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都争着认我做女儿》谷回生瑜

3、第三章 闯阵

　　第四日祁连山的大雪停了，第五日雪化了大半，等到第七日，老板娘嘴硬心软。

　　张口骂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仗着功夫好，这时候雪化了一半要进山，我是不拦着你俩，反正又死不到我眼前，我操心个什么事。”

　　这边喊道小宋：“再给小琳多装点昨天烙的饼，真是可怜见的，她那瞎眼大伯不做人呐，祖上积了德冒了青烟，得了这么个好娃子给他养老送终。”

　　聂风琳忍不住了：“婶娘，我师父现在一顿还能吃三个饼，他身体健康着呢，离我养老送终估计还得几十年。”

　　老板娘嘀咕了句：“老不死的东西，都把小姑娘给绊在了山里。”

　　见那冯谷秋裹上了熊皮已经到了外面等着，就把聂风琳悄悄拉到一边说私房话。

　　“小琳啊，眼见的你也都老姑娘了……”

　　聂风琳快速打断：“我才十八，师父说了，放在江湖里那还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什么江湖不江湖的，我在你这年龄都嫁人三年了。”老板娘竖着眉毛，“再说你整日的呆在山里面，也没见你去闯江湖啊！”

　　聂风琳摸了摸鼻子：“这不功夫还不到家，江湖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的，我这还不到出师的时候。”

　　“别给我转移话题。”老板娘凑到聂风琳耳边，声音更小了，“开客栈几十年，婶娘我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领还是有点。这个冯公子来路不会小，不是普通富贵人家能养出来的公子哥。”

　　聂风琳知道老板娘要说什么，叹气道：“我没这个打算，再说这事情也不能强买强卖吧。”

　　“你对他有救命之恩。”老板娘没理会聂风琳，继续往下说，“就是让他娶了你做正妻也是应该的，到时候把你和那瞎眼师父接出去，不比在山中靠你日日辛苦砍柴打猎赚钱养家好？”

　　“就是你师父，这把年龄你也该替他考虑，这山里面是适合老人家居住的吗？”

　　聂风琳还是觉得老板娘异想天开，但是也心中一动，嫁人这事很离谱，嫁给这个身份不明的冯谷秋更是天方夜谭。

　　但老板娘有一点说得对，瞎眼师父年纪越来越大，如今已经是个老人家，这把年纪守在山谷中住着个破竹楼，她年轻力壮不怕，可师父应该是去城里养老安享晚年了。

　　老板娘还在说：“我三教九流的人看多了，这冯谷秋不说别的，确是个有良心的人，能被我称得上好人二字，小琳啊，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天下男子千千万是不错。”老板娘看聂风琳走神，揪着她耳朵恨铁不成钢，“可大好男儿能有一两百就不错了，你如今既然碰上个，还是他救命恩人，还不替自己多想想。”

　　聂风琳哎呦声跳到一边，把自己耳朵救了回来。
　　那边冯谷秋像是没听到，裹着熊皮背着一包袱大饼和糖盐生活用品。聂风琳走过去纳闷的瞅着他：“冯公子，您还能背得动？你这大病初愈，还是给我吧。”

　　冯谷秋面露笑容，说：“怎么能让姑娘家背这么重东西。”
　　说罢走了两步，想展示自己无碍，就见他脸色一变，捂着嘴……

　　聂风琳：“又要吐血了？”
　　冯谷秋缓缓收回手：“咽回去了。”

　　众人皆是十分佩服，老板娘到是又悄悄对聂风琳说：“这还是再看看吧，看着不像能长命百岁的，别嫁过去没几天就守了活寡。”

　　聂风琳听了老板娘满耳朵的嫁人，把包袱从冯谷秋那里抢了回来，自己背上。
　　她原本放慢了脚步，但见冯谷秋跟上的游刃有余，一时心中好奇，就逐渐加快脚步，想看看这人轻功好到了哪种地步。

　　直到全力雪上踏行，就见冯谷秋仍是不紧不慢与她保持三尺的距离缀着。

　　聂风琳唤了声：“冯公子，你这身轻功是真的不错。”
　　冯谷秋早就暗暗心惊，也大方承认：“风琳小姐，我在你这年龄，轻功断断是不如你。”

　　聂风琳这才露出点得意神色，更是见猎心喜，又使了力气彻底踏雪无痕。
　　而冯谷秋不甘落后，仍是跟了上去没落下。这时若是有人从高处俯视，就能看到这两人如两股青烟在雪上闪过，只剩残影。
　　若是有那识货的人，更是要惊叹这两人只论轻功，怕是已经能进武林前十。

　　可惜如此深山老林，只有这两人屁股着火似的比拼着轻功，不出一时三刻，普通人要走上两个时辰的山路才能到达的天纵谷，这俩人半个时辰不到就到达地方了。

　　此处，松柏如林，寒霜披雪，端的是凛冽肃杀。
　　两山裂开条深渠，向下望去确实平原辽阔，若是春日想必定是波涛如林，喜不胜收。

　　聂风琳扭头看冯谷秋：“要下山了，这里有十八阵，你想好了要不要下去，我是不会出手带你，冯公子，生死自负啊。”

　　冯谷秋握拳向聂风琳拱了拱手，也正经了神色：“风琳小姐，还请先行。”

　　“你想让我带路？”聂风琳颠了颠背上的大包袱，她道，“那你看你能不能跟上吧。”

　　嘴上虽然这样说，脚下一动就人就朝下跳去，及至半山腰一颗突出松树，脚尖一勾人就转了身，这时聂风琳才见冯谷秋竟有样学样，也不曾犹豫就跟着跳了下来。

　　山间利弦交错，原来松树改道那脚只是个开始，掠过无数利弦，聂风琳分出心神去看，冯谷秋那身熊皮已不知去处，如今他只着白衣，衣袂翩飞，竟是紧跟聂风琳身后，没有丝毫掉队。

　　天堑十八阵，从山头掉落山谷是最快进天纵谷方法，除此外要想翻山越岭进谷，另有迷魂阵等待。凶险程度是不及这天堑阵，可也让人鬼打墙是无论如何进不得天纵谷。

　　因此武林人称，不刮掉一层皮就休想进那天纵谷，但天纵谷百年前是药谷传人聚集地，如今百年后，那药谷早就被灭了门派，上下无一人生还。
　　这天纵谷天堑十八阵还留着，除非闲的没事做了，也想不到谁会冒着丢了小命的风险来闯阵。

　　这不是嫌自己活得长，非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聂风琳一路风驰电掣，轻功运到了极致，几乎连残影都化作了青烟，要不是背上有个大包袱，真就是那身若惊鸿如游龙，只说这轻功就要江湖上得个名号。

　　待到彻底落了地，聂风琳回头看，就见眼前衣角飘过，她暗自吃惊：冯谷秋竟然毫发无伤的跟上来了。

　　她脸色一变，说来还真是她带的路。

　　“冯公子。”聂风琳另有疑惑，实在很不解，“你还能用内力吗？”

　　冯谷秋对着她微微一笑，聂风琳就要赞叹：“你这旧疾好的挺快。”

　　噗的一声冯谷秋一口血喷出来，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施施然的躺在地上，这次实打实的当着聂风琳面栽了个五体投地。

　　聂风琳吸了口气，绕着冯谷秋走了圈，还是认命的弯下腰把人扛起来了。

　　谷中，竹楼，正午阳光大好，头发花白的盲眼老人家坐在马扎上，手持一杆掉了色的铜杆旱烟。

　　吸了口自制的烟，吐出去眯起眼，好不自在。
　　突然有所感，就地将烟灭了顺手塞在身后药框里，再用了内里照身上拍去，袖袍衣物鼓起，等聂风琳到了跟前，一身烟味已经散了七七八八。

　　不太信任的抽了抽鼻子，聂风琳皱眉：“师父，你又抽旱烟了？”

　　“没有。”盲眼老人坦然答道，“你那什么狗鼻子，我只是晒了些烟草做药，才不是抽了它。”

　　聂风琳将信将疑，盲眼老人说：“你怎么背上还扛了个人？”

　　“师父你不是看不见吗。”聂风琳大为惊奇，“怎么知道我抗了个人回来？”

　　“我看你扛的这个人，你再这么贫嘴下去，就要变成扛了个死人。”

　　盲眼师父说：“风琳啊，你怎么会想到带个男人进谷？这莫不是……你把人打晕了带回来，要做压寨相公？”

　　聂风琳觉得师父和老板娘定是很有的聊，摇摇头答道：“他闯过了天堑十八阵，但是身有旧疾，如今半条命都要没了。”

　　“师父救救他吧。”聂风琳说。

　　“救他作甚？生死有命，他就是今日死在这里，也是他的命。”盲眼师傅嘿嘿一笑，“我说，这男人长得俊吗？”

　　“俊。”聂风琳回道，“十分英俊，死了很是可惜，师父还是救救他吧。”

　　“他来这里要做什么？”

　　聂风琳把人扛进屋，放在了床上，师父跟着进来问道。
　　说着也坐在床边摸上他的脉，就也面露惊讶：“这人早就该死了。”

　　“这话说的……”聂风琳叹口气，“这位冯公子是个好人，断指修罗李开秧，师父你知道吗？”

　　“没听说过，什么无名小辈，起个这么糟心的名字。”

　　“前两日想割了徒弟指头，就是被这位冯谷秋一擀面杖下去敲晕了。”

　　师父沉默良久，方才问道：“为什么是擀面杖？”

　　聂风琳想想：“啊，这我也没问，您先把他救回来，等他醒了我们不就知道答案了。”

　　冯谷秋万万没想到，盲眼师父肯出手，最后是因一根擀面杖起了好奇心。
　　后来从聂风琳那里得知这段谈话，当即就决定把这根擀面杖作为两人定情信物。

　　然后冯公子就被聂风琳追的半个山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日盲眼师傅把了脉，亲自给冯谷秋痛了七经六脉，又指挥聂风琳去抓药，等冯谷秋醒来也是第二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