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明月》莫辞公子

29、问错人了

　　“师父被骂了，这么开心？”
　　白陌盯着她轻飘飘的道了句，一边将倒了的桌子扶了起来。
　　“啊？没有！”
　　淩澌立即收敛。
　　虽然失忆，但这怼她的性格好像还是未变。
　　她看了看旁边呆呆盯着他们的丫儿，走了过去。
　　“丫儿，脸还疼吗？”
　　小心的抚了她的脸安慰，手指替她擦着嘴角的血迹。
　　丫儿摇头。
　　“不疼。”
　　目光却一直盯着白陌。
　　能遇到这样的父亲，也是丫儿的不幸吧。
　　“我去打扫。”
　　丫儿扫了眼地上的碗筷，便懂事的去收拾了。
　　看着这样小懂事的小女孩，不免让人心疼。
　　淩澌收回替丫儿擦血迹僵顿的手，直身轻叹了口气。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命运吧。
　　不幸的命运！
　　她回神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衣服。
　　“我去洗衣服。”
　　说着就去了屋内找洗衣服用的东西，留下白陌一个人站在那里……
　　老太太回屋安慰好自己儿子后，去帮白陌空出了间房间，床上用品老太太都置了新的……
　　由于没有多余的房间，淩澌只能跟丫儿还有她奶奶挤了一间房间。
　　这一晚就将凑着过了。
　　换了地方，淩澌很是不习惯，一大早就起来了。
　　刚出来，就看到白陌坐在院子里的桌边看着天边刚浮出的日出出神。
　　她来到桌边亦坐了下来。
　　“师父？怎么起这么早？”轻问了句。
　　“你不也一样起这么早？”
　　他说后才将目光投向她，这生疏的成分，不言而喻。
　　她望着他温尔的微笑了下。
　　“不习惯。”
　　说的直白。
　　“师父，应该也是不习惯吧？”
　　故道了句。
　　他却只静然的瞟了她眼。
　　虽然她的面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能感觉她莫名的亲近。
　　他沉吟着，伸手抚了自己额间的彼岸花。
　　“你说，我有自己的府邸？”
　　轻问了句。
　　她点头。
　　“嗯。”
　　听到回答，他打量了她几眼，后抚额印的手就势撑了腮，温柔安静的神情看着她。
　　“如此说，我之前的身份不简单？”
　　看他对自己的过去有兴趣，应该会有诸多问题。
　　她便亦手撑了腮等着。
　　“嗯，师父想知道吗？”
　　他看了她眼，后低眸玩着自己放桌上折扇。
　　“说来听听也无妨。”
　　看着这小骄傲，她不忍轻笑了下。
　　“好；师父之前的身份，是妖神，妖族之王，你的府邸在俗尘外，白云中，是个仙境般的地方，我在那住过一段时间，我的这些本领，都是师父亲手教的，听说，我是你几万年来收的第一个特殊弟子……”
　　“我，活了几万年了吗？”
　　听着，他惊异的开口，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
　　她点点头。
　　“嗯，具体几万年，曾经没听你说过，所以不知道，不过，寻雪应该清楚，如果师父想知道，可以问问他。”
　　他沉思着，后了然的点点头。
　　“……哦，对了师父，这是寻雪让我给你的。”
　　淩澌突然记起宿寻雪走后又折回来给她让转交的一小瓷瓶子，递到了他面前。
　　他愣了愣，迟疑的接过。
　　“这是什么？他什么时候给你的？”
　　“不知道，昨天晚上。”
　　他了然点点头。
　　后将瓶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了自己手心。
　　是一粒丹药。
　　他看着手上的丹药，皱了皱眉头。
　　“疗伤的！”
　　说后，又重新装回了玉瓶子里，重新递到了淩澌面前。
　　“你收着吧。”
　　她愣了愣。
　　“疗伤的，师父不吃吗？”
　　“我又伤不至死，留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
　　“那为什么给我？”
　　她很纳闷，既然想着以后会用到，给自己做什么。
　　他将瓶子放了她桌前，拾起自己的扇子一把挥开。
　　“你帮我收着吧，我怕弄丢了。”
　　低语了句。
　　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她迷惘了许，但还是点点头。
　　“哦，好。”
　　便收了腰间。
　　他看着她收了后，抬眸看了眼天边，初晨的太阳已经全部露出。
　　即起了身。
　　“走吧，陪我去趟集市。”
　　说着就往外走，也不等她答应。
　　自己失忆了对这里不熟，便只能找个人给他带路了。
　　淩澌连忙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师父，你去集市做什么？”
　　跟在他的身边。
　　白陌儒雅的摇着扇子走在前面。
　　“如今我灵力被封印，自然是要进食的，让丫儿她们家养我，自然是养不起，我出去看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
　　闻言，淩澌凑上前，与他的脚步一致。
　　“师父是要找工作？”意外的看了他眼。
　　“差不多。”
　　她将他上下打量了眼。
　　“师父，你，能做什么？”
　　很好奇，看起来如此柔弱斯文的他，能做什么来挣钱。
　　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去看了，自然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这话很是肯定，听得淩澌都愣怔了下。
　　也不知道他这自信是哪里来的。
　　她恍若明白的点点头。
　　“……师父，以你这身段，其实很好赚钱的。”
　　她将他师父上下打量了遍，道。
　　这话倒让他动容了。
　　他顿下脚步望着她。
　　“哦？怎么说？”
　　很好奇，她怎么知道自己能赚钱了，连他自己都不是很确定来着。
　　“怎么说？因为师父你生得这么漂亮，就凭这脸蛋，就是赚钱的资本！”
　　一听到话，他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问题。
　　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走。
　　“丫儿的父亲侮辱我，你也跟着起哄是吧？”
　　她立即跟上他的脚步。
　　“我说的实话，并没有侮辱师父的意思呢。”
　　“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变傻了。”
　　他随口否决。
　　“……去做戏子或清倌，你以为真有那么好？会衣食无忧？”
　　果然，失忆只是失去之前的记忆，并不会影响智商或常识的。
　　淩澌不自觉就朝白陌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哦，那师父你能做什么？”
　　或许，他是对的，这是他们的时代，毕竟不是她以前的世纪，仅靠出众的颜值就可以大红而达到赚钱的目的。
　　“做什么，都绝不会做那两者！”
　　他无澜的就接过了，不过这坚决，不容置疑。
　　听到他这样说，她不由想到了自己之初草率的决定。
　　——去青楼，不管干净与否，都是不干净的，只要进了。
　　“前面带路，在想什么？”
　　看淩澌出神落了后面，他打断唤了她。
　　“哦，好，没事。”
　　回神，跟上了他的脚步。
　　其实，这地方她也不熟悉。
　　所以，到最后兜兜转转来到集市时，太阳已经升了老高了，就现代的八九点的样子。
　　（注：淩澌是灵魂穿越者，从现代穿越过去的。）
　　这兜兜转转，弄得白陌都怀疑自己的智商了，怎就找了这么个人给自己带路。
　　好在，还是转到了集市上。
　　因为是天子脚下，所以这所谓集市甚是繁花。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不断，各种绘声绘色，倒不愧是天子脚下的京城。
　　白陌儒雅的摇着扇子，稍走前一步。
　　“……你是人类吧？”
　　低问了句，目光却流连在街上看起来模糊的各场景。
　　这感觉很不好受，想看清的东西，怎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其模糊的影子。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总比什么都看不到、漆黑的世界要好。
　　“嗯？嗯。”
　　他这突然的问题，她确实没反应过来。
　　“师父，你这话问的很奇怪，我自然是人类啊。”
　　他沉深的看了她一眼。
　　“是人类，那为什么你身上流着恶魔的血液？”
　　“还有，我不是你师父，以后别叫了！”
　　虽问题不在此，但他还是不忘的提醒她。
　　“啊？……哦，知道了。”
　　既然他不喜欢，不叫就不叫吧。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他失忆了，她之前的事也不记得了，对于淩，更不知道了吧，自己身上的恶魔血液，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了？
　　“嗅觉，我们的嗅觉很灵敏的！”
　　他肯定的道了句。
　　她了然的点点头，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白……陌，你，还记得淩吗？”
　　她试探的问了句。
　　谁知道，他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蓦然顿下了脚步，突然心一窒，皱紧了眉头，手撑了自己额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但一下，又见他缓然的放下了手，后转眸茫然的盯着她。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好像很熟悉？”
　　白陌这样的反应，淩澌也意外了。
　　“恶魔，我身上的恶魔血液，就来自于他身上，这，我还是听你说的呢。”
　　他意外的看了她眼，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虽然表面没什么波动，但心里却很在意。
　　淩澌跟上他的脚步。
　　“具体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他救过你！”
　　“呵，是吗？看来之前的我还真了不起呢，认识的人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闻言，他轻笑了声，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什么。
　　淩澌在旁边认可的点点头。
　　“嗯，淩是恶魔殿下，那宿寻雪，好像是阎君，跟你关系都不错吧；”
　　“不过，你自己也是不简单的呢，之前，你最喜欢称自己为本座了，现在听你老是以‘我’称呼，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白陌听着只顺应的点点头。
　　虽然听着自己之前很了不起，但于现在的他，不过是过去式了。
　　“那恶魔殿下，就单名一个淩字吗？”
　　他顿了许，又问了句。
　　感情，他的心思停在了这里。
　　“不是，他全名叫冷潇夜淩。”
　　“嗯，那，你跟他什么关系？”
　　问到自己，她倒犹豫了许，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
　　“呃……他说，我是他未婚妻。”
　　闻言，他的心感觉莫名空了一块，突然沉了下去。
　　他摇扇子的手顿了下。
　　后什么也没说，只依旧静然的往前面走着。
　　“……叫宿寻雪的，他，真的是天君的小儿子？不仅只是阎君吗？”
　　顿了许，他又问。
　　对于淩澌，好似不生疏似的。
　　她摇头。
　　“不知道，我只听你说他是阎君。”
　　“他是谁的儿子，你不知道吗？”
　　白陌这话，让她奇怪了，迷惘的盯着他。
　　“你，好奇他是谁的儿子做什么？”
　　他看了眼单纯的她。
　　“做阎君，肯定也是要有身份的，不是谁，都可以坐这个位置的！不过也是，没有背后身份，又岂能轻易坐阎君之位。”
　　看来，这叫宿寻雪的人，身份还真的不简单呢。
　　这一说，她自然清楚了，恍然明白的点头。
　　“若你想知道，改天你可以跟他确认下，他，应该不会瞒你。”
　　“呵，怎么感觉，我想要知道的未知，找错人了？”
　　得来的却是他突然的一讽笑。
　　他立即了然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如此，那叫弦月的，也用不着问你了，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其实，他早就该做出这样的觉悟的。
　　淩澌尴尬的挠挠头，笑笑。
　　“嗯，这我还真不知道；其实，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别说这个了。”
　　她说的实话。
　　听到这话，白陌惊异的看了她眼。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皱了皱眉头，甚是不能理解。
　　她点头。
　　“嗯，我，曾经也失忆了，所以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话，不免让白陌看她有了几丝怜悯。
　　他了然的点点头，却不好奇她的事。
　　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