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东陆]鸿渊》承君诺

83、第八十二章

　　初冬，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一辆马车悄然停在了清晏公府的后门前。清晏公舒忝白早早地等在前门，待那辆马车车门打开，舒忝白拱手向车内人行礼：“臣舒忝白，拜见……”

　　话还没说完，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握住了舒忝白略有些冰凉的手，关切又不忍责备地说道：“都说了你在屋里等着就好，怎么就不听话呢？如今都入冬了，若冻到哪可怎么办？”

　　舒忝白没想到车里还有牧止戈，他也有些责怪地说道：“你怎么亲自去了，今日不早朝了吗？”

　　大周天子握着舒忝白的手呵了口气，而后叮嘱舒忝白身后的家仆们照顾好清晏公，跨上车后那匹白马，在微明的天色中纵马疾驰往玄武大街奔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牧止戈来去匆匆，舒忝白见人影都快看不见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从马车上走下来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十二岁孩童，舒忝白一愣，牧止戈说今早储君就会来舒忝白府上暂住，怎么会是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虽然面容相仿，但是神情和气质却不一样：右手边的孩子眼神冲和平淡，隐隐约约有一种沉稳的气韵；左手边的孩子眼神清亮机灵，眼底藏着一抹桀骜不羁。

　　舒忝白略一思忖，知晓牧止戈的意思了。牧止戈看上的应该是右手边的孩子，但左手边的孩子与这未来的储君是双胞胎，两人从未分开过，故而将两个孩子一起送了过来。

　　右手边的孩子当先向舒忝白恭敬地拱手行礼：“牧风南拜见清晏公。”他刚行完礼，左手边的孩子有样学样，虽不如右手边孩子做的那般完美，倒也恭敬得体：“牧风北也拜见清晏公。”

　　这个“也”字着实把舒忝白给逗乐了，牧风北看上去是太讨喜，直接坦荡得很，舒忝白第一次见这两孩子就很是喜欢。

　　为了避免他人耳目，牧止戈安排在天微明之时将两个孩子送到清晏公府。舒忝白将两个孩子接进了府内，见两孩子神色困倦，一边埋怨牧止戈太早让孩子们起身，一边叮嘱厨房做些早饭，正好舒寒衿也该起床了，于是又命人去喊舒寒衿起床吃早饭。

　　舒寒衿手里拿着机关人偶，蹦蹦跳跳地来到了饭厅，见平日里只坐着两个人的饭桌前忽然多了两个孩子，舒寒衿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再睁开眼，还是两个比他大一些的孩子一左一右坐在了舒忝白的身边，舒寒衿有些闷闷不乐。

　　舒忝白正在给牧风北舀了一碗山药粥，见舒寒衿慢腾腾地坐在了牧风北的旁边，舒忝白瞧了瞧舒寒衿的脸色，大概知道了舒寒衿为何不高兴了，舒忝白只当是孩子们的赌气罢了，他把刚装好的粥放在牧风北的面前，又要去盛一碗给舒寒衿，却见牧风北将面前的那碗粥放在了舒寒衿的面前，又拿了一个烧麦放在了舒寒衿的碗中，言笑晏晏地对舒寒衿说着：“弟弟先吃。”

　　舒寒衿睁大了双眼看着笑微微的牧风北，虽然一开始觉得这个小哥哥看上冷冰冰的，但是这个小哥哥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嘛。于是舒寒衿也不吃味了，把手里的机关人偶放在了牧风北的手里，也笑着说道：“这个给哥哥玩。”

　　“谢谢。”牧风北很是客气，于是两个挨着坐的孩子玩到了一起，连饭都吃得不安生。

　　牧风南坐在另一边，在舒寒衿将机关人偶递给牧风南的时候，他多看了几眼那机关人偶，显然也很好奇，不过纵然好奇，他也只是看了几眼，便安静地吃着早饭，此后再未表现出太多的兴趣来。

　　舒忝白看在眼里，他觉得纵然牧风南是未来的储君，但也不该压抑孩子的天性，而且舒寒衿和牧风南也确实太不安静了，舒忝白无奈只得板起脸来，咳嗽一声提醒左手边的两个孩子吃饭：“先吃饭吧，风南都快吃完了，你们还一点都没碰。”说着，他又对着牧风南招了招手，牧风南听话地走到了舒忝白的身边，拱手道：“清晏公，风南吃饱了。”

　　舒忝白点了点头，对牧风南说道：“风南等等弟弟们，等他们吃完，你们一起去玩一会如何？”

　　还没等牧风南拒绝，那边牧风北先替牧风南开了口：“风南不喜欢玩，他只喜欢关在书房里念书，不过若是清晏公能带我们去骑马射箭，那风南定会高兴的。”说完，牧风北继续一边摆弄着机关人偶，一边吃饭。

　　看着乖巧的牧风南，舒忝白心里有一丝心疼。历朝历代的帝位继承者们都是被养在深宫里的，牧止戈这样培养牧风南也不为过，六艺皆通，但又不似孩童。不过，作为维持盛世的储君，这份从容与安定是需要的，牧止戈如此培养也不是不对，只是苦了牧风南。

　　“今日就放你们一天的假好好玩玩，要去玄武大街上玩也可以，但得午时前回来。”

　　一听自己可以出门玩，舒寒衿连忙扒拉着碗里的饭，牧风北也加速吃饭，没多久两个孩子就吃完了，将空碗放在了舒忝白的面前，两个孩子对舒忝白说：“我们吃完了，可以出去玩了吗？”

　　看着两个孩子，舒忝白笑得无奈，转头见牧风南眼中也藏着一丝期待，舒忝白牵着牧风南的手，带着他走到了牧风北和舒寒衿身边说道：“你们三个一起去，但不能招摇惹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说着，牧风北和舒寒衿两人欢呼起来，牧风南则微微地笑了起来，而后跟着两个孩子一起走了出去。

　　见孩子们手牵着手，舒忝白恍然觉得自己若是这样过下去，替牧止戈带带孩子倒也不错。然而，这只是片刻的肖想罢了，舒忝白明白自己与牧止戈之间是不会有这份闲适的，不过如今也非是不好，只是这两孩子接了过来后，他的清淡平和的日子怕会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