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ution--革命前奏》扑克牌老A

19、EP 19

　　这是赵祯就任埃博星执政长官的第六个年头，他依旧保持着温和敦厚的亲民作风，只是在那张平静面孔之后，少了几分热忱和激情，取而代之的是稳重和深沉。他的内敛和城府，曾经帮助他在而立之年就顺利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如今，又变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各方势力牢牢圈在其中。只是，想保持这种脆弱的平衡并非易事，每一天都仿佛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堕入混乱的深渊，无法自拔。

　　最高长官的办公室并没有过于奢华的装饰，可精心的装潢和巧妙的布局，令这间本应宽敞的房间竟多出些无形的压迫感，使得每个置身其中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的感觉。不过，似乎眼前的这人却是个例外。并不算英俊的五官加上一副黑黑的脸膛，怎样看都只能用其貌不扬来形容，可偏偏身上散发的凛然正气，却将整个人的气质烘托得耀眼起来，成为一个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能忽视的存在。

　　包拯早就注意到赵祯蹙起的眉头和脸上凝重的表情，可他却不准备停下，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分析结果：“无论白玉堂是不是陷空的人，他是白锦堂的亲弟弟，却是不争的事实。白氏在地下城的影响力，执政官不会不知道。为了把白氏留在地下城、保持那里的稳定和正常运作，颜查散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说服白锦堂放弃申请到太空城常驻的打算。赵钰这次的行动很显然是想逼白锦堂就范。如果我们不救出白玉堂，白锦堂势必会和赵爵、赵钰接触，营救自己的亲人。到时候，就算白锦堂能够保住白氏，恐怕今后也会受到保守派的控制，地下城的形势一定会比现在更严峻，那时就算是议院也很难扭转这样恶劣的局面了！”

　　赵祯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静静听包拯讲完，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看起来，赵钰也只是在近期才知道白玉堂的双重身份。不过，他这样秘密地抓人，我看极有可能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单单一个白氏，还不至于让他们叔侄俩如此大动干戈。”赵祯话中有话，其实他很明白，包拯那么说不过是个引子，并没有进入正题。

　　“这当然只是原因之一。”包拯自然不会放过进一步说服赵祯的机会，“最关键的是，赵爵已经对陷空下手了，而且这一次势在必得！”

　　赵祯若有所思地看着包拯，飘忽不定的目光表明他也正在紧张地思考中。包拯的眼神更加坚定，继续说道：“赵爵可以让赵钰不顾一切地对付白玉堂，正说明了陷空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在他们看来，陷空的存在，已经对保守派构成了严重的威胁，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急迫地行动。”

　　“那又怎样？！你知道，我从不愿偏袒任何一方！”

　　“可你也不愿意看到一方独大的局面，不是吗？”包拯压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唇亡齿寒，如果陷空被赵爵彻底打击掉，改革派固然再没有立足之地，难道中立派就能独善其身吗？到时候，和赵爵他们面对面交手的恐怕就变成执政官和议长了。”

　　赵祯眯起眼睛，深深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相识五年，似乎双方都变了很多，包拯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了争取自由和民主而热血沸腾的青年，残酷的斗争让他也学会了如何利用各种手段去生存，为自己争取利益。可岁月的打磨，并没有真的磨去他内心深处的信念。或许，一直让自己心动的也正是这份执着和刚毅吧。想着，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也不禁脱口而出：“没想到，从来一身正气的科学院院长，也学会威胁别人了。公孙策还教了你什么其他手段吗？”

　　包拯有一瞬的愣忡，但很快又恢复了固有的冷静态度，“是不是威胁，执政官应该分得很清楚。既然您和议长可以无条件地支持采矿修正案，我相信这一次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你希望我们做些什么呢？”赵祯虽然已被包拯的话打动，可表面上还是一派淡然，连问话都有些漫不经心。

　　“帮我们营救白玉堂！”

　　“怎么救？难道让我或者赵议长直接去护卫队要人？”

　　包拯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赵祯话里的含义。现在的情况下，对于赵祯和赵德方来说，还不是公然和赵爵撕破脸皮的时候，他们可以有意偏袒，甚至暗中帮助，但却无法亲自出面。这也是中立派的底线。

　　“那你们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讨价还价并非包拯的长项，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付。

　　赵祯并不愿意为难包拯，索性直接说道：“出师须有名！只要你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反驳对白玉堂的一切指控，我保证马上将他从护卫队里接出来！”

　　包拯拧眉沉思，过了许久才慢慢答道：“好。我来想办法解决指控问题，但是，希望执政官再答应一件事。”

　　赵祯心头一沉，直觉包拯提出的事情一定不好处理，可又不能不听，只得应道：“你说说看。”

　　包拯的表情依旧很严肃，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更加郑重：“如果这一次救出白玉堂，我希望护卫队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

　　“这个，我可以关照赵钰。执政长官的话，多少还会起点作用。”赵祯暗暗舒了口气，似乎并不是一个过分的请求。

　　“恐怕还不够。”包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睿智，“我想，如果白玉堂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会更加稳妥。比如，下届议员的候选人。”

　　“议员？！”这一次，赵祯是真的有些吃惊。

　　“现在常驻地下城的议员只有颜查散一人，相对于城中两百万的人口，实在太不公平，地下城人早有怨言。”包拯并没有理会赵祯惊讶的表情，从容说道。

　　“可以考虑增加地下城议员的名额，但为什么是白玉堂？”赵祯不解问道。

　　“白玉堂的确在资历和名望上都不足以担当议员。可他的身份特殊，不仅是地下城中企业规模最大的白氏的董事，而且也是陷空的当家人，还有谁比他更能代表地下城呢？况且，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只不过没有机会展示在大众面前而已。”

　　“你说的没错，可选举议员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

　　“所以我只说是候选人。你我都有权利提名议员的候选人，不过，最高长官的提名显然更有分量。”

　　“以我的名义提名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怎么保证白玉堂一定能当选？”

　　“这似乎不是你我的难题。我相信，如果给白玉堂这个机会，他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包拯说得胸有成竹，连赵祯都有些怀疑他的手中藏着什么必胜的法宝。

　　赵祯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应道：“可以，只要白玉堂一出来，我就立刻宣布这个消息。”他看了看包拯，随着又补上了一句，“我可以让赵议长陪你一起去护卫队要人，这样一来，赵钰也不敢太难为你们。”

　　包拯看着赵祯难得露出的真诚表情，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激。他很理解赵祯作为最高长官的难处。为了这个星球的稳定，他不能不选择这样一个折衷的立场。再想到，自己、公孙策、赵祯、赵爵再加上科学院学术委员会主席庞统，其实也都算是同龄人，曾几何时也有过意气风发、把酒言欢的轻狂时光，如今，却因为迥异的立场而各自为战，不免又有几分伤感。不过，低落的情绪也只在一时，他很快调整过来，对赵祯道了谢，便匆匆离开了执政官办公室，赶去和公孙策、展昭会合，一起商讨如何营救白玉堂的计划。

　　展昭和公孙策在接待室中正等得心急，一看到包拯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便立刻迎上前去询问。包拯将情况大致讲了一遍，才盯着一言不发的公孙策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公孙策看到包拯有些期盼的目光，忙安慰道，“其实换个角度想，只要我们这一次能把小白救出来，以后陷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次，未尝不是件好事呢。”

　　包拯点点头，公孙策的话让他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有了着落。他一转头看见展昭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正想安慰他几句，哪知展昭反倒先开了口：“院长，公孙老师，如果你们相信我，给白玉堂脱罪的事情交给我，好吗？”

　　“展昭，你经验不足……”包拯正想劝他，公孙策却一拽他的袖子，示意他听展昭继续说下去。

　　“院长，我知道自己没经验，可能做不好。但是，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有责任把它平息下去。其实，我这样做并不全是因为白玉堂救过我，也是为了地下城。”展昭执着的表情令包拯也有些动容，“况且，整件事情，我比你们了解的更多，由我来应付赵钰也更有把握。”

　　公孙策和包拯交换了个眼色，终于点头笑着说道：“展昭，那一切都看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来找我们。”

　　“谢谢！”展昭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慌忙答道。

　　“你有什么计划？”包拯在一旁沉声问道。

　　“我现在就去护卫队，必须知道赵钰手上有什么样的证据，我们才能对症下药。”展昭眼神依旧温润平和，可深不见底的瞳孔中却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息。“而且我也不放心白玉堂，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没事！”

　　望着匆匆离去的展昭，公孙策忍不住摇头轻笑：“还从没见过展昭这么心急火燎的样子呢。看来小白在他心中，可不止救命恩人那么简单了。”看着公孙策，包拯眼底也有了一抹笑意。能和志同道合的伙伴携手，还有什么样的困难克服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