轻臣子，魏恒郑璟仁都在。

　　不消片刻，弓箭奉上，元女祝才明白，为何衡亭说太子很稳。
　　每人五箭，太子能保证只一箭射中靶心，其他几箭聚而不散。比起她二哥两箭靶心，一箭脱靶的结果，太子似乎在有意藏拙。
　　元女祝细细回想这些日子太子的行为举止。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和彤管她们以为的一样，比较中庸，为人温和有礼，谦恭谨慎，政务上没太多建树，亲情上倒是做得十足好。

　　可是，越是这样的人，真正发力的时候，就越可怕吧。元女祝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往各种白切黑方向跑去。

　　难怪这么多年，太子依旧是太子。

　　元女祝不由自主地盯着已经进行第二轮比赛的骑射场，想要看看太子这次是不是仍旧很稳。

　　搭两支箭在弦上，正要松手之际，太子突然调转方向，面向她们这边，拉满弓猛然射出。

　　这一举动，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

　　“大哥？！”
　　“太子殿下？！”
　　“是三公主殿下。”

　　一片惊呼声中，郑璟仁和元傅徽立刻抬腿往箭矢要落下的方向冲去。其余人反应片刻，也纷纷跟上。

　　康平长公主家的侍女十分尽心尽力，衡亭还在低头轻轻抖落衣裙上的点心碎渣，便被侍女抱了个满怀，往一侧滚去。

　　元女祝这边情况似乎凄惨许多，她本就只带了琳琅出来，刚刚又打发琳琅回去帮彤管做些事，顺道煮一壶茶，晾个半凉再送过来，如今身旁无人，被动得很。

　　满弓之箭狠狠撕裂空气，破空之音令元女祝一瞬恍惚。

　　她原地静坐，没有半分动作。
　　能躲开吗？
　　自然是能躲开，只是没必要。

　　等到元傅徽和郑璟仁气息喘喘赶到之时，衡亭还窝在侍女怀中，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面不改色的元女祝拎着一支箭缓缓上前，另一只手则是背在身后，偷偷揉着屁股。

　　失策了，刚刚拔箭就不该弯腰去拔，哪怕蹲着也好，至少屁股蹲不会摔得那样痛。

　　“永乐！你没事吧？”元傅徽急走两步，捏捏她的胳膊，连生问她。
　　元女祝摇摇头，“没事的二哥，没有伤到我。”
　　元傅徽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低声道：“太子他……”
　　“二哥，”元女祝打断他，轻扯他衣袖，声音放得轻柔许多，像是撒娇，“二哥，另一支箭射中了野兔，我不敢拿，你去拿好不好？”
　　元傅徽和郑璟仁俱是一愣，这才看到元女祝手中的箭上，穿进去一块月饼。

　　看到太子等人赶到，元女祝快走几步迎上前，站在太子跟前笑道：“太子哥哥若是想尝尝我宫里新做的月饼，找人来要便是，何苦这样费心思呢？”

　　说着，她将那支穿着月饼的箭递到太子跟前，补充道：“可是这月饼是枣泥馅的，不知道太子哥哥喜欢不喜欢。”

　　眼前的女子肩膀瘦削，站得笔直，笑眼盈盈，叫人不敢相信，这箭刚刚就是擦着她的身边过去。

　　太子接过箭，脸上依旧挂着和平日无异的笑容，“我这点小心思，居然一下就被三妹妹看出来了。”

　　这时才有人想起来：“刚刚太子殿下，不是射出了两支箭么？”

　　众人各怀心思，打量眼前的三公主，试图发现另一支箭的踪迹，元傅徽拎着射中野兔的箭适时赶回来。

　　“不愧是大哥，当真是极稳。”元傅徽站定在元女祝身侧，伸手将野兔和箭送出。

　　“竟然射中了野兔？”
　　“太子殿下好眼力啊！”
　　“不愧是太子殿下！”

　　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恭维声在周遭响起，太子身处舆论中心，也只是淡淡一笑，刚要接过弓箭，却见到一只手握上元傅徽的手腕，将野兔和箭向后一带。

　　“我听衡亭郡主提起，马场有个厨子擅长料理野兔，太子哥哥不介意把野兔给我们吧！”元女祝看一眼还没搞懂状况的衡亭，眼中闪过狡黠神色。

　　衡亭：啊？什么厨子野兔，我没说啊？

　　太子的手回落身侧，语气平稳：“那是自然，刚刚差点惊到三妹妹和衡亭妹妹，理应是我赔罪。这样吧，一会儿林中狩猎，我猎到的猎物，让永乐公主和衡亭郡主先行挑选。”

　　说着，太子偏头向其他人道，“也望各位能手下留些情，好叫永乐公主和衡亭郡主都满意。”

　　太子等人转身离开，元傅徽和郑璟仁落后一步，还在原地。

　　元傅徽不放心，担忧地看向元女祝：“永乐，你当真无事？”
　　元女祝伸开双臂原地转圈，“放心二哥，我好得很。”
　　“太子今日……”元傅徽眉头紧皱，他想不明白，为何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子，能做出此种举动。
　　“二哥近日就要封王了吧，”元女祝突然扭转话题，眼神示意衡亭郡主的侍女，侍女了然，抱着衡亭郡主往营帐慢慢走去，“三哥四哥大约也快了，应当超不过三年时间。”
　　元傅徽也不是傻的，“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哦！”元女祝拿过穿着兔子的箭，丝毫不见害怕之色，“多谢二哥，那我就和衡亭回去吃烤野兔了。”

　　余光瞥见静静立在一侧的郑璟仁，她立刻变脸，小步凑过去，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欢声道：“明己哥哥也要参与林中狩猎吗？”

　　郑璟仁微微点头。

　　他今日穿得一身黑色，裁剪利落的布料还算贴合身材，比起平日里文绉绉的穿搭，现下倒是精干许多。

　　温柔男二换皮肤了耶。

　　元女祝终于有种在玩乙游的快乐。她开始期待更多新皮肤，就像是期待新卡面一样，因为这意味着攻略正在进行，好感度正在增加。

　　以及……

　　她的手会真真切切地触碰到她攻略的男人。

　　这不就是她玩游戏一直以来的梦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