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纲里的反派大佬》唯闻春暮

249、第二百四十九章

　　湛霜月坦然承认，并直言从湛琪那里得知闫憬就是真正的人间道后，她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发现有了新的问题，她与闫憬同处一个空间时，湛琪所期望的门，不要说打开了，连出现都没有。她对自己是地狱道这件事是深信不疑的，既然她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一定出在了闫憬身上。可湛琪又认定闫憬就是人间道，反倒因此对湛韫的地狱道之身再次起了疑心。
　　湛霜月为了保下湛韫，不得不又兵行险着，抛出了神洲国有改运之人一说，引开了湛琪的注意力，她则趁机再想办法让闫憬打开湛琪所期望的门。可她并不知道湛琪要打开的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因此也不敢动静太大，可没想到还不等她想出办法来，湛韫就出事了。而此时已经从改运之人身上转回注意力的湛琪，告诉她，闫憬可以把湛韫找回来，毕竟人间道与地狱道之间天生就会互相吸引的。
　　湛霜月不敢不照做，于是闫憬又回到了湛家。她为了让闫憬相信她，并答应了闫憬提出的所有要求，当然其中有些要求正好与她自身诉求一致，做起来也就更尽心也更让闫憬信服了。只是，湛韫还没有找回来，湛韬又出事了。正如闫憬所言，湛韬死了。他去锦官城处理公务，本来就只是几件小事，他便带着高漫红一起去了，打算处理完了公务就直接前往秦淮城下面的小城州杭城度蜜月，可没想到锦官城竟成了他的送命之处。
　　湛韬死得蹊跷，年纪轻轻且无疾病的他，睡了一觉就没了气息，等高漫红发现时，他整个人都已经僵硬了。高漫红哪里经过这样的事，当时惊吓过度病倒了，整日里高烧不退还满口胡话。跟着湛韬前往锦官城的下人们忙打了电话到常柏馆报信，又到处花大价钱买冰块保存湛韬的尸体，等湛露月的丈夫吕仲嗣带人从天京城出发，日夜兼程赶到锦官城，已是六日后，此时湛韬的尸体虽还被冰着，但已经有异味。吕仲嗣联系上了湛大帅，说明了情况后，便将湛韬的尸体火化，准备带其骨灰回去天京城安葬。
　　湛韬被火化时，一直卧床不起的高漫红得了这个消息，竟爬了起来就往火堆里扑，众人都没有提防到一个病了那么多天水米不进的人还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来，一时间都没能拦住她，等终于七手八脚把她拉住，她的脸已经被严重烧伤，头发也被烧光了。吕仲嗣立即安排医生随车送高漫红回天京城，可惜她本来就病着，又被烧伤，加上天气又热，还是长途颠簸，等到了天京城时，只剩下了一口气。
　　高漫红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湛霜月就在她身边，她突然精神起来，与湛霜月说了很多她和湛韬在锦官城时发生的事，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湛霜月的注意。高漫红说在湛韬死去的几日前，湛韬从外面回来，很是高兴，她就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那么高兴，他说许久未见的弟弟来了，他们一起喝了些酒，他本想留弟弟住几日，可弟弟说还有要事前往秦淮城就走了。当时湛韬还感叹弟弟也是长大了，开始为父亲做事了。
　　在高漫红死去后，湛霜月查了湛家所有比湛韬小且已经能独立处理公务的少爷，发现没有一个人在那段时间去过锦官城，又联想到湛韬那句弟弟长大了开始为父亲作事了，她又查了那几个稍微大些的少爷，结果就是他们都没有离开过天京城。那么湛韬口中所言的弟弟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那就是一直没有被任何人找到的湛韫。
　　湛霜月说到这里时，脸上虽还有着对湛韫的愧疚之色，眼里却多了几分杀意，“后来我又让人去锦官城那边去查，终于确认大哥所见之人就是阿韫，定是他对大哥做了什么，大哥才会死去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因为他与大哥命格相冲吗？可大哥去锦官城之前告诉我，他也知道了他的命格与阿韫相冲一事，考虑到阿韫还小，他决定离开天京城去外地生活，不再与阿韫相见了。他又为什么会与阿韫……”
　　一直耐着性子听到现在的闫憬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要么是湛韬骗了你，要么就是高漫红骗了你，这有什么不好明白的？”
　　湛霜月有些错愕的看着闫憬，“什么？”
　　闫憬冷笑一声，“你往日的聪明劲哪去了？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都看不出来吗？既然湛韬知道他和湛韫命格相冲会导致他们当中一个死去，且又明确的告诉你，他不会再与湛韫见面，那么，在锦官城与他见面的人就绝不会是湛韫。要么他见到的是湛家其他比他年幼的少爷，要么这件事就完全是高漫红说谎。你想想，在湛家与湛韫年纪相仿又与湛韬感情尚可的少爷，都有谁？再想想，若是这事是高漫红说谎，那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都是走上了御台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了，凡事多想想，很难吗？”
　　湛霜月也冷笑起来，“我不是说了吗？那段时间，除了阿韫，没有任何人到过锦官城。而且正如你所言，高漫红说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大哥可是与她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的丈夫！她说谎难道是不想大哥死去的真相被人知晓吗？”
　　闫憬越发不耐烦了，“真相如何与我无关，我只相信湛韬的死与湛韫无关。我真的不关心其他人的死活，我就想知道，你每年引-诱人间道失败后带来的反噬，都是作用在了湛韬身上吗？还有，湛琪现在知道你是地狱道了吗？”
　　湛霜月缓缓吸了口气，平复了情绪后才回答了这两个问题，“不是，除了第一年是作用在了大哥身上，之后每一年都作用在了阿韫身上，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蛇妇黄琼对他做过什么，他的反应没有大哥那么大。大哥那时身子虚弱到连起床都难，他虽身子也变得虚弱，但一般事务还是能自理的。”她说完停顿了下，咬了咬牙，才继续说下去，“在我走上御台时，他知道了我才是真正的地狱道。他很多年就推算过，只有真正的地狱道才能取代艾家登上御台。”
　　闫憬可不认为在湛韬、湛韫兄弟身上反噬作用的不同是因为湛韫被做过什么手脚，他隐隐觉得是与他有关。此时他心中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也许湛霜月第一次引-诱人间道时就成功了，但他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而已，所以他才会每年一到八月份就昏迷住院，那是对他的惩罚。直到去年，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使得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至于湛霜月才是真正的地狱道这件事，只怕在十年前她第一次引-诱人间道出现的时候，湛琪就知道了，但他显然并不在意谁才是真正的地狱道，他只想通过地狱道引来人间道打开那扇通往他原本世界的门而已。
　　闫憬不知道导致自己一直没能来到这个世界的问题是什么，他现在也没空去研究这个问题，“你宏大的目的是什么？”
　　湛霜月垂眼看着已经快沉进地面中去的三具尸体，突然就笑了起来，“我能有什么宏大的目的？我只想大哥活过来，阿韫回来，我们依然是快活的姊妹。那御台根本就不是我想去的，是你逼着我去的。湛琪说你能打开门，那你肯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门，能让他那么执着的门，一定有奇特之处的，你告诉我，那门后，有什么？能让时光倒流吗？我真希望有那么一扇门，打开后就能回到大哥出生前，那样的话，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蛇妇黄琼，这样一来，我们姊妹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闫憬皱眉看着开始前言不搭后语的湛霜月，低吼了一声，“冷静点！”随即就见湛霜月似乎被他这一声低吼镇住了，呆呆抬头看着他，一句话也不再说。他缓缓吁了口气，“湛霜月，你自己清楚的，你只有走上御台才能保住你的兄弟，我让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再三的与你确认过后果的，你每一次都是明确的表示自己是清楚后果的，然后才去做的，怎么现在却说是我逼你的？湛霜月，湛韬死了，不管真假，他在世人眼中就是死了。可湛韫没有，他只不过是下落不明。你必须坐稳了那把椅子，才能找出他来。至于湛琪所期待的那扇门，麻烦你转告他，就算我死在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去，我也不会开门的。”
　　湛霜月此前发泄了一番，此时神色平静多了，她起身看着闫憬，“这话你自己与他说吧，大哥死了，阿韫找不到了，我现在孤身奋斗，实在是顾不上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希望你们的事完结后，快些离开我的世界。这个世界，不欢迎你们。”
　　闫憬挑眉，冷嗤了一声，“说的好像我想来似的。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别的人，别的事，少管。”他说完也起身，两步走到了湛霜月面前，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别怕，我在呢，在湛韫回来之前，我会帮他守住湛家，保护好你的。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身边越是亲近的人越要多留个心眼。”他说完后，就抬手一掌拍在了湛霜月肩上，看她倒飞出去跌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不由得冷笑起来，“想杀我？湛二姑娘，就算你是地狱道，也做不到的。难道湛琪没有告诉你吗？人间道生来就是要诛杀地狱道的。”
　　湛霜月挣扎着起身，也冷笑起来，“想挑拨离间？呵，湛琪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狡诈之人，我是杀不了你，那他自己亲自动手呢？”
　　闫憬顺着湛霜月的目光看过去，不知何时，一身道袍的湛琪出现在了不远处，身后还站着几个熟人。他眼角一跳，随即快步到了湛霜月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其挡在了自己身前，“湛琪，这么一个还没完全醒来的地狱道，是无法困住我的，若是不想她死在这里让你的计划失败，就打开幻境，让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