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异类》唔王

6、见龙

　　“朝闻道，夕死足矣。你说，这个世界是这样吗？”
　　莱菜说，猴子爬到她头顶上瘫着，没有回她的话。

　　莱菜：“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别人不回我的话，你快点说点什么。”
　　猴子敷衍，“是是是。”

　　莱菜走在山路上。这是一条山间的，通往不知名的地方的路。

　　她想登到这附近的一座高山上，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

　　周围杂草丛生，她刚给自己变出来的粗布衣裳又被划了几条痕，粘上了几个需要动物带着旅行才能传播种子的植物刺球。

　　莱菜：“还要多久才能到山顶……猴子，你想要个名字吗？”

　　猴子偷懒偷得十分心安理得。
　　“不想，你就叫我猴子得了。”

　　莱菜：“我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让我叫你猴子，这是我第二次问你。你真的就没有什么特殊的称呼想要吗？”

　　猴子觉得躺着不舒服，给自己弄了一个飞天毛毯，飘在她的旁边，看着莱菜，眼神充满了怜悯。

　　莱菜看到这儿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也变出一个飞天毛毯的愿望。

　　猴子：“我这是第一天看到这个世界，你让我有什么想要的，有什么必须要的东西吗？”

　　莱菜听了这句话，沉默了。

　　之后莱菜一步一步的靠着双手和双脚，杵着从一根树上拔下来的木棒，爬上了她选的那座山的山顶。
　　等她站定，在那个不是很大的落脚的山顶眺望山脚四周时她的脸上已经被划花了，已经结痂凝固的伤口更添了几道新鲜的细小的划痕。
　　她的那身纺织出来的粗布衣裳也破败不堪了，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不大不小的伤口。
　　爬山期间还不小心滑了一跤，往山下滚了好大一程，长长的头发也乱糟糟的，那个紫色的蝴蝶结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猴子变出了那个飞天毯之后，就没有再换其他的飞行工具，一直跟在她旁边，看着她一声不吭地爬到山顶，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佩服的。

　　但多少还是觉得她有便利不用实在是固执。

　　莱菜站在这座爬了很久的山顶上，眺望四下。她看到了很多。
　　有不远处山坳里的小村庄，也有小村庄那条细细的通往外面城市的小道。

　　更有成群的飞鸟，无尽的微风，徐徐的白云和漫无边际的天空。
　　广阔无边，辽远寂寞。

　　风吹来，带着凉意，弄起她又不知何时穿上的白色群摆。
　　长发披散，随风而动。

　　莱菜看着这景，不由得心情开朗，笑的灿烂。忽然升起一种冲动，便对着这天这地大声的喊：“啊——我要这天地间的龙来看我，哈哈哈——”

　　“来看我，来看我……”
　　群山环绕着她的声音。

　　回声平息，这一刻，她的周边突然变得十分的安静。
　　“哈啊——”

　　猴子躺在飞毯上打着哈欠。

　　远方似乎有一种清脆与天地共鸣的声音传了过来，传到了莱菜的耳中，这种声音她之前从来没有听过。里面好像带着庄严，带着神圣，带着一丝亲切。

　　她朝声音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云，还有一个长形的黑影。
　　她猜测，这就是她要的龙，又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不是真是处处如她所愿。

　　但那黑影逐渐靠近，它那隐在云后面的身影慢慢的显现。
　　看到那从她眼前划过的排列整齐的青色鳞片，还有那长须鹿角，再对上那双金黄色闪着淡淡光芒的眼睛。她确定无疑了，这就是她要的龙。

　　猴子看到这龙，也不由得坐的端正起来，她俩是静静的与这条在云中不停的扭动着身躯的强大生物互相打量着，对视着。

　　龙啸起，“是汝唤吾。”

　　莱菜感受着这短短的，却能将她耳膜几近震破的巨大声音。
　　她拿出一个菜市场用的大喇叭，对着吼：“是我——”

　　被她这个超强效力的大喇叭给震了一下，龙安静了。

　　他撇了莱菜一眼，将头转回云中。
　　黑影消失，龙慢慢的从云中踏了出来。
　　他变成了一个和她形态相似的男人模样，身上穿了件古朴的青衫，披散的长发还用一根木簪挽了起来。

　　他朝莱菜过来，脚下的云，始终的高出她半截，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她。
　　他说：“汝可非此界中人。”

　　莱菜皱着眉，理解了一会儿。
　　“是啊，我不是这的人。”

　　他问：“汝此次唤吾，所为何事？”

　　莱菜这次眉头又皱深了一点，觉得跟他说话很费脑筋，交流有点障碍。
　　她说：“我想看看龙长什么样子，在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之后，我想也许这世上或许存在着龙也说不定，所以就喊了一声，你便来了。”

　　他道：“你身上没有任何力量。为什么我可以听到你的呼唤，知道你的方位，跟从你的命令？”

　　龙的声音听着还挺平静的，没有被控制的恼怒。

　　莱菜笑了，“这下你能正常说话了——关于你的问题，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比你厉害吧。”

　　他这次又撇她一眼，没什么脾气，挥挥袖子，一朵云就朝莱菜飘过去，示意她登上这朵云。
　　他说：“既然你比我厉害，那就跟我去个地方吧。和我打一架。”

　　莱菜忙挥手拒绝，“我不喜欢打架。你们约人打架，都这么的平静的吗？”
　　莱菜说完，那比莱菜高出大半截的云彩此时降到了和莱菜位置一样的高度。
　　龙的身高自然高，但没有那么离谱，刚好可以和她平视。

　　莱菜脸上仍然带着笑，好像刚刚做了那事的人不是她一样。

　　龙说：“那你纯粹是找我麻烦吗？”
　　莱菜说：“不完全是，我还想尝试一下骑龙的滋味的，但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化为人形，那么我也就不好尝试这件事了。要不你变得适合我的尺寸，让我骑骑？”

　　龙说：“若非你不想打架，也不是我的同族，要不然大概下一会儿，就该是你死我活的场面了。”
　　莱菜笑了好一会。

　　莱菜笑完，见龙并没有一气之下甩袖而去，而是仍离她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也就没再继续开玩笑。

　　她说：“我这次来呀，是有任务要做的。就是揪出一个在这个世界兴风作乱，毁坏天道秩序的人。你有没有确切的消息呀？”

　　龙沉吟一阵，“你说的人我大概是不知道的。因为我们一族最近挺乱的，都忙于和天界搞斗争，没什么闲心来理这天地间的其他事。另外，听你这语气，你大概是从外界来的，不知道是距离此界多远的地方。”

　　这条龙的一番话，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透露，反而还向她抛了一个问题。
　　莱菜说：“这位先生有没有听过我家乡的一句话？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全都是废话。”

　　龙愣了，半天才呐呐开口，“看来……你们家乡不兴这些场面话。”
　　莱菜：“是的，所以你刚才就直说不知道就行了。”
　　“还有关于我家乡在哪儿，这个我不能说。”

　　龙有些郁闷，这次学会了，直白的说：“这也没有什么能交换的信息，你也不跟我打架。我先走了。”
　　莱菜看他一眼，摆摆手，“不送，把云留下。”

　　龙没理她，化为原形，走了。

　　莱菜看着他在云中翻涌的身影，有些羡慕的说：“哎，我也想像他那么飞，骑着个毯子一点也不帅。”
　　猴子没理她。

　　只见她站在山巅之上，给自己变出个黑粉色的安全帽。脚边突然出现一个四轮滑板。
　　那些云慢慢聚拢过来，漫漫的凝结成一道道平面，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中的巨大滑坡。
　　她单脚立在自己的滑板上面，脚一蹬，滑板就如箭般飞奔出去。
　　在云中穿梭，看着比龙还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