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迷情》马赛

51、51

　　手机响了很久，埃德蒙才接起来。

　　“埃迪，你在哪里？”克莱蒙德不高兴地问。

　　“我很好，不用担心。”

　　这不是克莱蒙德想听的回答。

　　“埃德蒙。”他很明显地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悦。

　　“我一会儿打给你。”埃德蒙说完就切断了电话，然后关掉了电源。

　　埃德蒙的双手都插在口袋里，他低着头，抬眼望了下弗洛里安，对方柔软蜷曲的金发披在额前，蓝色的眼睛还是那样睁得大大的。

　　克莱蒙德还真的带着行李搬了过来，说是行李可能不太确切，因为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尽管埃德蒙细瘦拔长，目标显眼，可他到底是个成年人，有自由行动的权力，他在克莱蒙德洗澡的时候，抓起外套就上街了，他还把门给反锁了，就像雷克斯当初对待马利安的一样。

　　马利安最后爬窗跳墙，还是来不及挽回覆灭的命运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盖瑟先生，”弗洛里安用手擦了擦干涩的眼睛，“可是事情好像没有……进行得很顺利。”

　　“按照原来的计划，我只是第二道保险而已，我还以为事情早就能结束的，”埃德蒙叹了口气，“我总以为……算了……”埃德蒙看了看弗洛里安的身后，“那个西班牙小朋友今天没跟来么？”

　　“我让戈尼留在家里。”弗洛里安说完自己愣了一下，“家里……”，他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脑袋无意识的略略歪过。

　　这次他们选择在公共场所见面，也许这更安全，他们像一对朋友那样坐在咖啡店里聊着天，埃德蒙想起雷克斯就是在街边被狙击的，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自己喜欢的人死了应该是什么感觉？”弗洛里安对着埃德蒙皱起眉头。

　　浑身冰冷，每天做噩梦，幻想原本可以拥有的未来而不断地苛责自己，但又不是真的愿意去承受对方所经历的□□的痛苦……就像克莱蒙德，把卡尔当做一项责任，不完成就无法从中解脱。

　　埃德蒙想弗洛里安不是在问自己，于是也没有回答。

　　没有等到回答而有些无聊的弗洛里安低下头，玩味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又抬起头问，“你打算去弄清楚雷克斯去哪里了么？”

　　埃德蒙耸了耸肩，做了无所谓的表情，“何必呢，他总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马利安不喜欢让事情脱离控制。”弗洛里安道。

　　“他已经死了，事情注定要脱离他控制的。”埃德蒙冷冷地道。

　　“说的也是。”弗洛里安干笑一声。

　　埃德蒙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拍了拍自己的上衣，“我觉得我被克里斯带坏了，我前不久才发现自己也挺有职业道德的……”

　　弗洛里安弯弯扬起的唇角绝对不是善意的弧度。

　　“我会尽力，我会再尽力看看……”埃德蒙站起身来，“你相信我，我以前觉得让雷和克里斯见面不是个好主意，雷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张狂得显而易见了，我想也许克里斯会冷静下来，但也许……我是错了。”

　　弗洛里安也站起了身，“我会再等你一阵……”他跟在埃德蒙的身后，低声的说，“我说过，我不会让马利安就这么死了，你要记住。”

　　埃德蒙推开咖啡店的门，顺手为弗洛里安挡了下门，他习惯性的向左右张望，观察周围的情况，然后他看见了雷克斯，和雷克斯的枪。

　　这里靠近市中心，这里是人流熙攘的大街，如果没有足够能干的接应的同伴，没有人蠢到会在这里开枪。

　　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埃德蒙决定了雷克斯就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于是他立刻蹲了下来，枪响的时候，他边伸手从外套里掏出枪，边往停在路边的车后跑去。

　　他的眼角瞄到弗洛里安往后跌倒，摔在刚关上的玻璃门上，弗洛里安捂住肩膀的手指间渗出红色。

　　人群骚乱起来，有人发出尖叫。

　　***

　　马利安的手指摸到雷克斯的脖子，他们凑得很近，他们的鼻尖相距不到三公分。雷克斯无法忍耐的闭上眼睛，又逼着自己睁开。

　　虽然拉上了猩红色的绒布窗帘，还是听得到隐隐约约的波浪声。

　　雷克斯不会游泳，有一次马利安与他闹着玩将他拖下泳池，结果差点溺死他们两个。

　　马利安将他按在地上，他的鼻子挨了马利安的一拳，呼吸时作着痛，雷克斯觉得自己要流鼻血了。马利安的双手扼在雷克斯的脖子上，这不是个好主意，因为雷克斯知道马利安的力气不够大。

　　还不如淹死在自己家游泳池里算了。

　　***

　　雷克斯暂时没理会埃德蒙，他直接走到弗洛里安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金发的男人。

　　弗洛里安没法移动自己的身体，于是他也看向雷克斯，这是他第一次距离雷克斯那么近，他想笑一下，可是疼得面孔扭曲，摆不出任何表情。

　　雷克斯第二枪打在弗洛里安右腿的膝盖上。

　　埃德蒙在车后直起身来，他的枪对准了雷克斯的后背，他犹疑着。

　　已经有人报了警，警察两分钟内就会赶到的。

　　他听到了弗洛里安的惨叫，可是他扣不下扳机。

　　什么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埃德蒙的手心都是汗水。

　　***

　　他们接吻时口腔里都是铁锈的气味，雷克斯也不知道是谁将谁咬伤了，他的神经已经麻木了。

　　他的神经早就已经麻木了。

　　雷克斯的双臂从背后搂住马利安，死死的搂住。

　　***

　　“谁杀了马利安？”雷克斯的声音很大，他吼得整条街都能听到，“你还是他？”

　　他的枪象征性的指了下埃德蒙。

　　弗洛里安由于疼痛而大哭着，一边哭他却又笑了起来，发出非常难听的声音，几乎把自己呛到，可是他哭得听不下来，笑得也停不下来，他的脸全湿了。

　　雷克斯的枪口对准了他另一只膝盖，埃德蒙猛地开枪了。

　　然后他愣住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

　　***

　　你已经够下地狱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

　　马利安永远不会得到回答，雷克斯身体的温暖从皮肤上传递他的血液里，一波一阵，持续不断。

　　他的指甲抠着雷克斯，用力得留下了伤痕。

　　***

　　我们能不能有不一样的人生？

　　***

　　又是一声枪响。

　　雷克斯倒在了弗洛里安的对面。

　　弗洛里安闭起了眼睛，突然没有了哭叫或大笑的力气，他想逃避从肩膀还有腿上传来的疼痛。

　　埃德蒙震惊地拆开自己的枪匣，里面没有子弹。他记得自己申请佩弹后一发也没用过。

　　他把枪偷携回家后，还特地检查过。

　　克莱蒙德。

　　昨天克莱蒙德搬到他家来住了。

　　克莱蒙德……

　　***

　　在昏过去前，弗洛里安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黑色的卷发在他面前摇晃出叠影。

　　“戈尼……好疼……”他想要伸手去抓住戈尼，但手指只是微微的弯曲，抬不起手。

　　“只不过是腿而已，死不掉的，别没出息。”戈尼的口气焦虑得和他说的话不相配。

　　“我吃不起苦的，戈尼……”弗洛里安没说完就失去了意识。

　　***

　　马利安不需要解释，他已经得到了结果。

　　***

　　“我会帮马利安布置现场，你要诱导警方得出谋杀的结论。”

　　***

　　小心你身边的人，雷克斯。

　　我等着看你的结局。

　　***

　　马利安用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

　　警车赶到的时候，埃德蒙仍呆立在原地，车门打开，第一个下来的是克莱蒙德，克莱蒙德一眼扫过现场，就盯住了埃德蒙。

　　“埃迪。”他的声音很严厉。

　　埃德蒙心头一阵发酸，他蹲了下来，盖住自己蒙上泪水的脸。

　　克莱蒙德没有怎么看雷克斯的尸体，他走到埃德蒙的面前，埃德蒙微微的抬眼，看见他青色挺括的裤子。

　　“对不起……克里斯……”埃德蒙揪住他的制服，爬起身来，像个孩子一样，努力弯着腰，硬要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尽量轻的拍了拍埃德蒙的后背，不知道该说什么。

　　救护车开到了，警察将弗洛里安抬上救护车，戈尼在一边吵得要死，于是警察也让他上了车。

　　***

　　我会为你报仇。

　　***

　　我想让一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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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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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蒙德在埃德蒙的额头吻了一下。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