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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告白 ...

  •   马尔福只回家住了两个晚上,第三天一早他就出现在教室里了。
      越是不想看见一个人,越是到哪儿都能碰到。吉娜刚走到走廊转角,就正对上马尔福的脸。
      马尔福本来和身旁人在说笑,看到她立刻收了笑容,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给吉娜让了路就直接离开了。
      哈,冷酷帅哥?
      幼稚死了。
      吉娜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靠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
      “谁在乎呢?”
      吉娜想起马尔福说的这句话。
      只是几句话而已,她向来独行惯了,说的话也没有错处,不过是不很中听罢了。可他们平时的对话也并不友善啊?
      明明也是他先甩冷脸的,不是吗?
      为什么自己要有这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呢?
      吉娜靠着墙站了一会儿,旷了魔咒课,转头回寝室了。
      斯莱特林的纯血巫师都不愿意和麻瓜出身的巫师住在一起,吉娜借着这张挡箭牌,顺理成章的独居一室。
      她把自己扑在床铺上,脸埋进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床底胡乱摸着,摸出个红玉做的罐子来,罐里有条小蛇,一指宽,悠悠吐着信子。
      “江月,你当初来这里,是怎么想的来着?”她撑起上半身,对小蛇说。
      “有个去处就行,是吧?”江月喃喃道,“只要有个去处……”
      只有此时,只有此地,她才能做回江月。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她都向邓布利多请了长假。她要留在寝室里,放纵自己做回江月。
      外面的赛事如何热闹,江月一概不知。她每天窝在寝室里,一天只去厨房拿一次面包。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可以这样混沌的活过一辈子。
      所以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溜去厨房拿吃的的时候,房间里会进来别人——
      “你是每天在这里等死吗?这里就是你的墓地?”
      江月披散着长发,魔杖胡乱插在腰间,捧着一块面包一杯布丁和两只柑橘,呆滞地看着马尔福。
      ——在她寝室里的马尔福!
      马尔福站在门后,一身贵气,衬得她的房间又脏又乱。
      “你不进来是等着我被级长抓去受处分吗?”
      “啊?”江月呆愣愣的,“哦,进,啊……等等?”
      马尔福一把把她薅进屋,利索的关上门,上了锁。
      “你不是牙尖嘴利的,怎么现在像个呆头鹅?”马尔福皱着眉看她。
      江月把吃的一股脑丢在床头柜上,把凳子拉过来放在床边:“坐。”然后自己坐在床沿上。
      马尔福把凳子往前踹了一段,离江月近了点才坐下:“听说你一个月没上课?礼堂也没见到你去吃饭?怎么,打算赶紧去死然后尸体做龙饲料?”
      他坐得得体优雅,说出口的话却尖酸刻薄。
      “听说?你为什么自己不看。”江月把几个装爬虫的瓶瓶罐罐偷偷用脚踢进床下。
      “我最近也不在学校。”马尔福说。
      “一个月?”
      “差不多。”
      江月啃一口面包:“那波特他们一定过得很开心。”
      “一定要挖苦我吗,吉娜?”马尔福给她递了杯水。
      江月一愣。
      “还是叫我月吧。”
      马尔福沉默了。
      “就和以前一样。没什么难的,对吧?”江月看着他说。
      马尔福看着地板,好半天才从嗓子眼挤出来个“嗯”。
      “最近在忙什么?”
      “……”马尔福不太适应这样温和的江月,一时接不上话。
      “是秘密就算了。”江月伸手去拿布丁。
      “不……没什么。你好像瘦了些……”马尔福找个别的话头搪塞过去,结果发现这句话更适合被搪塞,于是又添了句遮掩:“更丑了。”
      “啊,对。”江月用母语说:“茶饭不思,辗转反侧。”
      “什么?”
      “就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意思。”
      马尔福又从嗓子眼里闷出个“嗯”来。
      “你看起来,嗯……没什么精神。”江月把别在腰上的魔杖拿在手里:“我藏了一点好东西,你要尝尝吗?”

      好东西……
      马尔福看着她把藏得严严实实的酒拿出来,瓶瓶罐罐摆满一桌子。
      麻瓜的利口酒、果子酒、朗姆酒、葡萄酒、清酒、香槟……应有尽有,一桌瓶瓶罐罐乍一看仿佛到了魔药课课堂。
      马尔福挨个转过来看看标签,每一瓶度数都很低。
      “喝哪个?”江月拿了两只流金玻璃杯,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马尔福拎起一支干白葡萄酒。
      江月的脸有点垮:“葡萄酒,没有果子酒甜。”
      马尔福又拿过一支苹果酒,晃了晃:“这个?瓶子都快空了,你应该很喜欢这个。”
      “所以这个不给你!”江月夺过来,往杯子里倒了一点点,递给马尔福:“分你一点。”
      马尔福快被她气笑了:“吝啬鬼!”
      果子酒度数低,很清甜,酒味几乎尝不出来。
      马尔福几乎把江月摆出来的酒喝完了三分之一,江月捧着酒瓶,心疼得快要把马尔福丢进去泡药酒。
      他才知道,江月看着一副冷漠高傲的模样,实际上酒量差的要死,混着喝两三杯就醉倒了。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江月趴在床上,侧脸看着马尔福。“德拉科,你不只是个天真的大蠢蛋。”
      马尔福:“……即使你现在是喝醉了,但你骂我我还是会很想揍你。”
      “为什么要和我发脾气,我又没有惹你……”江月一拳打在马尔福肩膀上。等马尔福反应过来凑近看她的时候,江月的眼泪已经把被套洇湿一大团了。
      “我不是麻瓜出身,我妈妈是女巫,在我们村子里,女人只有拥有魔力,才能留下……”江月呜咽道:“可是妈妈死掉了……我跑了好远,他们来追我,我就躲起来……后来……后来船开了……”
      “我没有家人,我从九岁开始就没有家人了……从我上了那艘船来到伦敦,我就一直很孤独……”
      “吉娜是新的江月,没人能找到江月……江月不在了……”
      马尔福坐在床边看着她,很久以后才伸手,描摹她的面容轮廓。
      “德拉科也不在了。”他说。
      “我们都从今天开始消失了。”

      江月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要不是潘西来寝室拍醒她,她可能要一觉睡到晚饭时间。
      宿舍里杂乱的东西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想来是矜贵的马尔福少爷忍受不了。
      “马尔福说如果午饭时间看不到你他就亲自闯进你的宿舍。”
      “wow,真是令人害怕。”江月洗把脸,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我把大门打开让他来,你猜级长会不会更快一步?亲爱的级长大人,你已经站在这里了,所以你是打算徇私枉法吗?”
      潘西笑了:“亲爱的,你在和他交往吗?”
      江月手一顿。
      “你会和一个目中无人并且辱骂自己长达一年时间的人在一起吗?”
      潘西吹了声口哨:“你真是这样想他的?”
      她靠过来,倚在门边等江月刷牙,一脸有大秘密要分享的模样:“马尔福对你的态度真的太温和了,你知道吗?这可能得益于你这张漂亮脸蛋,谁说得准。不过你该知道的,在你身上的这点程度压根算不上‘辱骂’。”
      “我何必用他对其他人的更恶劣来衬托他对我的恶劣没那么可恨?”江月洗漱完,看向潘西:“只是因为我不在乎,不会恼羞成怒,他找不到乐子,所以索性不再捉弄我。”
      “哦不,甜心,你没必要这样伪装自己的心。”潘西咯咯笑着,“小情侣的传统戏码,我喜欢。”
      “别否认了,”她说,“不然我怎么可能站在这里,让德拉科承我的情?”
      江月找不到借口了。
      没有办法解释潘西的到来,没有办法解释昨晚德拉科的出现,更没办法解释那个吻。
      那个吻……
      草莓芝士利口酒味的。
      她当时怎么想的来着?
      德拉科的吻很轻,他像只悲伤的名贵宠物猫,穿着人类给他披上的华美服饰,颤抖着舔舐毛发,把自己缩在角落里。
      那吻一触即分。
      轻得仿佛没有存在过。

      “分院帽早知道你会饿死在霍格沃兹,恐怕当初就该把你分去家养小精灵的厨房打下手。”德拉科看到江月走近,偏头示意了下身旁的座位。
      江月四下找不到座位,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德拉科身边。
      说实在的,没能断片忘记昨晚,她现在看到德拉科都脸热得要死。
      “你还需要别人教着吃饭吗?”德拉科皱眉。“蠢死了。”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不光斯莱特林,还有其他几个学院的。
      “马尔福,没必要吧?不喜欢麻瓜出身的巫师,也用不着把她带在身边欺负。”一个格兰芬多学生说。
      “哈,你从哪儿看出我在欺负她了?”德拉科皱着眉看他,一脸不耐烦。
      “谁不知道你俩有过节?”那人说:“不会是因为哈利出了风头,你又眼红嫉妒了,把气撒在小姑娘身上吧?”
      马尔福站起身来,江月想抓住他的手腕,却只攥住了他的袖子。
      “你们都不吃饭吗?”江月叹了口气,“我好饿,德拉科,能不能安静会儿。”
      德拉科低头看她,江月顺势拽他,想让他坐下。
      “我们没有矛盾,谢谢你。”江月对那个格兰芬多说。
      “是吗?”
      “是吗?”
      德拉科和他同时说。
      江月不想揪扯这些无聊的话,松开攥住他袖子的手,低下头拿汤匙舀了一勺汤喝。
      德拉科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对峙,总归是没有人哄他。他低头看了看江月,突然一脚踹在凳子腿上:“该死的,我就不该过来!”
      江月被马尔福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汤匙掉在桌上,清脆一声响。
      那个格兰芬多冷笑道:“我就说他没安好心!”
      马尔福拳头向他比划了两下,转身就走。江月坐在座位上,神色自若地吃东西,仿佛一切与她无关,她还是那个存在感近乎透明的东方巫师。
      被宠坏了的娇纵少爷,他的好来势汹汹,他的冷漠与暴戾也迅疾澎湃。后者在前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不近人情,比本身就恶意相对更让人无力接受。
      就像现在,他把自己叫到身边,却又这样让她难堪。
      江月觉得有一种名为尊严的东西正在从她身上流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在德拉科的背影之后。
      她看起来吃得很香甜,比以往要多吃下一份蛋挞和苹果派。潘西他们不敢说话,格兰芬多的勇士正在向江月诉说马尔福的种种劣迹,告诉她需要反抗。
      “我很好啊。”她说,“我不会往心里去。只要我不生气,他就没有办法拿我怎么样的。”
      “好啊。”那家伙又折返回来,手指捏在她的肩头,江月眼前一黑。
      怎么又让他听见了!
      德拉科拽着江月的胳膊把她带走,几个人看不下去要追上去,被高尔他们拦住了。
      “斯莱特林内部的一点小事,就不劳格兰芬多学院大驾咯。”潘西说。

      德拉科抓着她的手腕,在城堡里快步穿梭。他的斗篷被灌进来的风鼓起,就像斯内普教授一样。
      他看起来……不像是生气。
      “嘿……”江月尝试叫他一声,“德拉科?”
      回应她的只有飞扬的铂金色发丝。
      江月无语。
      她都没生气呢,他气什么?
      前面飘来一声低低的“我故意的”。
      “对不起。”他语气别别扭扭的,想来是因为他过往的十几年都没怎么道过歉。
      德拉科把她拉进一个角落里。江月来霍格沃兹四年,从没走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德拉科从哪里发现的这个小角落。
      “月。”他说。
      “嗯?”
      德拉科站在窗前,手指被风吹得有点发凉。他握了握拳,又松开,又握上。
      “我……”他开口,又沉默了,半天“我”不出个下文。
      江月今天格外能照顾马尔福少爷的情绪,她过去有些不自然的拍拍他的肩:“没关系,你慢慢说。”
      德拉科身体僵硬得可以,长久的站立几乎把他冷成一座冰雕。
      “无论我怎样,你都不会往心里去是吗?”
      江月一愣,“也……不是吧。”
      “你很讨厌我吗?”
      时隔两年,他又问出了这个问题。江月有点好笑。
      “也许,没那么讨厌?”江月说,“很重要吗?”
      德拉科转头看她,心虚似的眨眨眼,说:“大概是很重要吧。”
      德拉科的魔杖开出一朵玫瑰,在江月的眼前。少年的面色绯红,苍白的脸遮不住一丝羞涩,铂金色的发丝被吹乱遮住他的眼睛,又从他的目光中飞扬离开,满身荣光华贵的少爷微微弯下身,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舞伴。
      德拉科的魔杖朴素光滑,尖尖上开着一朵芬芳的花。
      麻瓜的玫瑰花。
      江月愣怔着,突然笑出来。
      原来是在告白啊……
      德拉科演技很差,一眼就能看出是装作无关紧要的高度紧张。
      她想,眼前的他和所有人面前的都不一样。这个德拉科,他腼腆,紧张,不知所措,放下一身自傲,俯身问自己是否可以做他的舞伴。
      马尔福家族给他的尊贵让他无法直言喜爱,或许对于她来说,“舞伴”刚好是一个温和的开始,一份蓄谋已久的清浅的浪漫。如果她不肯,这还可以是一个完美的抽身借口。
      她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很能看清德拉科,透过他的姓氏,透过他的学院徽章,看到那个面色苍白、紧张时会眨眼睛的男孩。
      他是只警惕的猫,此刻终于温驯的低下头,等着她摸摸他的毛发。
      德拉科看上去实在是紧张,他的耳朵尖儿红得像格兰芬多的学院旗。江月深深呼吸了几口,笑着接过他的花。
      “很俗的浪漫,马尔福先生。”
      “那你大可以还给我……”德拉科伸手去抢魔杖,却把江月围在了臂弯里。
      江月从他银色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个吻。
      “下次再见吧,先生!”江月一矮身从他臂弯下溜走,把魔杖往他怀里一塞就跑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一点细节??
    后面因为老伏的bug卡文了,就来完善了一下前面,后面也会改的,大概会有几篇改完字数就快上五千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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