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陈十年

37、【37】

　　宿舍四人间，上床下桌，各自装了床帘。和月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把床帘拽上，床帐里立刻暗下来，她蜷缩进被窝里，从枕头底下找到蓝牙耳机，心跳得有点快。

　　她那边声音窸窸窣窣地响，秦郁白翻了个身，倚在枕头上，脑袋里浮现和月的场景，忍不住轻笑一声。

　　和月听见秦郁白的笑声，极小声地说：“我，也很想你。”

　　“那视频？”

　　“明天吧，今天有点晚，我怕吵到她们。”她尽量压低声音。

　　“好。”

　　“你喝了酒，早点休息。”和月叮嘱，“晚安。”

　　“晚安。”

　　电话已经挂断，和月抱着手机，仰面躺着，还在醉。

　　想你，真美的词。

　　说着明天打视频，最后也没能成功。秦郁白那边临时有事，忙碌起来，一连好几天，两个人的微信交流都是隔很久才回复。

　　和月起初有点失落，不过很快也被开学的各种事情忙得晕头转向，顾不上失落。

　　这学期课排得很满，一周满满当当，除了周二下午有一节课的空闲。一星期下来，室友们都累得不行，原本约了周末一起去逛街，最后四个人整整齐齐躺在宿舍睡大觉。

　　和月还没开始找兼职，课业太忙，她还没来得及把找兼职的事提上日程。

　　四个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商量了下，连食堂都不想去，决定一起点外卖。外卖送到宿舍楼下，谁下去拿也是个问题，石头剪刀布，和月是唯一的输家。

　　天气还冷着，她披了件厚实的大衣下楼，大衣是寒假时秦郁白给买的。吃完外卖，四个人又继续睡觉。

　　再醒来时，已经晚上七点。

　　她们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和月揉了揉眼睛，枕边的手机忽然间亮起，在铃声响起前和月眼疾手快接通电话。

　　她一面掀开床帘，一面轻手轻脚下床，把门掩上，才喂了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月牙儿，下楼。”

　　和月愣住，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又被她自己否决。他明明说过要半个月，不会这么快回来吧？也许是送的礼物？

　　她下床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路灯映出来来往往的影子，有一道影子是为她而来。

　　和月扑进秦郁白怀里，语气激动：“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郁白把大衣敞开，把人裹住，解下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几圈。
　　“怎么不穿件外套？这么冷。”

　　和月看着他傻笑。

　　秦郁白也笑：“因为想见月牙儿。”
　　所以催着他们把半个月的工作压缩到一周内，结束之后赶最快的航班回京见她。

　　怀里的温度说明他的决定不亏，秦郁白把她双手揣进口袋，问有没有吃晚饭。
　　和月摇头：“今天大家都睡了一天的觉，这个学期的课好满。”

　　“那去吃晚饭？”秦郁白问。
　　“好。”和月脸上的笑容仍旧灿烂。

　　和月回宿舍换了身衣服，怕吵醒她们，没开灯，又急着跟秦郁白走，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扣子扣错了两颗。

　　秦郁白失笑，没提醒她，直到上了车。

　　和月自觉上副驾驶，系安全带，正问他想吃什么？

　　秦郁白忽然侧过身，她心跳漏了一拍，以为他要吻自己，结果他却是替她把扣子重新系好。
　　和月有些窘迫，自己又把衣襟整了整，解释：“她们都在睡觉，我怕吵醒她们。”

　　又有点淡淡的失落。
　　寒假的时候，他们夜里几乎都要亲吻。

　　她垂下眼睛，又想他这么风尘仆仆回来，肯定累极了，结果还要陪她去吃饭。
　　“要不……”

　　和月的话音戛然而止，后半句被卷入秦郁白的唇舌。

　　和月气喘吁吁，又忍不住笑，“你累不累？要不然别去吃饭了，我也不是很饿，你先休息吧。”
　　“本来很累，但一看见月牙儿，就不累了。”

　　和月忍不住脸红，她总觉得秦郁白很会说情话。
　　大概这就是聪明人，哪怕没有过恋爱经验，也能无师自通。

　　亦或者是她太不争气，三言两语就会晕头转向。

　　和月觉得后者可能性很大，哪怕秦郁白什么都不说，她也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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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一个月后，清明节假期，和月回秦家看望秦思源。

　　前几年祭祖，和月也会跟着去，今年当然也一样。只不过，又有些不同。

　　秦思源带着小辈们鞠躬，嘴上说的是：“多给老祖宗鞠几个躬，让老祖宗保佑你们学业有成，事业顺风。”

　　秦思源没把和月当外人，当然也把她算进来老祖宗需要保佑的范畴。

　　秦郁白妈妈的墓迁回了京川，秦思源第一次去看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后来到秦郁白，他带和月一起，在他妈妈的墓前说：“妈，这是你儿媳妇。”

　　和月认认真真给秦郁白妈妈鞠躬，默默在心里说：阿姨，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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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和月都会回秦家一趟，没再挑着秦郁白不在的时候，反而尽量都挑他在的时候。
　　就这么持续了两年，谁也没发现他俩在一起的事。

　　和月已经大三，导员开始催促他们找工作，考研的风也很热。宿舍三个人都决定考研，唯有和月决定找工作。

　　“我发现我不喜欢学术研究，还是工作吧。”她答他们的话，把桌上的手机揣进包里，“我先走了，今晚不回来了。”

　　秦郁白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有时候和月会过去住。

　　室友促狭看她，“记得让你家那位收敛一点。”

　　和月脸色一红，快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