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52、EP 52

　　虽然从未进入埃博星公众的视线，但陷空与护卫队的明争暗斗已经进入到了僵持的阶段。错综复杂的局势，盘根错节的关系，让这场无休止的斗争像漩涡一样，越转越快，越转越大，几乎震动了整个埃博星的上层，从改革派到保守派，无一幸免。

　　彻底置身事外，并没有蒙住展昭的眼睛，单是从赵钰脸上越来越凝重的表情，便不难猜出当下的情形。依照展昭对赵钰的了解，如果形势真的对护卫队不利，那只会激起赵钰的好胜心，让他整个人都焕发出一股强悍的斗志。可展昭观察的结果却恰恰相反，赵钰的情绪有些烦躁甚至低迷，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正在进退维谷之间。

　　不过，展昭此刻并没有心情去探究赵钰的苦恼，他甚至连向包拯公孙策打听的欲望都没有，而这些都是源于试验中一个不经意的发现。

　　虽然赵钰已经说明，那次在废弃工地发现的西格玛26号元素是护卫队事先埋好的，可展昭还是依照惯例，将采集的信号又进行了细致分析。奇怪的是，当时采集的数据被重新输入科学院的超级量子计算机后，得到的结果却与理论产生了百分之一的偏差。由于野外作业所用的设备并不精确，所以在现场并没有观测到这个现象。展昭心中不解，于是又反复计算了三遍，结果，每一次的指标都完全相同。对于科学实验来说，这太不寻常了，一致的偏差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一定还有另外的影响因素被忽略了。

　　展昭找出当时采集的标本和水晶城储备的西格玛26号元素进行了比对分析，结果显示，储备元素和矿石标本的特征谱峰能量相差了0.5Kev。这个发现让展昭很兴奋：要知道，通常情况下，不同物质的特征谱峰绝对不会相差这么小，除非是同种元素的同位素，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而如果能证明西格玛26号元素还有大量同位素存在，那么建造一个新的太空城将真的不再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结论，展昭翻阅了所有的理论书籍，并重新进行了地壳演变的数字模拟。渐渐的，一个大胆的推论开始逐步形成：地壳变迁的高温高压制造出适宜的环境，产生了大量西格玛26号元素的同位素，但因为它深埋于地下同时还伴生着吸收能力极强的铅元素，使得探测这种同位素极为困难。恰好那个废弃工地原来是一个铅矿场，大量采掘铅的同时，又将同位素裸露在地表，这才让科考队在无意中找到了它。

　　经过十几天的实验，现在展昭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新发现的元素正是和西格玛26号元素具有相同原子核结构的同位素，也就是说，在光能转化方面，这两种元素是可以相互替代的。这个意外的发现，令展昭失眠了几个晚上。他也不曾想到，能够彻底改变地下城和水晶城命运的关键，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过，几个月前的经历，让展昭在极度兴奋中也保持了一份应有的清醒。能够为埃博星增加新的能源固然令人振奋，可如何保证将这些能源提供给最需要的人，而不是变成某些人手中的棋子，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下一个问题。显然，目前情况下，保守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个发现，是比较妥当的做法。

　　看着加密的实验数据和结果一点点拷入家中的电脑终端，展昭的心也不禁怦怦直跳。在整理出这份加密数据的当天，他就将科学院中的存档彻底删除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做出有违规定的行为，现在想想依旧会忐忑不安。柳青峰的专业知识只比自己稍逊一筹，如果让他发现这份数据，那么赵钰知晓内情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如今将这份数据放在赵钰的眼皮底下，估计柳青峰再大胆也不会找到护卫队长的家里来，这也是他唯一能倚仗的特权了。

　　“昭，在家里还要工作？别太累了。”赵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展昭的房间，轻言细语的问候却把展昭吓得打了个机灵。

　　明知道他看不懂这些数据，展昭还是有些心虚地转过身，将屏幕挡在身后。“我刚刚做完，正打算休息呢。”

　　用余光看着进程终于完成了百分之百，展昭不动声色地关上了终端，松了口气，继续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好像现在还不到下班的时间。”

　　“你呢？”赵钰盯着展昭有些发白的脸色，关切问道，“平时你总是要晚上两三个小时才回家，今天怎么也这么早？身体不舒服？”

　　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是偷了数据回来备份的，一向不善说谎的展昭也有些不知所措，忙顺着赵钰的话接了下去：“上午在办公室突然头疼，就早早回来了。刚才睡了一会儿感觉好些，想起来还有一点没做完，就赶着把它做完了。”

　　“你整天呆在屋子里做实验，早晚会闷出病来。”赵钰说着，揽着展昭的肩膀和他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今晚执政官在家里办酒会，不如你也和我一起去散散心，你觉得怎么样？”

　　“还是不用了，我在家里休息就好。再说执政官也没有邀请我，贸然前去太不礼貌了。”展昭委婉拒绝道。

　　“其实，这个酒会是执政官为白玉堂办的，名义上是欢迎他返回水晶城开始竞选，其实是为了表明自己全力支持白玉堂的态度。”赵钰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展昭，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你真的不想去看看他得意的样子？”

　　“我说过，我不想再见那个骗子！”展昭脸色微红，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显然是动了真怒，“赵钰，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直接把我送回护卫队的聆讯室好了，用不着天天这样来试探我！”他说着，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便要负气离开。

　　“昭，”赵钰一把抓住展昭的胳膊，慌忙改口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酒会！”

　　“对不起，我不想去。”

　　“昭，你就当是陪我去，行不行？”

　　“你……”望着赵钰恳切的目光，展昭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霎时明白了他的心思。执政官赵祯公开支持白玉堂，摆明是要给赵爵、赵钰难堪，赵钰定是心中气不过，便拿自己做挡箭牌，特意带去酒会给白玉堂一个下马威。

　　“你真的希望我去？”敛起所有的情绪，展昭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波动。

　　“其实，执政官一直和我说想认识你一下。而且自从你出院后，也没有去看过叔叔，这次正好可以一起见见，也免得单独去的时候，又要被他训斥……”

　　“不要说了，我和你一起去酒会就是了。”听着赵钰言不由衷的借口，展昭心中清楚，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太好了。”赵钰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昭，你准备一下，我们一个小时后出发。对了，我帮你订做的礼服已经送来了，就放在你卧室的衣柜里。自己去选一件吧，尽量华贵些，免得被人看轻了。”

　　望着踌躇满志离去的赵钰，展昭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没有自由，外表再华美又如何，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木偶罢了。

　　虽是满心的无奈，展昭还是按照赵钰的指示，细心地为自己挑选了一件浅米色礼服。在吃穿用度上，赵钰一向慷慨，尤其为展昭，从来都是挑选水晶城中最好的。剪裁得体的燕尾服，勾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并不繁复的样式更映衬出优雅温润的别样气质。从未如此穿戴过，连展昭自己都有些吃惊，望着镜中仿佛脱胎换骨的另一个人，他的心神不禁有些恍惚。

　　真的就要见到那个人了么？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

　　看着蜷缩在沙发一角睡得正香的小白，展昭眼中闪过一抹温柔，复又隐没在平静无波的目光中。

　　该来的终究会来，既然如此，也无谓再逃避。

　　白玉堂，我倒要看看，你究竟会如何再次面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