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凰》绸*

35、第 35 章

　　李平晋小朋友换了家，还是认生的，白天倒还好，可睡到凌晨的时候就闹起来了，莫明其妙的大哭，哄都哄不住。陈凰就干脆爬起来，抱着他满屋子绕圈，小家伙这才好了些。
　　小家伙趴在陈凰肩膀上，咬着指头，可还是眼泪婆娑，不过幸好不再那么撕心裂肺的哭了。陈凰也差不多抱着他走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见状准备接小家伙过来睡，陈凰示意我再等一下，“反正我也睡不着，就我来吧。”
　　我也料到他睡不塌实，要不然小家伙一哭他怎么就起来了呢，不过我也差不多情况，总之，这一晚上我们都没有睡好。其结果就是，挨到第二天，我们俩的造型都往颓废派上靠了，倒是李平晋小朋友睡的那叫香，嘴巴上都快鼓泡泡了。
　　陈妈妈一直没有给陈凰电话，陈凰决定还是自己要先过去一趟。他原本是想让我在家等着，我没同意，医院里的凶器太多，要是老爷子一气之下，拔下输液管拿着针头就给扎过来怎么办。
　　陈凰白了我一眼，“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过奖过奖。”我打了个哈哈，抱着小家伙坚决陪同。
　　陈凰无可奈何的瞥着我，不往前走了，我如今也大概摸清楚他心里的想法，主动保证道，“我不靠近可以了吧，就远远看着行不行。”不等他继续，我就提前堵住他的话头，“这是我退让的最后底限，别逼我打晕你拖回去。我说到做到。”
　　“对不起……”陈凰笑笑，歉意道。
　　我拍拍他，把车钥匙丢给他让他开车。
　　老爷子住的医院离这里不算远，一会儿便到了，陈凰先去护士站打听病人情况了，我就四处打量，说实话，这家医院看起来治治小病还成，如果是真要是做换肾手术，八成就得换一家三甲医院。
　　不服气也不行，这医疗力量就是大医院比较强，要不怎么大家一生病，就要往三甲里跑呢。
　　虽说我对于陈家两老没什么好感，可是他们是陈凰的父母，我能帮的也会尽量帮。昨天晚上我就给邵仲阳打了电话，他待在这里的时间长，人脉也广，听了我说的大概情况，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估计今天他就会帮我请到这行的权威教授，最多也就两天时间吧，等人过来，听听老教授的意见，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我昨天就恶补一下尿毒症的知识，知道有些情况是已经不适合再换肾了，但我怕陈凰一味的孤勇，所以还是找个有发言权的人来我比较安心。
　　这时陈凰朝我招招手，我就凑过去听他说打听到的情况，现在老爷子情况还算稳定，他就先给他妈妈发了个短信，让她先出来，探一下老爷子的口风。陈妈妈还没有出来的时候，陈凰就小心翼翼地探头看里面，又怕被老爷子发现，一有风吹草动就躲回来了。
　　“白恐下的地下工作者接头也不过如是了吧。”
　　我拽着陈凰找地方坐了下来，“你这晃到我眼睛都花了，求你了，歇歇吧，你没看到那护士都盯着你呢，你故意让她注意你的吧。”虽然那护士的眼神里是带着欣赏的桃心，但我仍旧不大舒服。陈凰的长相也太扎眼了吧。我其实一直觉得陈凰的桃花运不错，可惜都是烂桃花。
　　陈凰的脸红了红，“你鬼扯什么呢。”不过到底还是安静下来，陪我一起坐下，可是不到五秒钟，他又弹起来了，我定睛一看，果然是陈妈妈出来了，和她一块的还有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我心底压下来的火又开始蹭蹭往上冒，陈凰警告地瞪了我一眼，我只好收敛一下，暗自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过要我笑脸相迎就肯定不可能了，就冷着脸望向他们。
　　这种气氛微妙又古怪，医生估计也觉察到了，但是他明智地没提这茬，只是问陈凰，“你就是病人的儿子吧，从外地赶回来辛苦了。我简单说一下，配型基本不复杂，就是抽个血就好了。”
　　“嗯，我知道。”陈凰乖乖的点头。
　　医生长的挺和蔼，笑笑，“那你抽烟喝酒吗？身体健康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过敏史呢？”
　　“我不酗酒，只是偶尔喝一点，烟也不怎么抽，身体一向还蛮健康的，就前段时间受了些外伤，但都痊愈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得过什么大的疾病，也没有过敏史。”陈凰尽量答的详细一些。
　　医生看样子也挺满意，“那好那好，跟我一起来抽个血吧。”
　　听医生这么说，就是代表可以进行配型的初步工作了，陈凰看样子也松了口气，正准备跟着医生离开时，病房的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已近六十的样子，可能也不到，花白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很苍老，眉眼间都是疲惫。
　　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陈爸爸，但是看到现在陈凰和陈妈妈的表情，我就立即知道他是谁了。老爷子的脸色透着黑气，就算我没学过医也看的出来，问题很严重。
　　陈凰没料到突然就和老爷子撞上，老爷子亦然。
　　他看到陈凰之后，怔了好一会，倒是中气很足，朝陈妈妈吼道，“淑美，过来。”说罢，忿忿然地转身就要回病房。
　　陈凰无奈的喊了一声，“爸！”
　　“别喊我，我没你这个儿子。”老爷子火气不小，陈凰没办法，丢下我们几步跑了过去，拉着老爷子的胳膊，低声哀求道，“爸……你别气。”
　　“我死了就没气了。”
　　“别这么说，我知道我回的突然，我就是回来看看你的病，你看好病我就走。”
　　“看看看！看个屁的病！不看，反正看了也得要再被你给气病了！”
　　老爷子眼睛利的很，一眼瞪向我，“你，你还带……你真想气死我啊！算了，反正我也活不久了，你要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你了！……”话说到这地步，病友们都有些好奇了，老爷子这才发觉还在病房走廊上，就把后面的话给吞了进去，一把甩开陈凰的手，气乎乎地走进病房。
　　陈凰望了我一眼，还是跟了进去，陈妈妈叹了口气，也进去了，病房门随之紧紧关闭，虽然一样有争吵的声音从门缝里逸出来。
　　不，不应该是争吵，就是陈凰在挨骂吧。
　　就算没有镜子在眼前，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脸色肯定差的要命，同我一起留在外面的医生，尤为尴尬。
　　小家伙这时候也醒过来，刚刚睁眼瞅见白大褂，大吃一惊，立即做势要哭。
　　我忙安抚李平晋小朋友，“不是给你打针，没事没事，别怕。”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小孩子真的是天生怕穿白大褂的。
　　气氛却因此而松动了些，医生看这些看的多，准备脚底抹油先溜，“那我就先走了。等下午让病人的儿子直接过来找我吧。”
　　我心思一动，拦了一下，“稍等，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赏个脸吃个便饭呢？”
　　医生有些犹豫，我微笑道，“我和他是极好的朋友，所以陈老先生的病情我也想尽可能的了解，对了，过两天可能……”我将那名肾病权威的教授名字报出来，“他也会应我朋友之邀过来，到时候还要麻烦阁下了。”
　　我话虽然说的恭敬，但是实际上，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这对医生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在这样的小医院，锻炼的机会本就不多，能请到国内知名教授的机会更少，如今有个权威教授从天而降，就算是跟在教授身旁几天时间，能学到的东西也会相当多。
　　医生顿时颇有些兴奋，“那，说好，就只是便饭。”
　　“请。”我笑笑，示意他同我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