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明月》莫辞公子

17、回忆

　　对于他执着坚持的东西，白陌并不想多做反驳，毕竟，都是个人的性格爱好。
　　他只沉默的盯着他，似乎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真的好想吃粥？”
　　看白陌一副失落的样子，宿寻雪小心翼翼的认真问了句。
　　确实挺想吃的，他莫名的很怀念淩澌给他做的那个八宝粥。
　　不过，指望眼前的这位小少爷，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还是算了。
　　白陌只静然的望着他，不说话。
　　“如果真想吃的话，我再去试试，你，想吃放盐的？还是糖的？”
　　宿寻雪似乎明白白陌的心思，不放弃的问了句。
　　白陌平静的眼神打量着他，不急着回答。
　　虽然粥盐放多了，但这熬粥的火候还是不错的，以他的才智，只要提点了，应该还是能做出来的吧？
　　“要糖的，不要太甜。”
　　白陌想了想，认真回答。
　　这样说，他应该会明白的吧？！
　　迟疑了许，又道。
　　“要不，你就不要添加糖，这个我自己来放。”
　　宿寻雪随即了解的点点头。
　　“好，你等着，马上去弄好！”
　　说罢，周身烟雾一散，直接消失了。
　　看着他离去的场景，白陌皱了皱眉头，又似无奈的深呼吸叹了口气。
　　让他去做份粥，有这么高兴么？
　　等宿寻雪走后，他起身下了床。
　　下床才发现，自己一直穿着昨晚那身衣服。
　　习惯的欲聚集灵力变换，动作后才发现，自己根本聚集不了什么灵力。
　　如此才记起自己灵力被封印的事。
　　他皱紧了眉头，握紧的手半晌才松开。
　　叹息一声，他才转身去了后殿，不习惯的以寻常人的方式换了衣服。
　　但，他早已不再穿那一身耀眼的大红了。
　　自从绝镜袭击事件后，他就换了风格，换了一身胜雪白的风格。
　　这样的风格让他看起来更圣洁，玉清绝尘，似带着少年身上才独有的纯净。
　　换好衣服后，他去了书房。
　　他要找出解除封印的方法，不能一直这样，以普通人的身份活着，这样，他根本活不下去吧。
　　找了一上午也没有一点眉目。
　　每翻一本关于封印的古藏，他的眉头就皱的深一点，最后，也不知道是心烦，还是拧得自己眉心疼起来。
　　站在书架旁，他翻完最后一本关于封印的书，后不耐烦生气的反手扔了出去。
　　刚好端着碗的宿寻雪进来，抬手一接就接住了。
　　看到满地狼藉的书，还愣了愣。
　　“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你果然在这里。”
　　宿寻雪接过书后端着碗去到桌边将碗放下，直身扫了眼满地的书籍，奇怪的眨了眨双眸。
　　“你这是做什么？在找书吗？”
　　问着低眸去看自己刚才接到的书籍，看了眼封面。
　　上面写的是‘封印之术’几字。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依旧当不知道的问。
　　“你在找关于封印的书？你找这个做什么？是要封印什么吗？”
　　皱着眉头迷惘道，说着朝白陌走了过去。
　　白陌盯着突然出现的宿寻雪愣了许，听到他问话才回神。
　　“嗯，没什么，闲的没事，研究研究下封印之术。”
　　若无其事的回答，说着走到了桌边屈膝坐了下来。
　　他端过宿寻雪给他端来的粥，搅了搅。
　　“加糖了吗？”
　　刚才的事仿若没发生似的。
　　宿寻雪着自己手中的书翻看了几眼，后随手搁了书架上，避开地上那些扔得杂乱的书籍，来到桌边坐了他对面。
　　“没有！”
　　挂着明朗的微笑，单手于桌上撑了腮，直直的盯着白陌搅粥的动作。
　　白陌顿下动作，扫了眼桌上，后抬眸盯着他。
　　“糖呢？”
　　宿寻雪却神秘的盯了他眼，宽袖的手往桌上一甩，拿开后，一罐蜂蜜摆了桌上。
　　“这个配蜂蜜应该不错，人类好像觉得这个蜂蜜挺稀有的。”
　　对面的白陌愣了愣。
　　两个大男人，吃个粥搞得这么雅逸，不觉得奇怪么？
　　“稀有就好吗？”
　　他若无表情，说着取过蜜罐，打开倒了适量的蜂蜜于粥中。
　　不过，于这粥而言，加蜂蜜，确实稀有高尚了。
　　宿寻雪毫不迟疑的连连点头。
　　“嗯嗯，当然了！”
　　一边回应着，一边替他盖好旁边的蜂蜜罐子。
　　白陌加好蜜搅匀后刚尝了口。
　　“怎么样？还行吧？”
　　宿寻雪满脸期待的盯着他问。
　　白陌细细的品了品，后点头。
　　“还行；”
　　后低眸继续吃着。
　　宿寻雪在对面双手撑着下巴，眼里含着笑，就那样盯着他吃。
　　“你这熬粥的手艺还不错，谁教你的？”
　　白陌一边吃着，抬眸问了句。
　　“没人教，书上看的，临时抱佛脚，厉害吧？”
　　宿寻雪立即骄傲起来，说的得意。
　　为此，白陌还真诧异了下。
　　盯了他眼，继续吃粥的动作。
　　“学习能力还不错，脑子……不够使。”
　　这话损的不动声色。
　　宿寻雪却看着他笑笑。
　　“聪明一世，偶尔糊涂一时，亦难得！”
　　毫不在意。
　　白陌抬眸，单手撑腮看着他，一边搅动着碗里的一点粥。
　　“你这嘴，若是让你去唱戏，肯定绘声绘色，要不，请你去本座那千品会簪居，本座把它改成戏馆子，可好？这样，定能赚不少，凭你这嘴。”
　　这么能说会道，怪不得他老子奈何不了他，凭他这张油滑会说的嘴，他那规矩老成的老子，能管得了他才怪了。
　　“呵，呵，本君不缺钱，没事当什么戏子？”
　　宿寻雪干呵两声，当真回怼的油嘴滑舌。
　　白陌打量了他两眼，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真的长大了。”
　　莫名的叹了句。
　　宿寻雪听得懵然，皱了皱眉头。
　　“什么长大了？这莫名的感慨，算什么呀？”
　　白陌不急回答他，起身走到了走廊上，任由阳光照在他身上。
　　他背向阳光而立，望着屋内旋过身去盯着他的宿寻雪。
　　“……本座还记得，你刚到本座门下的时候，乳臭未干的年纪，让你做什么你都心里不满，虽做了，却秉着是天君的儿子，骄傲不羁，嘴上总是不饶人，一脸的不耐烦，老是与本座顶嘴，做什么，都总觉得本座是在故意为难欺负你……”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忆道起了往事，让听着的宿寻雪有些莫名其妙。
　　说到此，他顿了下，似轻叹了口气，脸上蓦然挂起一丝欣慰的笑，又继续平静的道。
　　“而现在，顶嘴却学会了挂上待人的笑容，果然，时间是最好的成长良师。”
　　眨眼，这个嘴里不饶人的小少爷也懂得了为人处世，懂得了让人进退，懂得了生活中绘演角色时应该带有的面容。
　　果然时过境迁，岁月沉敛。
　　白陌一说起，他顿愣了下。
　　要不是白陌突然说起，他都忘记了白陌还是他师父这件事了。
　　他可是白陌一手带出来的，自己有今天，没走歪门邪道，也有他一半的功劳呢。
　　且，地府的打理，也一直有他的帮助辅导，总之，今天这样的自己，都脱不了白陌的用心。
　　只是，他一直有着殿下的骄傲姿态，连之初的白陌也从没放眼中，总是顶撞他……
　　而后，连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跟白陌有了称兄道弟的感情关系。
　　想至此，宿寻雪自心惭愧的敲敲自己的脑袋。
　　后抬眸尴尬的笑笑。
　　“你不说，我都忘记你是我师父了，呵呵呵……。”
　　对于宿寻雪亲自说出这样的话，白陌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心底里有把自己当师父。
　　“真难得，你有把本座当师父。”
　　他平静的盯着他，说的实话。
　　“别，你可别这么说，虽然没叫过你，但，其实，我早就承认你是我师父这件事！”
　　宿寻雪抬手打断他，说着起身走过去，背靠扶栏，懒散的双肘搭了扶栏上。
　　“还是说，你也这么肤浅，喜欢这门面的东西？”笑道。
　　白陌是属于文静儒雅的人，形色都不喜颜表的。
　　他偏颜看着阳光无拘的宿寻雪，勾起嘴角，淡淡的微笑着。
　　“对于本座而言，叫不叫，你都是本座的弟子。”
　　这话说的，直接让宿寻雪比自己矮了一截。
　　但亦是真心接待。
　　这话到了宿寻雪这里就觉得变了味了。
　　他鄙视的眼神瞥着他。
　　“老套，虽然感恩你的教导及传授之恩，不过，辈分上，我可不想比你矮一截，我跟你，是平起平坐的！”
　　“自然，你是天君的儿子嘛。”
　　“论身份，你比本座要高贵多了。”
　　白陌很是宠溺他的孩子气，一口接过，自然正经，亦说的温柔。
　　“墨守成规！跟我身份无关哈，我可不想拿自己身份跟你比。”
　　总是不明白，白陌为什么老是要拿那些东西摆在他们中间，难道就不能以他们的关系平起平论么？
　　虽然年龄上不可能。
　　白陌意外的看他一眼，不明白他在想、纠结什么。
　　但也不多想，他勾起嘴角，笑的温柔。
　　“不想拿身份跟本座比？那你老是不拿本座放在眼里，这算什么？难道不是因为质地根深的身份关系？”
　　若不是本能的地位关系，他会至于敢在他面前那么无礼？
　　被他这么一说，他突然意识到，顿愣了下。
　　好像是的，若不是因为自己身份的关系，本能使然，他也没那个胆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吧？
　　他抬手挠挠自己的头。
　　“呃，你不要介意，那时我小，不懂事，不懂事，呵呵。”
　　白陌一偏头，眼里带笑的望着他。
　　“那你此时……小？不懂事？”故问。
　　好久都没有认真与他说过话了，此时，他想好好了解下他。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又变成什么样的性格了。
　　宿寻雪被这反常盯着自己的白陌盯得紧张，他尴尬的笑笑。
　　“阿……师父，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有兴趣拿我开心了？”
　　终于改口唤了白陌一句师父，有史以来。
　　为此，白陌还诧异的愣了下。
　　“呵呵，你这声师父，倒叫得……挺顺口的！”
　　白陌自然的接过，兴许是站累了，说后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就他吃粥的位置，那个位置刚好可以与立栏边的宿寻雪面对而谈。
　　宿寻雪自己也意外，愣了愣。
　　然，其实在他心里，他是纠结斟酌了下的。
　　宿寻雪牵强的勾起嘴角，笑得僵硬。
　　“我觉得不顺口，所以这声‘师父’，我就不叫了！”
　　说着他亦走到桌边与白陌对立坐了下来。
　　这样的回应白陌自然不意外，点头。
　　“随你，你开心就好，反正本座也早已习惯，无所谓，你叫了，或许反倒而还会不习惯。”
　　实话实说。
　　面对白陌的回答宿寻雪满意，亦在他的预料之中。
　　白陌低眸，把没吃完的粥继续吃完了，放下勺子后抬眸望着安静盯着他的宿寻雪。
　　“问你个问题。”
　　这话说的认真。
　　“嗯？什么？”
　　一下子又这么认真，弄得他有些不解。
　　“你可知道，恶魔国有什么封印灵力的法术么？”
　　闻言，宿寻雪严谨了起来，他皱起了眉头，想了想。
　　“……封印灵力的法术？不是很多吗？”
　　看白陌很是认真，纠结的并不是封印灵力的法术，而是关于恶魔国的东西。
　　“……一定要是恶魔国的吗？”
　　又追问了句。
　　白陌点头。
　　“嗯。”
　　“……有是有听到过恶魔国有一种特别的封印之术，它是以施术者的血为媒介的，加上特有的图纹跟术语，好像就可以启动应用……”
　　闻言，白陌似一瞬看到了希望。
　　“可知道解开的方法？”
　　因为怕被察觉，白陌这话刻意问的相对平静。
　　宿寻雪寻思着挠挠头，回忆了下。
　　“知道，好像是要施术者的血，再加解封的术语及图纹就可以了。”
　　这话说出口，白陌又感觉失去了希望。
　　虽然知道解封的方法，可那解封的图纹跟术语还是要去找。
　　这等于给了希望，又扣上未知的锁。
　　不过，知道方法，总会有希望的。
　　白陌了然的点点头。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于白陌而言，自己已经算是博学的，而这些，他却不知道，反倒宿寻雪知道。
　　“在一古书上看到的，因为这介绍的法术比较奇特，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宿寻雪如实回答。
　　原来是古书吗？
　　这样也能理解他为何知道了。
　　毕竟是天君的儿子，家势比较富裕，而白陌他没有看过，也属于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