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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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的某年，任由见和任由相争个一个蜜桃打架起来。
任由相把任由见推倒在地，任由见狠瞪着任由相，对他喊道，你不过捡回来的，凭什么跟我抢？
任民东一直认为，男孩子打架很正常，不打架以后被欺负了回家哭唧唧才不正常，不够男儿气概。
这回，一旁读报的任民东听见后一愣，下一秒甩开报纸，抄过大门后的绳子，把任由见拎起，绑起双手，吊在房梁上吊打。
外面晒着红枣的范景菁听见哭声跑进来，皱眉问何事。任民东一边挥动扫帚，一边激动地喷着口水沫子说了句大概。
范景菁才放下拉扯任民东的双手，站在一边没作声。
任由相抬眼望见范景菁的眼神，范景菁不望向谁，只盯着墙上听着任由见的哭喊声。
任由相知道，范景菁的心很痛。最后他也因为和任由见打架，两人被罚了一周要负责所有家务。
那晚，任民东把药酒，药膏和纱布递给任由相，教他要他给弟弟上药。
面对任由见趴在床上，后脑勺背对自己，他不知道怎么开口，爬上去道：“上药。”
任由见装死。
任由相跨过去，在尽量不移动他的情况下慢慢找那些伤口，小心翼翼涂抹，揉上药酒，把十分钟能搞定的事情愣是弄了一个小时。
第二早任由见没能得到优待，和任由相洗好早饭的碗筷，两人走路去上学。
任由相没跟他并肩走，在他后面跟着他，看着他走路一拐一拐的，书包挂着那白色一团毛绒球一甩一甩的。
任由相下课故意放慢动作等任由见，任由见收拾好头也没回走出教室。
任由相继续看着他书包那愚蠢的挂饰一路甩到回家，心里暗自决定，他不再碰任由见。
吃完晚饭，两人又赶去补习班。
补习班随意坐，因为洗碗来晚了，座位也没法换，坐满了。俩人今晚特别安静，补习班老师不禁多往那边巡，看他们有没有认真写作业。
出奇地和谐和勤力。
任由见记忆里已经模糊了昨天发生的事，路上回头：“要不要去买零食？”
任由相抬头：“不，还要回去洗衣服。”
两人分工洗浴缸洗衣服晾衣服。
两人少了对话，干活特别快。范景菁转了几圈多看他们两眼：“忙好了就过来吃水果啊。”
任由见一拐一跳了到客厅吃水果，没吃上零食，水果也不错。
回头看，任由相没跟上来。
范景菁把水果放好另外一个盘子，同时把药酒塞到任由见怀里：“去跟哥哥道歉。”
任由见没犹豫，拿起就跑去他哥的房间。
把水果搁书桌上：“妈特意给你留的。”
然后又把药酒瓶塞到任由相手里：“涂药。”
任由相低头看着手上的药膏，心里暗自改变主意，碰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碰，不打架就是了。
转身坐地上，给坐床上的任由见涂药膏，倒酒揉小腿。
其实也没几处伤口，大腿小腿手臂的，任由相一顿：“屁股有没有？”
“没有，咱妈说咱爸不会打，屁股多肉，抽下去不太疼。”任由见老实转述。
任由相合上药膏盒子：“咱爸挺会打。”都往肉少的地方打。
任由见笑了。
“涂好了，回去睡吧。”任由相道。
“这么快？”任由见还没开始认真组织道歉的说话。
“本来就没几个伤口。”
“有，起码有三道。”
“涂完了。”任由相直盯着任由见道。
“……”
任由相起身去收拾课本作业，塞进书包回头准备上床，任由见还傻呼呼地盯着自己看。
“水果还没吃呢！”任由见一乍道，起身指着水果。
“太晚了，吃了睡不着。”
“可妈妈特意给你留的。”任由见补道。
“你吃吧。”任由相绕过任由见爬上床，被任由见抓住：“哥。”
任由相弯着腰偏过头看向他。
“对不起。”任由见墨色的瞳孔扩张，他身后的书桌灯有点刺眼。
昨天那句话，和今晚这句话，任由相都没曾从任由见嘴里听过，都要时间适应：“没放心上了，别再提起。”
只要不再提起，他相信长大了这个事实会淡化他的情绪。
初中。
任由见瘦了，任由相倒没怎么变，两人身高也一下子猛地窜高了。
除了花时间学习，周末二人一般呆家里看电视剧电影。
各占沙发的两边，还一边看一边念这个那个。
“都闭嘴！”任民东自己一张贵妃椅躺着：“作业做完了？没补习班？！”
两人噤声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念这个剧情沙雕，那个女角假，那个男角没演技。最后把任东民气得出去找街坊耍去。
任由见长大了不爱喊任由相哥了，不止同校，还同一班，叫起来跟他小弟似的。于是任由见不爱叫了。
某晚，范景菁非要任由见帮忙洗碗。
“我作业写不完，叫任由相洗。”任由见咬着鸡翅不情愿道。
范景菁一听，一掌拍过去：“你这孩子长大了怎么不愿意叫哥了？要我唠叨你多少回？让你洗就让你洗。”
任由相夹起一只鸡翅放范景菁碗里：“我洗也可以的。”
范景菁看了一眼鸡翅，拍案：“任由见洗！”
任由见咬着鸡翅回头瞪任由相，眯眼乍看嘴角好像翘起来了。
吃过晚饭，范景菁站任由见身后喝水：“洗干净点，别马虎。”
任由见故意擦得碗筷叮当响。
范景菁过去又是一掌：“妈让你做件事。”
任由见一顿，转头大叫：“我不刷厕所！”
吓得范景菁一抖，反手又是一掌：“别那么大声！”
小儿子的小委屈都摆上脸了，范景菁倏地压下声线：“妈想让你帮我看着你哥一点，他要是敢早恋，你给我汇报。”
任由见紧皱的眉头一松：“汇报之后呢？”
“扼杀在摇篮里。”
任由见想了会儿，笑着点了点头：“不揍一顿吗？”
范景菁看着小儿子兴奋的表情，一声哼笑：“你也是，好好给我读书，要是让我发现你们……”
范景菁的拳头举到任由见眼前：“看见这个了么？”
周末。
范景菁在院子里晒桔子皮，对屋里喊道：“由相啊！出来帮妈晒桔子皮！”
任由相麻利脱离电视烂剧，跑出来搬过小木凳，从篮子里掏出桔子皮洒在筛子上。
范景菁看着满心欣慰，笑着说：“咱们由相真勤快。”
任由相回笑。
“初三没多久就上高中了，这年用功点知道吗？”范景菁抓过桔子皮念道。
任由相点头。
“妈想让你帮件事儿。”
“你说。”
范景菁瞄了一眼屋里门口，压低声线道：“妈想让你帮我看着你弟一点，他要是敢早恋，你给我汇报。”
任由相一脸了然：“要是发现了呢？”
范景菁脑里瞬速过了一遍，顿时气也不顺了，桔子皮从手上抖落。
任由相连忙按着范景菁手腕：“放心，孩儿知道怎么做。”
范景菁随后一脸放心点点头，拍了拍任由相手背：“扼杀在摇篮里。”
周一上课。上周的测验分数发下来了。
课休间，任由见拿着试卷走到教室窗边后排，此乃一直被称为学霸的座位。
“任由相，几分？”任由见一把推开旁边同学。
任由相：“老规矩。”
任由见：“行。”
任由见把试卷反过来——58分。
任由相一惊：“背着我偷偷学习了？！”
“少废话。”任由见伸手过去把任由相的试卷反过来——59分：“我操！”
任由相捂着小心脏：“好险呐，差一分就输了。”随即挨后椅背又笑道：“去买零食吧。小熊软糖，还有晚上巧克力雪糕条。”
晚上下了补习班，两人到便利店。
任由相拿起购物篮。
任由见瞪大双眼：“…拿篮子做什么！我零用钱没多少了！”
任由相一边把零食扔进篮子里，任由见跟在后头一边放回去货架上。
最后巧克力雪糕条拿着手上，任由相把篮子一扔收银处，也没介意里面剩下什么：“付钱吧。”
待任由相直接离开便利店，任由见去冰箱里直接拿了盒雪糕：“篮子里的都不要，俩雪糕多少钱？”
……
任由见追上去，两人走路回家。
任由相雪糕条都吃了一半了，任由见才打开雪糕盒。
任由相径直向前走：“妈给你多少零用钱了，怎么就不够用了。”
任由见咬着木勺子：“你呢，妈又给你多少钱了？”
任由相转了转眼珠子：“三百。”
“……”任由见有点后悔刚才没买篮子里的零食，盯着任由相的后脑勺道：“也是三百。”
任由相点了点头。
到了巷子口，任由相到树下就停下来，咬着雪条，树荫刚好把他藏在黑暗里。
对面杂货小店放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粤语曲。
“卷子要签名么？”任由见过去坐在树下破烂得不像木板凳的木条凳上。
“嗯。”任由相看了他坐的地方一眼：“脏。”
任由见抬头，皱眉道：“你现在怎么活得越来越……洁癖了？这个脏那个不碰的。”
任由相随意地耸耸肩。
“这周的作文，你写什么？”任由见问。
“你说梦想的职业？”任由相一手插兜，懒洋洋答道：“编剧吧，或者演员？”
任由见看着他哥，坐导演椅子上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挺会吹的。”
“你呢？”
“宇航员，肯定高分。”
“哦豁，”任由相把最后一口咬掉，雪条棍抛进垃圾桶：“都吹上天了。”
自从小学那回被任东民抽过，任由见就知道爸爸的棍子有多疼。打自那之后，任由见只会拿着卷子来到觐见范景菁。
范景菁一见任由见拿着卷子进来，放下护肤品：“进步了没？”
“妈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咋啦？”
“你给哥的零用钱多少？”
“问这个干吗？”范景菁伸手去抢卷子没抢到。
“你给我五百，怎么给哥就三百呢，都初中了没给他涨啊？”
范景菁一顿：“你哥也不怎么用钱，多少又怎么了？”
“都在长身体呢，下课肚子饿都不够吃的。”
“你有空管你哥，可好好管管你自己吧，比你哥矮半个头，赶紧再窜窜吧。”范景菁每看到小儿子偶尔护着哥哥紧张的模样，心里挺欣慰，不再是小时候争这个抢那个那样的不懂事。
范景菁抢过试卷，看了一眼红色的两数字，两眼珠子一翻，拍了拍胸口缓一口气，愤愤地拿过签字笔，把试卷都签破了：“你再没个像样的分数我就扣到跟你哥一样！”
任由见拿回试卷：“给他涨，记得啊。”
范景菁没好气再看他一眼。
刚上初中那会儿，任由相确实没打算接下多了的零用钱，后来范景菁坚持，任由相接下后，又让范景菁不要告诉任由见自己拿一个月七百块钱。一来怕任由见知道后，会怂恿自己每个月花光所有钱。二来，剩下的钱能买练习册之类的，补习班这些花费就不用让时刻让家里费心了。
反正任由见是不会想过把钱花在学习上，范景菁没多想就答应了。
“任由相！”任由见在房门外敲门。
“怎么了？”任由相却出现在他身后，用毛巾擦着湿发。
“爸还没回房间，快去拿试卷给妈签名。”
“为什么？”
“试卷不是要签名么？”
“谁说的？听错了吧？让开。”
这三句让任由见风干在门外。
第二早课间休息。
任由见轻微喘着气把豆浆和包子搁任由相桌上。
任由相抬头。
“妈今天不是赶时间么，早饭没多做，你应该不够吃。”任由见解释这份突如其来的殷勤。
任由相看一眼第二顿早饭：“不是说钱不够用么？”
“哦……少乱买没用的东西就有剩下来了，”任由见见他没动：“吃吧。”随即尴尬得跑回自己的座位。
任由相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缓缓上扬。
下一个课休，任由见塞过来一大包小熊软糖。
午休，任由见主动付了饭钱。
下了补习班，任由见按昨晚的记忆把零食都买了一遍，还主动给任由相买巧克力雪糕条。
“你不乱买东西还挺富的。”任由相咬着雪条走下斜坡。
任由见付钱之后开始心疼钱包，郁闷道：“差不多吧。”
任由相瞥了一眼他委屈的小表情，心情极好。
不过好景没能持续。
回家后，范景菁摊开补习班的加时申请表在饭桌上：“初三很重要，周末也得去上课，按你们那样的成绩，得早点赶上进度。”
“练习册的费用就不用你操心了，妈都给付了，零用钱那边就扣了啊，现在你们零用钱都一致了。”范景菁对任由相说完，对任由见说：“你俩都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发多少就公开透明吧，用钱要好好想过，计划过，别乱花钱，学着存钱。知道了没？”
任民东在饭桌主席位置放下报纸，摘下眼镜：“而且你们禁止互相借钱，没预算好了没零花了就挨饿，别借来借去还来还去的，迟早吵架打架。听见了没？！”
任由见没怎么听进去，只关注一个问题：“……一致？”
任由见猛地回头看一眼任由相，以为自己的零用钱真的给说中了扣到三百去，问范景菁：“那是多少？！”
“五百。按你说的，饿着肚子学习也不好，但妈没扣你的啊，别嚷嚷了。”范景菁起身回房：“上课时间表在那儿，周末给我自动自觉去补习班上课。”
任由相待范景菁俩人回睡房后，先发制人：“呵？三百？”
“还没扣之前你拿多少？你什么时候买过补习册给我了？”任由见恨不得把手上一袋零食拿回去店里退货。
“七百。”任由相老实道：“唉，存钱计划得调整了，白高兴了一天。”
任由见扑上去：“把钱还我！”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