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屑的千层套路》染墨东篱

2、第 2 章

　　“咳咳……福泽阁下，您太粗暴了。”腹部被踹的那一脚有些狠，被疼痛抽走了力气森鸥外一时站不起身，干脆就蜷缩在地上不起来了。

　　果真是暗医。

　　福泽谕吉眉头紧皱。

　　还是不可置信，喃喃自语，“怎会？”

　　——怎么会这样！？

　　福泽谕吉很确定自己已死。

　　地狱晦暗的天空，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三川途的路格外的长，周边大片火红仿佛在燃烧的彼岸花印象还深刻。抬头看天，蔚蓝如洗，还能看到飞机穿过云层拖拽出一条长长的尾巴，年轻版的暗医又是怎么回事？如果这都是幻觉的话，这个现实未免也太过真实的...可怕了。

　　“阁下。”

　　森鸥外滚了一圈靠近银狼，手撑着剑士的膝盖撑起上半身睁大眼睛与他保持对视，在对方要暴起的时候道，“您看我的眼睛。”

　　下意识的望过去。

　　紫罗兰的眼眸亮着细碎的光，如同镜面般能反射出...

　　等等，等等等等——

　　福泽谕吉不禁又凑近了些，近到彼此的呼吸都交错了。没留意到这个距离已经过分暧昧了，只是错愕的看着紫眸倒映出的那张年轻的脸。

　　——三十三岁的自己。

　　“怎会？”

　　伸手摸了摸脸，没有随着年老逐渐加深的法令纹，也没有触摸到皱纹编织出的沟壑。指尖下的触感不细滑，却也紧致充满了生机。

　　怎会？

　　心里又疑惑的重复自问。

　　“呵呵。”森鸥外笑出声，“咳咳……”笑声的震动牵动腹部痛的岔气了，身子一软趴倒在银狼的怀里。因为太过震惊，大脑还处于错乱状态的福泽谕吉也没推开他。

　　“重返青春的感觉如何？”

　　森鸥外从银狼怀里爬出来，再次注视着近乎墨色的绿眸。眼里含着俏皮狡黠，似乎想看对方表现出更加有意思的表情来。

　　太近了。

　　福泽谕吉后知后觉到这个距离太近了，惊了一跳，条件发射的又一脚踹过去。

　　“唔……”

　　还是同一个位置。

　　森鸥外这次是真的起不来了，蜷缩着身体，额头的冷汗滑落。十八岁少年的发丝还没有后来的长，侧首露出仿佛轻轻一握就能折断的纤细脖颈。福泽谕吉没由来的心头跳动了下，下意识忽略了莫名的情绪。

　　站起身朝着巷外走去。

　　“福泽阁下。”

　　暗医气弱的喊了声，没喊停剑士的脚步。

　　走出巷子就看到街道上车水马龙和来来往往的人群。对比三川途寂静无声到压抑的环境，嘈杂声带着人间的烟火气。

　　怎么又回到了人间？

　　且非新生儿，而是重回三十三岁。

　　视线扫视了圈，福泽谕吉看到了眼熟的高耸的塔建筑，“东京塔。”这里是东京。

　　思索无果。

　　“呼——”

　　不管怎样，还是先回横滨吧。

　　重生回到过去的不解之谜，如果是乱步一定可以解开。谁知踏出一步意外突变，眼前的景色扭曲，身体突然传来像是从云端跌落的失重感，再晃眼就看到了依然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暗医。

　　福泽谕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呵。”

　　暗医捂着脸，边咳嗽边笑。

　　意味不明。

　　银狼按捺住心中糟糕的猜测转身大步再次朝巷子口走去，在要踏出去的最后一步果然熟悉的失重感袭来，再次回到了暗医的身边。不信邪的又测试了两次，终于认命的，得出了他走不出暗医视线范围的事实。

　　眉头紧皱，唇抿的紧紧的。

　　紧握在身侧的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福泽谕吉眼神锐利如孤狼，冰冷又危险，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没有哦。”

　　森鸥外停止了笑。

　　表情无辜的道，“我本来是想召唤可爱的小爱丽丝吓她一跳，没想到出现的是福泽阁下您”暗医的神色带着嫌弃，嘟着嘴巴吐槽，“不是可爱的幼女而是大叔，真是吓到我了呢。”

　　福泽谕吉表示他也受到了惊吓。

　　拌嘴是吵不过暗医的。

　　直至核心，“那你知道我们这样是怎么回事？”压下心头躁动的情绪俯视着暗医，锁定那双紫眸，不错过其中任何一丝划过的情绪。

　　“我也不知道呐。”

　　暗医表情困惑，语气像是稀薄被风一吹就散的云，“我死了，再睁眼就在这里了。”

　　气氛一瞬间有些死寂。

　　良久，福泽谕吉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先回横滨。”刚才几次测试都不能离开暗医的视线范围，如今行动受限只能暂时妥协于他。

　　森鸥外也想查明情况。

　　但——

　　伸出手，“要抱抱才起来。”

　　埋在在心底，久违的，又熟悉的无力感浮现在心头。福泽谕吉额头的青筋跳动，要不是手上没有刀，都想直接斩下去了。

　　深呼吸。

　　冷声，“起来。”

　　森鸥外捂着腹部又咳嗽了几声，激烈的内脏仿佛都要咳出来，声音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死掉，“您弄得人家好痛，起不来。”暗医伪装的太过真切，要不是自知那两脚留了余地，都要信了。

　　福泽谕吉冷着脸，“你61了。”

　　“人家现在才16岁。”

　　福泽谕吉沉默了。

　　穿着学生制服，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确实像是在校的高中生。被堵得说不出话，心口憋闷。

　　面对躺地上耍赖的熊孩子怎么办？

　　伸手抓着暗医的后衣领像是猫崽般把他给提溜起来，猫崽仿佛软骨头般的往怀里撞过来，惊的剑士下意识的就松手给丢开。

　　森鸥外躺地上动也不动，紧闭的睫毛微颤，因为疼痛有些发白的面色怎么看都像是要不久于人世。福泽谕吉心头跳动了下，难道之前受了重伤？蹲下身去探查状况，呼吸都弱的吹不动羽毛。

　　“森医生。”

　　福泽谕吉心境有些乱。

　　这个状况要去医院，此时什么顾忌都抛诸脑后，伸手小心翼翼的把轻的过分的暗医抱在怀里后才发现少年时期的体格很是娇小。

　　走了两步。

　　“哈哈哈。”仿佛终于入水的鱼，森鸥外脸上哪有垂死的黯然，活力满满的紫眸中满满的都是恶作剧得逞的洋洋得意，就连头顶的呆毛也随着笑声的震颤一翘一翘的抖动，笑的狡黠又猖狂。

　　被骗了。

　　福泽谕吉：“！！！”

　　乐极生悲，被粗暴的丢在地上的暗医的尾椎骨刚好磕碰到了，疼的生理性眼泪瞬间就飚了出来。

　　脸皱巴在一起鼓成了包子，不得不说少年模样的暗医做出来这个表情是相当的可爱，他语气幽幽，“福泽阁下，您太粗暴了。”

　　事情又回到了开头。

　　死循环一样。

　　福泽谕吉脑神经又开始跳了，心中浮现深深的无力感，从以前他就拿满嘴谎话还喜欢以作弄他为乐的黑心暗医没有办法。

　　呼出一口气。

　　最后还是妥协了，“你要怎样？”

　　唇边挂着胜利表情的暗医伸出手，“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