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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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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万象更新，蔺天刑欢天喜地的要和自己新交的好朋友一起回家过年，夏戡玄几番推拒，但实在盛情难却，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只得提早一天于半夜悄悄先走一步。
为此，蔺天刑还分外不爽，但还是理解自己这位新朋友的“害羞”与“内敛”，再加上去别人家做客确实不该这么唐突，打算等回到家递个拜帖补全一下礼数。
这些世家繁文缛节真多，真麻烦，难怪夏戡玄长大后变成了个面瘫。
暗自吐槽了一番，蔺天刑还是欢欢喜喜地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回家了，反正还会见面，也不急于这一时。
刚回到家，蔺天刑还没来得及递拜帖就被家里人拎着耳朵准备着过年的事宜，直到除夕前一天才空闲下来，写好拜帖派人送去夏府，约定自己将会在初三登门拜访。
夏家虽属儒门世家，但早已没落，族内血脉凋零，虽还有些家族底蕴在，但到如今也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普通富户，在这城中悄无声息。
虽然家中子弟勤勉好学，一直期待着恢复先祖时的荣光，但这些年总也不见成效。
除夕夜，蔺天刑自然是要出门好好游玩一番的，这种热闹他怎么会错过？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在一片人声鼎沸中，他蓦然瞥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嘿，老夏！”
看到那身红色的背影越走越远，蔺天刑忍不住快走几步，拨开面前重重叠叠的人群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高喊：“夏戡玄，等等我！”
前方的人影似是没听到，只是一直往前走着。
好不容易追上人影，蔺天刑直接抬手按在前方那人的肩上，止住他的脚步。
“你……”被拉住肩膀少年也不恼，回头看向拦住自己的人，正要问有什么事。
“夏戡玄，我在后面喊你好多声，你都不理我。”蔺天刑看着面前一脸莫名甚至茫然的人，更加没好气了，抱怨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欣喜，“我昨天给你递的拜帖你看到了吗？原本还想着初三才能见面，没想到今晚就这么巧遇上了。”
看着面前有些气鼓鼓的蔺天刑，夏戡玄眸子动了动，仿佛被他身上的活力所感染，唇角也牵出了一丝笑容，点头应声：“确实蛮巧的。”
“嗯？”眯了一下眼睛，蔺天刑疑惑地歪了一下头，摸着下巴问道，“你今天心情不错？居然对我这么和颜悦色。”
“那当然，回家了嘛。”夏戡玄掩唇轻咳了一声，但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分，“除夕夜游本就该放松放松，自然不需要像平常那般严肃。”
“哈”蔺天刑朗声笑了一下，伸手揽过夏戡玄的肩膀，裹挟着他一路向前：“瞧着你比之前又瘦削了一些，你们这些世家过年是不是礼节更多更累啊？我家也是收拾到昨天才好，快累死我了。”
稍稍收敛了几分笑意，夏戡玄重新恢复了平时的矜贵自持，拍了拍蔺天刑的手示意他松开，这才正了正弄乱的衣饰说道：“确实。”眼中平添了几分倦怠疲惫，似是被这些繁文缛节所束缚。
“哇！”前方的人群突然发出如海浪般的呼声，原来是空中绽开了一朵硕大的烟花，如一条巨龙盘踞夜空。
“愿年年似今朝，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蔺天刑笑得眯起了眼睛，然后转头问向身边好友，“你呢？你有什么愿望？”
“愿……”看着天空中的烟火，夏戡玄停顿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眸中的光暗了暗，淡淡地说了下去，“愿盛世太平。”
“你们这些世家子真是的。”蔺天刑皱了皱眉头，“别这么官方嘛，说说自己真正的愿望。”
“那就自由自在吧。”夏戡玄甚是不在乎地应付着，随后摆了摆手，“快子时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给长辈拜年吧。”
“那好，咱们初三再见啊。”蔺天刑也不挽留，他是知道儒门世家中的规矩的，大年初一还要祭祖，幸好他家没这么多事儿。
夏戡玄告别蔺天刑后就回到了夏家，门口等候的侍从看到他回来赶紧上前递上披风：“少主终于回来了，家主与夫人正等着您呢。”
“知道了。”夏戡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口中呼出的白气衬得他冷白的肤色更加透明，“将昨天递到府上的拜帖送去我书房。”
“是。”侍从没有多问就安静地退下了。
夏戡玄一跨进温暖如春的正堂就取下了披风，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正堂主位上的两个人：“父亲，母亲。”说着目光又忍不住环视了一圈四周，并没有其他人。
“吾已经让其他人散去了。”端坐在主位的中年端方持重，君子如玉，英朗的面容与夏戡玄有四分相似，气质更是一脉相承的沉稳有度，此时放下手中正喝着的茶，看出了爱子的想法，“今日除夕，早些让他们休息欢聚吧。”
另一边容貌姣好的妇人站起身，身上虽没有华贵的配饰，却依旧气度雍容，此时上前拉住了夏戡玄的手，关切地询问：“今晚出门玩得可开心？有没有冷着？”
“玩得很开心，孩儿有内力傍身的，请母亲放心。”夏戡玄微微一笑，牵住夏夫人的手走回了座位。
“开心就好。”妇人眼中露出欣慰，随后目光又有些黯淡，“开心就好……”
室内一时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子时的钟声，满城的烟花爆竹一齐释放。
“愿父亲母亲岁岁年年长安康。”伴着辞旧迎新之声，夏戡玄对着上首的父母亲拜倒。
夏家主扶起他，递出了一个红包：“也愿吾儿平安顺遂。”
“去吧，早些休息。”夏夫人抚了抚儿子的肩膀，叮嘱道，“晚上多穿一件衣裳，学习温书也不必急在这么一时。”
“是。”夏戡玄恭敬地行了一礼应是。
走出正堂，夏戡玄抬头望向了天空，正好看到飘落而下的雪花，抬手接住飞入廊内的白雪，呢喃道：“平安顺遂吗？”
摸了摸袖袋中的两个红包，夏戡玄笑了一声。
这也没什么不好，很合适。
初三，蔺天刑如约而至，由侍从领着来到后院，正看到夏戡玄盘膝廊下，抚琴试音。
“没想到你还擅琴艺。”
“平日闲来无事，消遣之用。”
“啊？在书院里也没见你有闲时啊？”待侍者退下，蔺天刑毫不客气地坐在夏戡玄身边，拿起一旁果盘中的果子吃了一口，“每次看到你不是在读书就是在与同窗们辩论，你居然还有闲暇？”
“那是你不知道。”夏戡玄没有多说什么，信手弹了一曲酒狂，然后趁着这股意兴端起手边的酒樽，敬了蔺天刑一杯，“请。”
“请。”蔺天刑也端起另一樽，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过些日子又要出发去钟鼓有声了，这次咱们一起？”晃了晃樽中的酒液，蔺天刑半靠在廊柱上餮足地眯了眯眼，随后邀请一同返回书院。
夏戡玄手中琴音未停，淡淡拒绝了：“不了，我这儿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需要我等你吗？”
“不用，没准儿先出发的你还没我早到书院。”夏戡玄按住琴弦的余音，淡笑着看向蔺天刑。
“哦？”被激起了好胜之心，蔺天刑笑得挑衅，“那我明天就回书院。”
面对这样的蔺天刑，夏戡玄无奈地摇了摇头。
初七，蔺天刑紧赶慢赶地回到了钟鼓有声，一看房间没有人还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果然是第一个到的，结果刚放下行李一回头就看到抱着一摞书的夏戡玄冷着一张脸进了房门。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路没看到你？”蔺天刑顿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轻功。
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夏戡玄重又恢复成那个不苟言笑的样子：“你太慢了。”
被噎了一下，蔺天刑也不恼，笑着问：“夏大首席，你这般孜孜不倦地用功，是为什么啊？”
“学无止境。”
“啧，真没趣，不如过年的时候。”蔺天刑耸了耸肩，“那时候至少还说什么盛世太平，现在又是学无止境了，你可真是在哪里说什么话啊。”
收拾笔墨的手一顿，夏戡玄意味深长地瞥了蔺天刑一眼：“那就海晏河清吧。”
“你还能更敷衍些吗？”
“不知所谓。”
“别这样嘛，咱们能别这么卷吗？我才刚到书院，你到几天啦？不会一直在藏书阁里看书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早到一日，甚是聒噪。”
“话说兄弟，你能别一到书院就变得这么严肃认真嘛？一起去喝点小酒啊～反正还没开学。”
“不可以。”
阳光下，两道年轻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在松间小路上，一者沉稳一者跳脱，却都有着各自的人生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