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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之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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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槿缓缓吐出口气来,脑中想着前几日去面见父皇商议南疆那些事情时,无意间听得了父皇与母后商讨,说要退位。
当时李槿心下一惊,脑中要说什么都忘得差不多了,等着周菁通报,才踏脚进去,像无事一般。
不多时,卓安进门道:“殿下,热水准备好了,衣物也准备妥当。”
李槿换了话锋,问道:“兵部尚书现今是何人担任?”
“回殿下,是祝大人祝泽。”
“他有个小儿子?”
“名唤...”卓安想了一会也没想起名字,“祝泽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庶出,二儿子是嫡出。都娶了妻,生了子。”
见着李槿疑惑的双脸,卓安想起今日的骑马射箭,转念一想,未等李槿问,便道:“今日跟在祝大人身边的小娃娃是他的小孙子。”
李槿抬眼看去卓安,道:“孤没问他。”
卓安立马低下身子,嘴上说着是。
李槿是在脱下蹀躞带时才发现腰间的玉佩不见了。那玉佩是翌肆帝在其十四岁的生日宴上送与李槿的,因是翌肆帝亲自所赠,所以便被默认为太子令。
谁拿走的?拿此令者,犹如太子亲临。
李槿想了很久,出未央宫去靶场前,玉佩都是在的,莫不是在靶场丢的?可李槿从不让别人近身,就算是抵住众人的阻挠,也不见任何人近了他的身,除了祝泽带来的小孙子。
看来,祝泽带的这个小孙子,是为了他的太子令来的。
祝泽要太子令做什么?
李槿脑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叫来了卓安,问了问时辰。
刚好卓安从外匆匆忙忙跑进,赶忙喊道:“殿下!不好了,承晖殿走水了!”
承晖殿虽说是后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殿,但因着整个后宫只有一位娘娘,所以承晖殿便让翌肆帝用来存放历年国库收支的账本。
承晖殿一般无人进入,怎么会无缘无故走水,必定是人为。
私自纵火,乃是诛九族的死罪。
敢冒如此之罪,必定是承晖殿里的哪样东西记得不合谁的意,触碰到了谁的利益。
李槿下意识的把太子令的丢失和承晖殿的走水想在一起,将蹀躞带重新穿好,不去管还冒着热气的水桶,穿上那干净的靴子,快步向外走去。
“可是无人受伤?”
“有一位刺客受了伤,一位刺客逃了。”
李槿不解道:“刺客?”
果不其然,刚出东宫门口,便见到匆匆忙忙赶来的周公公,急急忙忙到面前弯腰说道:“殿下,承晖殿走水,已经救下了,陛下邀您立马去承晖殿门外商议。”
李槿心下不好,若是扯出太子令丢失,怕又是一大麻烦。
李槿快步向承晖殿走去,卓安跟在身后。
李槿到承晖殿门口时,见到了不少人乌泱泱的围了一圈,不像宫女太监,倒像侍卫。
中间传来训斥的声音:“什么叫做疏忽!皇宫内进了刺客,这么多的侍卫一人都未发觉,让兵部尚书的孙子察觉出来,朕要你们做什么?若是刺客冲着皇后来的,你们又有几个九族可以诛!”
“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知罪知罪,就知道知罪,给朕去追,去查,查不出追不到,朕亲自罚你们!”
都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果然他们吓得差些没起得来身,立马四处寻去。
乌泱泱的人散开,便看得清楚,除了翌肆帝和礼部尚书在,便只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少年站在不远处。
礼部尚书的脸色不太好,甚至冒了些冷汗,见着李槿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刚刚侍卫的话明明是查到两个刺客,一位逃了,一位抓着,抓着的这位便是眼前的少年,礼部尚书刚想着将所有责任推到这个看起来倔强不服的少年,可陛下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便转了话,直接道少年是抓刺客的功臣。
陛下都如此说了,谁还敢继续说什么?
翌肆帝转过身去,顺着礼部尚书的眼光望去,与正上前的李槿对上了眼。
李槿走近后弓了弓身子,道:“拜见父皇。”
礼部尚书依旧弯着腰,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槿本想着父皇喊他来是为了一起商讨这件事,但没想到翌肆帝道:“你送祝泽的孙子回去。”
李槿与礼部尚书皆一愣,少年更是没想到翌肆帝会让爱子李槿送他回去,毕竟自己明明告知了翌肆帝,他见到了刺客的脸,若是回去途中刺客折回刺杀灭口,那时该如何?
少年是要跟着祖父祝泽回府的,经过宫城门内时看见一群侍卫拿长矛有序向大明宫走去,少年本就有穿铠甲保卫一方的奢望,自然是多看几眼。
也正是这几眼,看出了一丝异样,其中一个侍卫手部的茧生的地方不对,按理应该在食指与大拇指交接之处,但那名侍卫手上的茧却在食指与中指上,只有常年使用飞刀的人才会如此。
少年假意出宫上了轿撵,看着祖父祝泽也上了前面的轿撵后立马从后下去,收买了车夫便又溜进了宫。
只说自己落下东西回来取,拿了就走。
少年跟着刺客一路来到承晖殿,少年不知刺客要做什么,直到刺客拿出一小瓶液体撒在第五格子的第三大摞书上,少年便立马制止。
刺客本就慌心,见事情暴露,拿起火筒一吹,扔到书上,伴随着少年的质问,一面大火瞬间燃起,刺客将蒙面的布紧紧扎了扎,赶忙向屋顶跑去。
少年很伶俐,大步跟上,在屋顶之上追到,伸手抵住刺客的右肩重重一推,刺客不受自己控制转过身来,少年立马拽下了刺客蒙面的布。
刺客匆忙躲开,使了轻功逃离,少年不会轻功,只能快跑几步预想抓住对方,但也只是看到了对方的脸。
那脸,少年觉得哪里见到过,但他说不上来。
刺客逃离,少年还在回想之中,宫人一喊:“不好了!不好了!承晖殿走水了!”少年才想起要先救火。
待少年从屋顶下来,便被一群侍卫包围,他们什么都不问,少年便什么也没说,直到翌肆帝赶来,先问了少年有没有受伤,少年才将看到刺客的脸这件事说出。
少年没想到,陛下没有将自己看做刺客,更没想到让太子殿下送自己回府。
陛下明明可以急忙唤祖父或是父亲进宫来接自己回去,就像立马唤人将礼部尚书叫来一般。
李槿只答应下来,没有多说什么,喊了卓安备马。
待卓安备下马,翌肆帝放两人离开时,天已快要黑了。
卓安牵着马在李槿身后跟着,少年自己牵着马跟在卓公公身后。
走到皇宫宫门不远处,李槿才道:“太子令可是你拿去了?”
这话刚说完,李槿便停下了前往的脚步,回过身来盯着少年。
李槿的眼神可怕的很,少年抬起眼来正对着李槿的眼睛,悻悻道:“是...不是!”
卓安见着少年支支吾吾的样子,喊道:“大胆!太子殿下面前,还不如实交代!”
少年赶忙从袖中拿出玉佩,展开给李槿瞧,道:“太子令可是这个?”
卓安上前拿起玉佩,递给李槿。
少年道:“这是从刺客腰间抢到的,他用轻功逃离,我只能抓着一丝衣衫,扯下这块玉佩。”
少年的嗓音偏女孩般,许是还未变音色的缘故。
李槿显然不信少年的话,但也没再问什么,毕竟李槿心里清楚,多说任何都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就不问了。
踏出宫门,李槿便让卓安回去了。
李槿没有多管身后的少年,攥紧马绳踩着马踏便上了马,少年亦是如此。
两人快马飞驰在路上,正巧街道上人不多,也不必多顾虑什么。
兵部尚书府是有些远,眼看天边黑下,有些看不清前进的路了,二人才慢了下来。
看不清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李槿感到有一人一直跟着他们。
果然刚稍微慢下些,一飞刀就从西南方飞出,向着少年飞去。
少年向后仰去躲开,却没想到还有一只飞刀,少年只得飞速跳下马。
从马上跳下必然会受伤,李槿可不想着少年是被自己护着回府的路上受的伤,于是赶忙跳起去接下少年。
少年跳的太过果断,李槿去接他时也只能环住他的腰身了。
李槿环住少年的腰身,使着轻功跳起回马上,正赶到一群人到来。
少年与李槿一起坐在同一个马上,李槿还环着少年的腰身。少年的马尾紧紧贴着李槿的脖颈,使得李槿不自在的向后移了移。
许是那群人数量太多,刺客不再纠缠,向东南方跑去。
李槿赶忙下马,他有些紧张。这还是第一回环住腰身,让李槿的心砰砰跳。还好是夜间,若是青天白日,众人定看得到他的耳朵根早已红透。
那腰又细又糯,那人的发丝又香又软。
赶来的众人见着自己的主子这般打扮,也不觉得奇怪,只说着:“少爷,老爷生气了,还是赶紧跟着我们回去吧?”
少年没有回答,只道:“多谢太子殿下。”
少年此话一出,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是当朝太子殿下李槿,赶忙全部跪下行礼,高呼千岁。
李槿什么也没说,对着少年道:“下马,孤要回去。”
少年点点头,将马让下,迎着李槿上马,待李槿头也不回的离开后,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多派几个人跟着保护......
李槿回了东宫,问了问承晖殿的情况便想着睡下,但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破天荒的询问了那位少年的身份。
卓安被问的一头雾水,只能将自己知道的说出:“祝泽大人有三个儿女,但只有一个嫡孙女,并未有嫡孙子。”
李槿道:“莫非今日来的是庶出的孙子?”
“应当不会,陛下的旨意祝大人不敢违抗。”
李槿越发觉得那位少年有趣。
祝泽膝下嫡出之子只有二儿子和小女儿,小女儿的子嗣很多年前就夭折了,只剩下二儿子还有一个小女儿。
李槿思来想去靠着自己的接触猜想下来一结论,那人是祝泽的第二个儿子所生之女,祝华熙。
李槿赶忙唤来卓安,偷偷拿来祝华熙的画像。卓安不敢多说,只能拿来。李槿对照一般,果然是同一个人。
怪不得李槿总觉得对方不像一个男子。
李槿心想:“华熙,女中光华,和熙淡雅,是个很适合做皇后的名字。”
这一想法彻底吓到了李槿自己,不过是今日接触两次,为何会让他有这种想法。
太可怕了,李槿不敢再想,唤下卓安便上了床翻了身强迫自己睡去。
李槿脑中都是对方的眉眼和身段,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坐起思虑今日承晖殿走水一事和太子令丢失一事。
很显然,祝华熙的话语和行为都有漏洞,但李槿就是不去多想些事情。
不管是太子令的丢失还是祝华熙的出现都使李槿有了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