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饼》灯念

3、秘密

　　“我提了会怎样？”听到这里，涂奚迟终于没忍住自己的脾气。
　　陈秘书像是没料到涂奚迟会这么回，顿了片刻才说：“我认为涂小姐是个聪明的人。”

　　“聪明人想说，我会准时赴约，也不会跟他提起。”涂奚迟轻轻地笑了一声，她抬起手，透过指尖看厨房里的人：“只是，你家先生又要失望了，他想要的我仍旧不会给。”

　　“拭目以待，涂小姐。”
　　“拭目以待。”

　　挂了电话，涂奚迟缓了会儿才反省。
　　刚刚是不是有点不尊重长辈了？

　　不过她与沈惟恋爱多年，一直不被他家那位同意，只要他们还在一起，那位对她的印象就不可能好。
　　仔细再想想，这好像是头一次亲自见她？
　　.........
　　罢了，多想无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不确定的事上，不如趁难得的假期与心爱之人相处多一点。
　　涂奚迟放下手机，关掉电视，猫着步轻轻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沈惟正在煲着汤，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也不动，只勾了唇角。
　　果然，下一秒，他就被一双柔软的手遮住了眼睛。

　　“阿迟。”声音带着笑意，将空着的那只手覆上去，握住她。

　　踮起地脚尖被放下，涂奚迟反握住沈惟手，顺而移到男人腰间，抱住。
　　头搁在他肩上，吹了口气，嘟啷道：“耳朵真灵。”

　　“阿迟...我在做饭。”男人耳朵颤了一下，转过头吻吻她唇，开她玩笑：“调.情的事我们待会儿再做好吗？”
　　涂奚迟拧他腰间肉一把，不接他茬：“惟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看来是对自己能徒手炸厨房这件事没有丝毫自知之明。

　　“嗯...”沈惟显然很清楚她的水平，说得委婉：“我觉得厨房配不上姐姐你，姐姐负责吃就好。”
　　“唉！”涂奚迟叹口气，有些可惜：“看到你上次全吃了我还以为我的厨艺水平有进步。”

　　进步是有，但离好吃还是差得很远，阿迟在厨艺上面真的毫无天赋。
　　不过什么事都能做好的阿迟也有笨拙的时候，每每想到这点，沈惟都觉得更爱她了。

　　“对了，今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你在打电话？”涂奚迟主动转了话题。
　　“嗯，是周特助，他来请示我，关于昨晚的热搜。”汤已经煲的差不多了，沈惟盛一勺，吹几口气，自己先试了温度，才拉她到旁边，喂她：“尝尝味道？”

　　涂奚迟小口喝着，男人投来询问的眼神：怎么样？
　　她狂点头，竖了大拇指，惟惟做菜煲汤一绝！

　　沈惟笑得眉眼弯弯，接上方才的话题：“我跟他说，以后网上再有关于我的，不用再压了，只要不涉及到我父亲那边，让她们说去。”

　　“决定了？”

　　“嗯，集团这几年已经在国内站稳了脚跟。”沈惟放下汤勺，弯着腰亲她额头：“阿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

　　有风吹来，裙摆飞扬，发丝起舞，涂奚迟声音温柔地像在滴水：“好。”
　　她轻踮脚尖揉沈惟的发，故意揉得乱糟糟的，笑得俏皮：“我会让工作室那边配合的。”
　　沈惟难得低了头配合她，语气乖乖地：“谢谢阿迟。”

　　“吃完饭我要出去见个人，借你车用用。”涂奚迟开口极其自然。
　　“好啊。”沈惟顶着一头乱发，忍不住问：“见谁？”
　　“秘密。”涂奚迟手指抚过他脸，软软的，吧唧一口：“放心吧，只是见面说说话，一会儿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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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市的秋天白昼还长着，涂奚迟着了一身素色旗袍，头发挽起，踩着平底鞋被陈秘书带着走过曲折悠长的红木走廊时，天色将将暗，夕阳染红了天际，有余晖零零散散地落在地面上。

　　忽然，陈秘书停下脚步，侧过身指了前方的小院，与她说：“涂小姐，先生在等您。”
　　涂奚迟颔首道谢，抬脚向小院走去。

　　刚一进院，她就看到了那位她要见的人—李成洲李先生。
　　他坐在桌前，一身中山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身后有一片竹林，身前摆着茶具，左侧方的碳炉上正烧着热水，远方还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声。
　　不愧是一家人，爱好都如此相像，涂奚迟在心里感叹。

　　“来了，过来坐。”没等她开口，那位就先抬了头，一张端正的脸上竟带着笑，眼尾都是细纹。
　　嗯...长得倒是一点也不像。
　　“李先生好。”她打了招呼，走过去坐下，开门见山：“不知李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不必如此拘礼，以你跟他的关系，叫我一声伯父不过分。”说完做了个手势，有人走过来，身着长袍，举手投足间韵味十足。
　　“你跟他在一起许久，以他极爱茶的性子，想必你也喝过不少。”李成洲指了来人，介绍道：“这位是姜松姜大师，沏茶技艺一绝，待会儿你可以尝尝。”

　　姜松动作熟练地沏着茶，谦虚道：“先生谬赞了，姜某擅长制茶，对沏茶不过略懂，在宣少爷的茶我有幸尝过，怕是比不上。”
　　“李先生恐怕要失望了，我爱酒，茶虽喝过许多，但对品茶却是一窍不通。”涂奚迟虽不懂面前这位在打什么注意，但不妨碍她爱说实话。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姜松笑了两声，主动解围：“涂小姐这是怕姜某茶沏得不如在宣少爷，提前给姜某面子呢。”
　　涂奚迟对他笑了笑，没说话。

　　......

　　“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李成洲突然开口，眉头锁着，好似在回忆什么：“在我印象里，你话一直不多。”
　　我跟您这可是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印象？涂奚迟心里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您跟我所了解的也不太一样。”

　　“哦？”
　　“沈惟跟我说过，您对他一直很严厉，从来不笑。”涂奚迟直视面前这位爱看七点档新闻的对他脸都不会感到陌生的中年男人，心里没有丝毫惧意：“进来时您却对着我笑，我越发好奇，您叫我来到底想说什么？”

　　“他这么说我的？”李成洲没立刻回她的问题，笑意了达到眼底：“也不奇怪，自小所有人都对他宠爱有加，唯独我，从不惯着他。”
　　姜松倒好茶，适时开口：“茶已沏好，二位尝尝，姜某先告退了。”

　　.........

　　姜大师离开后，一直隐隐约约的丝竹声也停了下来，一时间，小院里只剩涂奚迟与李成洲。
　　李成洲端起茶抿了一口，对涂奚迟做了个请的手势：“尝尝吧，姜大师虽擅制茶，但沏茶手艺不会比小惟差。”

　　小惟？有意思。

　　“李伯父有多久没喝过沈惟沏的茶了？”涂奚迟终于改了口，端起茶杯也抿了口：“我虽然不懂品茶，但我知道多年过去，以他的天赋，沏茶手艺应该精进不少的。”
　　在她的认知里，沈惟除了演戏没天赋，其他什么事都学得很快也做得很好，何况是极爱的茶。

　　李成洲喝茶的动作顿了一瞬，放下茶杯，语气闲散：“小姑娘，你对我敌意不小。”

　　“您误会了，我只是爱实话实说。”涂奚迟拂过
　　散落在耳边的发丝，语气淡淡地：“何况，有敌意的一直是您不是吗？”

　　“这话错了。”李成洲无言的笑了下，像是看小孩子一样对她说：“从前你和小惟走着完全不同的两条路，作为他的父亲，我不看好这段感情。”

　　“只是我忘了，年轻人间的爱情，越是有险阻越是坚不可摧。”他指了指自己，语气平缓：“而我，充当了那块险阻，逼自己的儿子走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呵...”涂奚迟打断他，眼里带着讽刺：“您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些？”

　　“我是一个演员，看过也演过很多曲折离奇的故事，其中不乏爱情故事。”她给李成洲续了茶，继续说着：“如果您觉得我和他现在还坚定不移的在一起，仅仅只是因为荷尔蒙的碰撞，那您未免太小看感情了。”

　　“小姑娘，不要着急。”李成洲接过茶，眼里没了笑：“你以为我这次见你，是想让你分手的？”
　　涂奚迟手转着茶杯，轻轻挑了眉梢，不然呢？

　　李成洲哑然失笑：“看来我对你的印象没错，骨子里还是傲的。”
　　他拍拍手，有人应声推门而进，是陈秘书，手上拿着文件袋。
　　“把东西给她。”上位者的语气。

　　涂奚迟接过文件袋，心里颇有种“这又在玩什么把戏”的感觉。
　　她也不急，会有人解释的。

　　“你觉得......我儿子对你有秘密吗？”
　　“有又怎么样？”涂奚迟挑着唇角：“我今天不也瞒着他见你。”

　　“你的回答总让我意外。”李成洲喝完茶，放下茶杯：“其实，我也偏爱酒，爱茶的是我妻子沈玉兰，但却不会煮茶。小惟从小与她极亲，早早地为母亲学了沏茶手艺，可惜玉兰早逝，小惟虽恨极了我，但我清楚，他骨子里是渴望骨肉亲情的。”

　　“这里面是有关你的，小惟一直瞒着你。”他掸了掸衣角，站起身。
　　“小姑娘，看完之后怎么做决定，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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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经深了，远方有霓虹亮起，涂奚迟坐在驾驶座上，在她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马路上飞驰着，副驾驶上散落的纸张到处都是。

　　特制铃声响起时，她用仅剩的理智接了电话。

　　“阿迟，你先停车。”
　　有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听的出来沈惟已经尽量放缓了语气。

　　涂奚迟沉默着按免提，丢下手机，找了路边停好车。

　　“停好了？”
　　涂奚迟继续沉默着。

　　“你去见我爸了？”
　　有东西在她心里发酵着。

　　“他跟你说什么了？”
　　越来越浓，快要爆.炸似的。

　　“阿迟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听他的。”
　　终于，她问出了从见到那些诊断书后就一直盘旋在脑子里的话。
　　“沈惟，能告诉我四年前你执意要跟我结婚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