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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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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介意我有没有反应,只管自己说话:“若真是水仆的落凡体,那便巧了,我有个重要消息要告诉他。说起来,我对应护佑的那片木资源,是人迹罕至的一片沙漠植物林。十多年前我去巡视,发现有株刺阿康的根茎扎得出奇深,竟然触到了地底油脉。我知道那条油脉,是火族族长的护佑资源,隐藏极密,平素不要说凡人,连仆族人都很少能找到。我的这株刺阿康,若依照常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扎根进到那里去。我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油脉里似乎进了水……不是你们凡人常见的那种水,而是饱含水系灵力的水,且灵力刚猛异常,勉强打比方的话,类似于你们人类世界里那种刹那间能把人烫熟的水蒸汽。从现场留下的印记来看,火族族长曾经来过,已将那团刚猛的灵力炼化封固带走了,却无意中留下了失去灵力的水渍没有清理,这点水渍与油脉不能相融。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应该已过去了很长时间,水渍全被逼出来,在油脉边上洇出了一个小水潭,这才诱使那株刺阿康扎下了不可思议的深度。”
我听得入了神,即使少年话里有一些词汇我不太明白,仍然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就象是那株拼命扎向水源的刺阿康,在拼尽全力汲取他话语里的信息。
少年继续说:“我是木仆的族人,木水相亲,原就比火族人更了解水族。而且我又得到过大长老亲自教导,云游期间一直在刻意留心再世老祖落凡体的下落,所以一触到这个地底深处的小水潭,我就知道肯定与水仆的落凡体有关。告诉你吧,落凡体是仆族人变成的凡人,我们仆族人靠灵力互相识别,由于落凡体只能承载仆族人改变了形态的催生力,灵力是没有的,所以一般说来,仆族人变成凡人后,就认不出来原本是哪个仆族人。而有些仆族人为了让亲族能认出自己来,就会在落凡体身上附一个引咒。据我猜测,再世水仆的落凡体应该附了引咒,可是一定出了什么问题,照说落凡体如果死亡,引咒会自动将改变形态的催生力导回灵力所藏之外,可从地底小水潭的情形来看,当时水仆的催生力并未回归,不知道是不是水仆的落凡体没死……但左右都说不通,我一直没有想明白,若是落凡体没死,独一个引咒,怎么会自行弹回灵力所藏之处呢?你想想,水仆的灵力多厉害啊,本来是预备等着要修正催生力形态的,结果光是引咒回来,催生力没有回来,灵力的威力便无处着落,故此刚猛异常,我猜火族族长都没认出来那就是水仆的灵力,否则不至于疏忽了剩下的水渍。而且,由于当时的灵力过于刚猛,引咒被遮蔽住了,火族的族长光拿走了灵力,引咒仍留在水渍里,这许多年过去,便化成了地底小水潭。所以,这个小水潭啊,其实是再世水仆找回自己的钥匙,落凡体必须先得回火族族长拿走的灵力,再取回引咒,才能还原成为再世水仆。”
我喃喃道:“我的兄弟卜杜,会是你说的……什么再世仆人吗?他的灾劫,就是要变回这个什么仆人吗?他若变回了仆人,那还能是我的兄弟卜杜吗?”
少年怔了怔,省悟道:“啊,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讲这事儿呀……你大概绝不会乐意你的兄弟变成再世水仆吧?”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咦,我的头能动了,我也能说话了……少年亦醒过味儿来,欢呼一声,顺手把我一推,我就从石台上“噗通”跌到了杂草堆里,那层凝结的浓浓白雾应声退开一圈儿,我看见缠了自己满身的绿色枝蔓飞速散开,又重重叠叠地攀爬上了石台,少年跟着跳了下来,伸手过来拉我。
我在心里默念,不能计较他推我下来,他只是在救我。自己动了动手脚,借了他一把力,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少年冲我做个鬼脸,侧耳听了听,对我道:“你带着的那几个人,往这个方向过来找你了,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等浓雾散尽,你们就赶快离开吧。你放心,我们的规矩是不强迫凡人,你不乐意,我不会强行去找你的兄弟卜杜,再说,水仆老祖的事,也轮不到我管。引咒仍在那个地底深处的小水潭里,正常情况下,水仆落凡体若活到寿终而死,催生力自然会被牵引回来,火族族长也应该会感应到,将拿走的灵力还回来,所以你的兄弟是不是非得在活着的时候变回来,我觉得无关紧要。我们仆族人,在这个世间行走的时间很长,没什么可着急的。你不是说,你兄弟的灾劫快到了嘛,那就等着看结果呗。哦,对了,有个事儿倒不妨让你知道,你若见着了,也能有点心理准备。水系的引咒,在离开落凡体的时候,会在身体肌肤的表面留下痕迹,类似中国甲骨文的水字。你在你兄弟身上见过这种痕迹吗?”
我加倍坚决地摇了摇头,而且赌咒般说:“绝对没有,我兄弟不是你说的什么仆人,不信你可以查我心声,我绝没说谎。”
少年点头道:“无所谓啦,那你的兄弟卜杜,也有可能不是水仆的落凡体,不过不好说,水族的情况我不太熟悉……罢了罢了,你就当听了一个神怪故事吧,过不了几天你就会记不清了,不必放在心上。我得走了,你要记住,最好别跟任何人提见过我的事,提了,对你不好,对别人也不好,而且,你带的那几个人本来就觉得你有些疯了,你要是再跟他们讲起我来,他们更会当你是神经病的哦。”
我还未来得及再说话,一晃眼,这少年就消失不见了,身边的浓雾也随之迅速散尽,几秒钟之后,我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高高的灌木丛前,再也看不见什么石台,身后已传来喊叫声:“卜先生,卜先生,你在哪里?请回话。”
我扬声答应着,没多久,几个保镖就从我身后的密林间钻了出来,小队长抢过来扶住我问:“卜先生,你没事吧?刚才那阵白雾太诡异了,我们几个都失散在林中,好容易才汇合。此地不能久留,我已呼叫了直升机在前面悬停,我们赶紧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