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mento]命运之王》根源之涡

38、第 38 章

　　柯诺尔环顾四周，是那个熟悉的树巢房间。

　　这是回到了刚才的幻境了吗？

　　柯诺尔迷惑的站起身来，注意到莱伊也在打算站起来，连忙警惕的退后一步，像是要确认什么，紧紧的盯着莱伊的举动。

　　莱伊抬起头，清澈透明的漂亮瞳孔捕捉住了柯诺尔的身影，黑色的光茫已经从那只眼睛中消失了，那双眼神中满是疑惑。

　　柯诺尔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不是幻境，回来了吗？”

　　莱伊站起身，怔怔的嘀咕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意识就像完全被黑暗吞没了一般，本来以为要完蛋了，记忆就到这里为止没有了，但是，为什么？”

　　柯诺尔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是幻境，我们都被利克斯的歌拉到幻境中去了，若我们在幻境中死去，那现实也会死去。”

　　这时，柯诺尔眼角扫过自己的手却吃了一惊，他发现幻境中那枚戒指正真真切切的套在自己的中指上。

　　‘看来，幻境途中出现的吟游诗人并不是假的，他真正的出现过，打破了幻境，救了我们。’

　　“可恶的修伊！净做些无谓的挣扎。”利克斯冰冷的声音渗着焦躁回响在柯诺尔的耳边，惊醒了柯诺尔和莱伊，让他们意识到敌人还在自己面前。

　　利克斯将冷彻的目光转向在身旁候命的菲利。

　　“菲利。”

　　“在。”

　　“唱歌吧！”

　　利克斯的话音一落，菲利就好像冻结了一般瞪大眼睛，脸也僵住了，他的脸上清楚的浮现出惊愕与恐惧的神情，但最终还是死心了一般低下了头。

　　“……是，利克斯大人。”

　　菲利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一脸悲伤的闭上双眼，准备唱歌。

　　不久，菲利的身体就开始发出红光，光芒转眼间就变得强烈起来，色调越发深沉，歌声开始在树巢内飘荡。

　　口哨一般的声音奏响了带有攻击性的旋律，是菲利在唱歌。

　　但看见菲利的情形，柯诺尔皱起眉头，只见菲利的脸上血色尽失，表情被痛苦所扭曲，鲜红色的光芒从他体内绽放而出，向利克斯那里流去。

　　利克斯的身上也开始冒出黑色的烟雾，与红光混杂在一起。

　　菲利不可能只是在唱着赞牙的歌，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柯诺尔有这种直觉。

　　“这是？”

　　一直关注着水镜内情况的阿狄恩惊讶的出声：“这歌？是献祭魔法吧！在异世界也见过很多献祭魔法了，献祭魔法本身是一种交换行为，通过付出什么来得到什么，但现在这个魔法倒是与众不同，只有付出这个过程，单纯的向目标献祭出自己的一切。”

　　看明白原理，阿狄恩摇了摇头：“这魔法根本还没完成，在利克斯手上纯粹就是掠夺的工具啊！”

　　水镜内。

　　“休想得逞。”

　　莱伊看情况不对，低吼一声，举起剑向菲利冲了过去，利克斯唇边仍旧挂着那抹微笑，甚至没有防守的打算。

　　莱伊将高举的长剑猛的劈下来，尖锐的声音响起，剑在菲利头顶停住，仿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将剑架在空中。

　　莱伊立马跳向后方，重新摆好架势，这次他瞄准了利克斯挥起了剑，但是，攻击依旧被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

　　“可恶。”

　　利克斯身体看起来像是在吸收黑烟与红光一样，扬起下巴冷笑奚落着：“没用的。”

　　莱伊再次摆好架势，对着身后的柯诺尔说道：“你来唱歌。”

　　柯诺尔凝重的点点头。

　　但转瞬，整个空间都开始发生巨变。

　　不知道是魔物的怒吼，还是天空的轰鸣声在房间中回荡，随着利克斯的大笑，四周的景色开始一点点被涂抹上一样的颜色，如毒物一般的鲜亮，这是衹沙中最可怕的景象——虚噬。

　　如今竟然被利克斯以黑暗能量加持出现在这里。

　　眨眼的功夫，这异样的颜色就以异常的速度，眼看着就要吞噬掉整个树巢的房间，虚噬的威胁就在眼前，让柯诺尔惊恐不已，但他还是心下鼓励自己，现在不是害怕这种事的时候，必须马上唱歌。

　　柯诺尔慢慢闭上双眼，倾听自己的心跳调整着呼吸，想办法凝定心神，本想着就这么召唤出体内歌曲的白色火焰，但是他却没能成功。

　　邪恶的旋律和黑暗的轰鸣不绝于耳，周围被混沌的烟雾团团笼罩住，周围都是令人不快的色彩，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怎么办？

　　虚噬还在肆虐，莱伊也还在战斗，必须快点唱歌。

　　此时，菲利的身体一点点发黑，看上去越来越模糊了，他痛苦不已，似乎再也忍受不住，发出痛苦的叫声：“……唔……唔啊啊啊……”

　　但即便如此，菲利还是没有停止唱歌，不，仿佛那歌已经和菲利的意志无关了，是旋律自己流出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柯诺尔想明白，菲利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是歌在吸取他的生命一般。

　　“哼哼哼……漂亮吧！这种光芒。”利克斯伸出一只手，包裹在他身体四周的红色光芒流动起来，绽放出更耀眼的光。

　　“没有比燃烧生命而唱的歌更美，力量更强的东西了。”

　　柯诺尔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菲利，果然，他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唱歌，这完全不是柯诺尔熟悉的赞牙的歌，而是让赞牙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力量，并收为己用。

　　看着菲利生不如死的样子，柯诺尔疑惑，就算说是为了主人，但这是他的本意吗？菲利真的就这样就满足了吗？

　　“啊啊啊啊啊！！”

　　随着口哨般的旋律逐渐高昂，到达顶点，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菲利凄厉的惨叫声撕裂空气。

　　一声炸裂音响起，红光四散开来，菲利的身体彻底炸开，下半身都化成黑炭般的物质，让人不忍直视。

　　柯诺尔想起歌曲进入高潮的时候，曾听到的菲利微弱而痛苦的声音：“利……克斯……大人。”

　　为什么？虽说是敌人，但菲利一心一意仰慕着利克斯这件事，连柯诺尔都能感觉到，利克斯他应该也很清楚，但，为什么利克斯还能做出这么狠心的事？

　　“你，不仅是其他的猫，连崇敬仰慕自己的人也能牺牲吗？你就那么……那么想要得到力量吗？”

　　听到柯诺尔愤怒的质问，利克斯站在原地，仿佛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毫无波澜，反而嘲讽的说道：“愚蠢的问题，就是像你这样为情感所束缚才会那么弱小，而看不清四周。

　　菲利原本就是作为最后的王牌而存在的，所以我才将他当成赞牙培养，这才是他正确的使用方法。”

　　听到利克斯的回答，柯诺尔惊住。

　　使用方法？

　　即使耗损自身生命也要为他尽力的人，对利克斯来说也只是一个道具一般吗？

　　柯诺尔沉下心，全身充斥着愤怒而咬牙：“唯有你，绝对不可原谅。”

　　“哦？说的倒是挺好听，可你现在不是什么也做不到吗？”利克斯勾起嘴角，围绕在他周身的烟雾变得更加浓厚，让人感到一种威慑力，似乎只要稍微碰出一下，存在本身就会被吞噬般。

　　“哈哈哈……修伊啊！你就一边哀叹着自身的无力，一边欣赏你这个儿子和这个世界，是如何走向毁灭的吧！”利克斯得意的大笑。

　　憎恨！

　　不可原谅！

　　柯诺尔恨不得把胸中的翻涌着这中情感变为力量，利克斯的笑声，更让柯诺尔黑暗的怒火烧到了顶点，正想要把牙龇出来的时候………

　　突然间，有白光从身体内部向外涌出，那光芒在柯诺尔脑海里说着什么。

　　“闭上眼。”

　　这个声音是，吟游诗人。

　　“去感受光芒，不要迷失了光明，不要被愤怒所吞没。”

　　“愤怒会让你盲目，现在，回想起最需要的东西吧！”

　　自己最需要的东西？莱伊！

　　刹那间，柯诺尔眼前昏黑狭隘的视野，变得明朗开阔起来。

　　吟游诗人那温和低沉的嗓音温柔的说道：“去吧，去传达自己的心意，将你的歌，传达给重要的伙伴。”

　　在安宁的声音中，柯诺尔闭上了双眼，仿佛看见了吟游诗人弹奏着乐器的身姿，像之前的几次一样，迄今为止也一直是他，出手相救。

　　白色光芒中，旋律开始被缓缓孕育出来，悠扬柔和的旋律，是希望能传达到最重要的伙伴那里，包含着珍惜的心意的歌响起。

　　听着这份旋律，柯诺尔恍然，这是吟游诗人的歌，歌中飘荡着隐隐的哀愁，想起他说过的后悔的话，是不是吟游诗人也想让谁听到这首歌呢？或者说是为了什么人所作出的这首歌？

　　脑海里很自然的就浮现出歌词来，一个接一个的词语汇集成一股白色的洪流，盘绕成螺旋状，奏出气势磅礴的乐章，黑暗的轰鸣还有其他的一切，都被卷入白色的螺旋洪流中。

　　柯诺尔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运用起师傅教过他的唱歌的方式，就这样，他唱出这首重要的歌，只为将他传达到重要的伙伴那里………

　　“……这首歌是……”利克斯的表情一瞬间起了变化。

　　柯诺尔的身体发出淡淡的光芒，数道白色的光束向莱伊流去，包裹了他，莱伊的身体也变得和柯诺尔一样，浑身都散发出光芒，银色的发随着旋律摇曳着。

　　接受了歌声的莱伊微微向柯诺尔回过头来，大概是接受到了歌里想要传达的内容。

　　柯诺尔直直的注视着莱伊，明白了吟游诗人所说的话，他终于找到可为之付诸生命的东西了，为了重要的伙伴，就算是死也无所谓。

　　吟游诗人告诉他，要去寻找那一刻，那么，现在就是那个时刻了。

　　柯诺尔缓缓吸了口气，张开了口：“无论前方有什么结局在等待，即使，那个结局并不幸福，莱伊，我也想和你在一起，永远………！”

　　柯诺尔竭尽全力的传达出自己的心意，不仅用歌，也想用自己的话语来表达，有些事，不表达出来，是传达不到自己的心意的，他也曾经和莱伊这么擦肩而过，但他已经不希望重蹈覆辙了。

　　“这样就行了。”

　　柯诺尔好像听到了谁的话语，看向前方。

　　莱伊站在前方眯起眼，唇边扬起分明的笑容：“当然了，笨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