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mento]命运之王》根源之涡

35、第 35 章

　　水镜里面。

　　柯诺尔他们对面那个身影修长，身着一身皮衣，周身包围着威严的气场。

　　长长的灰绿色发丝编成辫子绕颈一圈后，细长的发尾垂到身前，猫耳仿佛已被黑暗污染是纯黑色的，更惊悚的是刘海下的那张脸。

　　那完全就是成熟些的柯诺尔的容貌，只不过更加自信，无畏。

　　“这就是利克斯吗？”

　　阿狄恩看到那幅容貌并不惊讶，毕竟柯诺尔和利克斯本质上是同一个人，长得一样才是正常。

　　她注意到的是利克斯的那双眼睛，明明应与柯诺尔相同的琥珀色的眼瞳，如今已经是血红色，如同残阳的血，尽是残酷与杀戮。

　　“果然，已经是堕转者了吗？”

　　所有被黑暗侵蚀的生灵，都不会改变瞳色，因为他们即便已经被黑暗浸染，可到底并不曾完全落入黑暗意志的掌中。

　　但唯有堕转者的双眼会异变，堕转者是黑暗意志最直接的傀儡，是它的代行者，它的手脚，爪牙，那双血红色的双眼便是黑暗意志的象征。

　　变成恶魔后，双眼会回复曾经的颜色，应该是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已经脱离黑暗意志掌中的代表，或许不完全，但确实做到脱离了。

　　“保留有自我的堕转者！堕入黑暗的世界之子！唉，你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或许曾经阿狄恩不喜欢这位世界之子，但如今她只怜悯他。

　　利克斯是世界融合以来，唯一还活着的世界之子，如今的世界意志本身就不正常，一半是正常意志，一半是黑暗意志，两份意志斗争不断，争夺着利克斯这位世界之子的命令权。

　　第一位世界之子丽比卡，或许就是在完全使命后，在世界意志的交锋下死去的。

　　不然，阿狄恩实在难以想象，一位世界之子居然会能量耗尽而亡，毕竟世界之子只要活着，那世界中一切资源都是对他开放的，怎么可能会能量耗尽？

　　或许，利克斯至今都没达成使命，最本质的原因不在于他，而是在于两个世界意志的交锋，他作为世界之子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

　　梳理地脉，这个使命可以根据世界意志的不同，而以不同的方式实现这个目的，正常的世界意志自然希望正常的梳理地脉，但黑暗意志就不同了，恐怕它更希望梳理成对暗元素更有益的地脉。

　　两个世界意志互相斗争拖后腿，结果就是利克斯这个世界之子啥也干不了，一千年来动也没动。

　　最终，黑暗意志获得命令权，利克斯顺从了世界的意志堕入黑暗。

　　可正常的世界意志也不甘示弱，让利克斯将自己分离出一半，成为柯诺尔。

　　现在这场最终之战，恐怕就是两个世界意志最后的一次斗争了，无论哪一方胜利，都会吸收对方的世界之力，履行自己身后的世界意志给予的使命。

　　阿狄恩悲哀的看着水镜中的利克斯，明明是被眷顾的世界之子，却因为这份眷顾成为可悲的棋子。

　　这并不是任何人的错，也不是世界意志的错，所有事件的本质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这里面唯一的错误，就是黑暗意志。

　　阿狄恩实在难以想象，恶魔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一个正常的世界意志居然成为了黑暗意志。

　　是的，阿狄恩已经猜到了，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什么存在了。

　　她的敌人是黑暗意志，是如今的另一半世界。

　　难怪她回到这个世界沟通世界的时候，关于另外一半什么看不到，想想也正常，那可是她的敌人，怎么可能让她看自己的底细。

　　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的敌人，是一个强大的可以操纵暗元素的具体的生灵，但慢慢的发现恶魔是怎么诞生的后，她就明白了，生灵纵然可以操纵暗元素，但绝对做不到在暗元素中，孕育出恶魔这种纯粹的暗元素生命。

　　恶魔这种生灵已经可以说是自然产生的生命了，只有世界本身才能做到这种事。

　　或许强大的创造神也可以做到这种事，但那般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小世界，况且她们这种连神明都没诞生过的贫瘠的世界。

　　世界本身并没有自我认知，相当于是一个复杂但遵循逻辑运行的系统，是绝不可能自发诞生一个能够认知自我的意志的。

　　可如今另一半世界有了自我，这让阿狄恩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

　　她只知道，黑暗意志在世界融合前，进攻她们的世界时就已经存在了，这是属于历史遗留问题，而如今，这个问题咣当一下砸在了她的头上。

　　看着水镜内的景象，阿狄恩苦恼的用食指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这个世界之子的责任，并不只是简简单单变强然后跑去打败boss，毕竟这boss连个具体的形体都没有，要怎么打？

　　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针对另一半世界了，要不我赶紧成神，与正常世界意志合伙抢夺另一半世界的权限。

　　要不就只能复苏人类，让他们尽快成为不灭种，融合规则成为神明强者，然后众多强者集结起来，强行击碎另一半的世界规则，让正常世界意志慢慢吸收了。

　　但后一种方法对世界损害太大，相当于毁掉了一半的世界，如非到绝境，最好不要这么做。”

　　“唉！真是麻烦啊！”

　　阿狄恩愁的叹气。

　　…………

　　另一边。

　　水镜内。

　　决定出世界之子的战斗已经进入高潮。

　　“时机已成熟。”

　　利克斯那双猩红的双眼面对着柯诺尔，仿佛一切已尽在掌握，压抑的笑着，笑的肩膀都颤动不已。

　　“这是终焉之时。现在黑暗已经达到最高潮，一切的黑暗都将成为我的力量。”

　　“‘虚噬’蚕食着整个祇沙，‘失躯’一点点将猫们的躯体侵蚀殆尽，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而献祭的‘供品’。”

　　柯诺尔听到这样的话，顿时失色：“你……在说什么？”

　　利克斯仿佛在嘲弄柯诺尔一般大笑着。

　　“黑暗拥有着自己的意志。”

　　“黑暗，是所有魔物，所有黑暗生物归属的强大存在。我呼唤了黑暗，为了获得黑暗的力量与之缔结了契约，条件就是奉上这个世界的光明与灵魂。”

　　“就这样，如今时机终于成熟了，今天，就是终焉之时。”

　　“我要将黑暗，将这个世界的一切据为己有。”

　　“为什么？”柯诺尔愤怒的质问着。

　　被利克斯玩弄的死者，被利克斯推向死亡的婴孩，以及那些被虚噬所侵蚀的猫们，这一切的一切，竟都只是祭品？

　　“究竟为什么你要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你会如此憎恨这个世界？”

　　像是被问了个无聊至极的问题一样，利克斯不由失笑，最终给了柯诺尔解释。

　　“ 祇沙正在走向灭亡。”

　　“？”

　　“就像曾经的人类一样。既然如此，还是干脆将现有的生命改造成为更为理想的形态好了。”

　　“拥有感情的生物没有存在的必要，感情会招致毁灭，为此，我在此，将创造出更为完美的生命，创造出新的世界。”

　　听着利克斯那过于傲慢自私的妄想，让柯诺尔不由得怒吼：“……开什么玩笑？”

　　“悲伤，愤怒，爱恋这一切的一切，没有一项是多余的！没有人可以否定这些感情的价值！就算，神也不能！”

　　“哦？”利克斯勾起嘲讽的冷笑： “也就是说你知道爱是怎么一回事了？在这个遗失了爱的世界上，你感受过类同与爱的情感？”

　　“………。”

　　利克斯的反问让柯诺尔无言以对。

　　活到现在，柯诺尔从不曾正视过自身的情感，尽管体验过愤怒与悲伤，但爱为何物？他还是不得而知。

　　现在究竟是什么在驱使着自己，他甚至也无法将之付诸言语。

　　利克斯看柯诺尔回答不上来，冷笑两声：“羁绊，那种玩意儿毫无意义。一个羁绊的缔结，有时也是另一个的羁绊的崩溃。”

　　“赞牙和斗牙就是很好的例子，你们获得胜利的时候，正是对手的羁绊慢慢崩溃的时候，被掠夺的那种痛楚，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吧？”

　　“可，即便是那样……！”柯诺尔丝毫没有被驳倒。

　　即便是那样，他也不愿放手。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柯诺尔也不是很清楚，因此，他无法断言利克斯的观点是错误的。

　　但是，他想，在利克斯描绘的虚噬遍布大地的世界里，一定是什么都没有的。至今他所获取的，感受的，理解到的一切，在那里都不存在。

　　那时的世界，不是他想要的。

　　“语言也没有意义，因为他无法约束心灵，你不知道对方会在何时何地背叛你。”利克斯大声嘲笑着：“被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束缚住心内简直愚蠢至极，所以全都不需要。”

　　“不对！”柯诺尔愤怒的打断利克斯。

　　听着利克斯离谱的的话，柯诺尔龇牙低声咆哮：“不对！在我看来，否定那一切的你才更加愚蠢！”

　　利克斯终于抹平了嘴角的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柯诺尔，血色的双眸慢慢眯起，黑色的火苗静静摇曳在瞳中。

　　“既然你那么推崇那些，那我们就试试看吧！看看你所说的，心和羁绊，那些玩意儿是否真的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