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凰》绸*

26、第 26 章

　　那张照片被我郑重的收在钱包里。
　　陈凰看我那副样，建议我还是锁进保险柜吧，免得一不小心被人偷了钱包，演变成了“艳照门”。他说这话时半是好气半是好笑，靠在窗旁，阳光映照下，他的双眼变成翡翠般的色，流转出一片波光水色。我觉得用妩媚来形容一个男人的眼神，绝大多数人会觉得雷，但是那一瞬，我却只能想到这个词。
　　幸好陈凰不知道我的心声，否则他一定会揍我。他不大喜欢别人在他的相貌上做文章。
　　我摸了摸脸，这照片所来，也是浸泡着血与泪的呀。
　　“我又没下重手。”
　　陈凰皱皱眉，看我唉声叹气的，抿抿嘴，走过来抚着我的脸，“还疼？我真的没下重手啊……”
　　见他一副担心的样子，我忍俊不禁，刚准备继续逗逗他的，电话响了。我看了看号码，发现果然是我在等的消息。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走这一趟，顺路还要把李平晋小朋友送到幼儿园去。
　　昨天已经让他逃了一天课，那是情况特殊。今天他还想故计重施，指望把自己装成一床毯子就能不去上幼儿园了？这习惯不能惯着。我很奇怪为什么小家伙会讨厌上幼儿园，现在的小孩子都是独生子女，能够和同龄孩子一起玩的机会不多，小家伙的个性又不怪僻，应当是喜欢群居生活的才是。
　　但我认真问李平晋小朋友时，他又不说，只是嘟着嘴巴，像只小幼犬。这小家伙看起来好搞定，脾气倔着呢，所以搞的现在一上幼儿园就像要打仗，李平晋小朋友采取不流血抵抗，同时可怜兮兮地望着陈凰奢求援军。
　　陈凰苦笑，避了出去。他觉得上不上幼儿园无所谓，不过当着李平晋小朋友的面，陈凰一向尊重我的决定，从不会明着顶我，再说他今天也得要回公司一趟，比我更顺路送李平晋小朋友，我们三个人一起走了会，等到路口，陈凰带着小家伙走后，我就直奔目的地。
　　目的地差不多是在郊区了，离了市区，空气倒是好起来。据说有不少城里人在这里买了地，盖房，权当是周末休息时所用。所以这块看起来不显山露水，但是土别墅倒是一幢一幢的。
　　我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走到其中一家的门口，不急不徐地按着门铃。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一名年青姑娘探出头来，见我很陌生，犹豫不决地又想关上门，“我不用买什么的。”
　　“我长的很像推销人员吗？”
　　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我一手顶在门上，“我来找你老公了。”
　　她脸色大变，“你找错地方了。”
　　“找错了？那你这么着急干嘛。”
　　我淡淡的笑道，“我不是还没说我要找的人是谁吗。”
　　她一副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的模样，我倒没有继续在意她，“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过来找你有什么事吗？也许是关于你老公的事情。”她的神色透出疑惑，趁这犹豫的当口，我袒然推门而入，环视这院子。这院子还是仿四合院的设计，布置收拾的还是不错，就差没立个葡萄藤架子起来，其他的嘛，像个家的样子。
　　这姑娘年纪不大，也挺怯场，看起来就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三两下就被我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望过来。
　　也难怪房东会看上她，小地方出来，什么都不大懂，又我见犹怜的，真够激发男人的保护欲的。想必他们认识也是这姑娘遇上麻烦，房东就肾上腺素激增，帮她解围，小姑娘心里一感动，就学着那些小说戏文里，以身相许，一来二去的给掺合到一块了。
　　真是做孽啊，房东大她不止一轮吧，再加上个母老虎的大夫人，可比当初尤二娘嫁进贾府惨多了。
　　我挺可怜这小姑娘的，不想为难她，免得显得我太恶霸，“你给你老公打个电话，说我来找他，让他过来。”
　　“你，你在说什么呢……我，我听不懂……”这姑娘还装傻充楞。
　　我叹了口气，“能替我倒杯水来吗？”
　　她竟然就那么乖乖去倒了，搞得我自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要做。我拿着那杯水，对她道，“你真的不准备打电话给你老公吗？”
　　“啊？我没老公。”她低着头道。
　　“那好吧。”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让着她的面拆开丢了两颗进水杯里，“既然你没老公，那就把这个喝了吧。”望着那小姑娘越瞪越大，越来越想报警的双眸，我好笑道，“你以为这是□□吗，不，这是米非司酮。”
　　“米非司酮……？”她疑惑地皱眉。
　　“简单来说，就是堕胎药。”
　　我轻描淡写的声音还没落地，那姑娘望着那杯水的神情，比望着真□□还恐怖，厉声道，“你，你想，你想干什么！”她一边说，一边眼睛往门口瞥，想往外逃。
　　“你不是没老公吗？那害怕什么，该不会你是圣母再生？一个人就能怀上。”
　　她哑口无言，我不由冷笑，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喔，对了，不应该是老公，你们俩的关系最多只能算非法同居，按照普通的说法，应该是叫姘头。”
　　“他会和他老婆离婚的。”话说这份上，小姑娘脸上挂不住了，严正的反驳我。
　　“那就是说我没找错地方吧。”
　　我微笑道，“我相信他是会离婚的。你那老公有胆子敢和他老婆撕破脸，不就是因为你肚子里怀上吗？他们夫妻俩十五年都膝下无子，正想儿子想疯了。你这一怀上，他怕他老婆收拾你，就把你辞了公司前台的工作，挪到这了，以为把这件事情瞒的天衣无缝？真把其他人都当傻子呢。你替我转告你老公一句话，你以为你躲在这儿就没有人知道？纪燃冰当初都去国外了，还不是被大老婆追上门满门灭口。你让他自己惦量一下，到底哪边比较重要。该给我吐出来的就吐出来，该摆平的给我摆平，否则下一次，我是懒得再来了，但可不保证来的是谁。”
　　小姑娘的脸色已经变的比水还要透明了。她想必没料到我把他们底细都摸清了。
　　“还有，如果他觉得能跑得掉，尽管试试，我找的到你第一次，就不怕找不到你第二次。到时候，可不就是这么简单收场了。”
　　我搁下杯子，转身走了。我已经比以前厚道多了，没真的直接逼她把药给吃了。不管怎么说，钱和儿子，总得给那家伙留一样，让他顾虑犹豫，省得真逼成狗急跳墙。常言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常言也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仇不报非君子。那家伙既然敢坑我，我自然也不会闷头吃哑巴亏。
　　我谅他也舍不得抛小三弃私生子，果然，过不了几天，陈平又上门了一次，大概的意思就是事情摆平了。那房东还是有点钱的，拼的倾家荡产也把陈三叔那边搞定了，就是以后得带着那姑娘过过苦日子了，他果然舍不得小三，以及她肚子里的那个。
　　那姑娘据说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看来是还不知道当初到底谁给她找麻烦的。不过这件事情我也懒得管，按佛家的说法，这都是业障。就像我之于许浩，许浩之于我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连环套。
　　至于我那同学，虽说他挑中我准备当肥羊，结果没想到害得房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但是对于这样的小问题我就不想动手了。就让他一直把这恐惧悬在头上吧，而且房东那儿，也不见得会让他好过。
　　总体来说，我的店面在预定时期内可以开门，我寻思着想在年后再开，这不都快过年了吗。
　　陈凰的公司发了年货，他们走物流的，和批发市场关系好，一堆一堆的上好干货随他们挑。陈凰带着我一块去挑，我左看右看，“再多准备一份吧，不，还是多两份吧。”
　　“怎么？”
　　“给小赵一份。”也算是老板第一次开年给的礼品吧。我还准备去一趟幼儿园，总不能让李平晋小朋友的幼儿园恐惧症一直这么下去，还是得问清楚。到时候也不能空手上门吧，意思一下也好。
　　陈凰“喔”了一声，帮我收好，我叫了车过来，一份一份往车上拿，“怎么是四份？谁还要？”
　　“……我给家里寄回去……”陈凰垂着头，低声道。
　　我微微怔了怔，本以为陈凰和家里断了联系呢。陈凰和我一起拎上车，淡淡解释道，“我每年过年还是寄份年货回去的，不管我爸是不是给丢出来，总是我的一份心意。”他的头靠在窗户上，说话的时候，睫毛轻轻的颤动，扫出一片浓浓的阴影。
　　“那我们再去买点吧，过年嘛，总是需要这些的，你爸爸喜欢什么？”我轻轻拍拍陈凰的头，“要不然，买一些虫草？对老人家身体好。”
　　陈凰朝我笑笑，“不用了，就这些吧。”
　　我没有反对，不过心里还是决定还是托人带点虫草鹿茸人参之类的过来吧，给塞进那些年货里。老人家都是节俭的，几百块的东西气头上或许一丢了之，但是几千上万的，他丢起来时总会犹豫一下。我希望陈爸爸犹豫的时候，能多想陈凰的好。他的儿子是他养大的，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陈凰是个很好的人，他教育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