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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尾声 ...

  •   半年后,安安毕业,来了北京工作。
      但当时的章家明,人在顺城。

      两个月前,他在电话里说顺城有朋友想拉他一起做煤炭生意,要回去半年左右,问她意见。
      她说:“回去吧。不过等我们结婚了,你就不准再到处乱跑了。”
      他笑着说:“好。”

      安安又问:“那你本钱够吗?我把上海那边的房子卖了吧。”
      他说:“别操心了,那个房子也别动。不是要嫁我吗?算我给你置办的嫁妆。”
      刚才还随口就能说结婚的人这会儿却又红了脸:“你这什么逻辑?”

      安安在北京工作了几个月,差不多稳定也慢慢适应了。

      一天晚上,接到李桑电话:“安安,十一假期回县城聚聚吧,我们几个都在呢。”
      “好啊,我顺便回去看看男人。”安安笑着说。
      “你就显摆吧。”李桑在电话里嚷嚷。

      她毕业后在省城做了电台DJ,每次播音时柔声似水,安安经常在关了收音机后,给她发一个省略号。
      她会回短信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古丽敏留在北京工作,进了一家不错的国企。
      宋欣则回了县城高中做老师,她们也算有了大本营。

      “要不要把陆风也叫回来?”安安在电话里问李桑。
      “不用叫他,看见他我就生气。让他安安静静在上海继续深造吧。不对,是焚膏继晷。”
      两个人就在电话里笑成一团。
      那会儿陆风正在T大读研。

      几天后。
      安安轻装简行,行李也没带,背着双肩背,在县城火车站下了车。
      李桑说,直接去高中找宋欣集合。
      她打车去了高中。

      县城和当年相比,变化很大,不过还是满满熟悉感。

      刚一到学校门口,那三个姑娘就从门卫室里跑出来冲她招手:“安安,这呢。”
      四个人开心的啊,像头上飞过的燕子。

      去张记吃饭,张哥的腿还是没有好,张嫂的精神倒是不错,当年的病没有再反复,恢复得不错。

      宋欣悄声对安安说:“安安,那间书房居然还在呢。”安安起身去看,房间里还是当年的样子,甚至还留着她用过的文具。
      张哥过来和她们聊了会儿,安安说:“张哥,里面房间改成包间吧,不然浪费了。”
      张哥腼腆笑笑:“不了,给你们留着,当个念想。”

      宋欣最感慨:“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想这间屋子,想安安按着我学习的那些日子。”
      李桑吸溜了一口冷面:“你啊,那会儿可真是走火入魔。”想想又说,“你们三个高中时,都走火入魔过,就我一个正常人,拉扯你们长这么大,我容易吗?”

      那三个面面相觑,瞬间笑喷。

      安安摇摇头:“李桑,你这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精神真是和某人特像。”
      “某人,哪个某人?”李桑从冷面碗里抬头。
      陆某人啊。”说到这,她想起陆风和章家明在张记的约定,虽说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低下声音给她们讲了一下。

      古丽敏听后笑得弯了眉眼:“就说当时陆风神秘兮兮赶我们出来肯定是有事,他可真是操心的命。”
      宋欣像做总结似的:“我看他不是拿你当妹妹,说是当女儿也不为过,我爸都没这么操心过我。”

      李桑把脑袋隔着宋欣伸过来:“他那纯属是瞎操心,你和章家明不会这事儿还听他的吧?怎么样?到底什么程度了?”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等着安安回答。
      安安抿唇笑笑,低下声音,凑近她伸过来的耳朵:“不告诉你。”

      一顿饭,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下午四个人就在县城里压马路,从学校里逛到学校外。再回到当年七班的教室,坐在和章家明曾经坐过的座位上,安安心里止不住的激动。跑过步的操场、打过球的球场、等她不知多少次的宿舍楼门口,那些属于青春里的回忆像潺潺的溪水,在心上汩汩流淌,也清凉、也温暖。

      安安很想去湖边看看,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想想还是和章家明一起去吧,他明天会来。
      这次又有快两个月没见了,心里想他。

      几个人逛累了,就在烧烤摊吃烧烤,县城的这个特色多少年都没有变过。李桑一边吃一边说:“听说北口村那边晚上有露天电影,去看吧。”

      “这会儿哪还有露天电影啊”,安安说。
      “偶尔还是有的”,古丽敏擦擦嘴,“咱们去看看吧,没有就回来。”
      安安点头。

      露天电影,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很小的时候,喇叭叔如果在喇叭里通知晚上放电影,陆风会兴奋到飞起,准备一堆吃的,早早搬着凳子在前排占好两个位置。走村放电影的人,会在黑天前把幕布在村头的晒谷场支好,然后在正对幕布的后方架好机器,调试好。时间到了,人头攒动,硕大的幕布上闪动着3,2,1的倒计时,人群里激动的嘈杂声逐渐安静下来,诸如《新龙门客栈》一类的片子就上演了,看得人们目不转睛。中场换带子时,有人会抓紧时间去上厕所,幕布上有巨大的脑袋闪过,陆风会推推安安说:“安安,有妖怪。”

      如今想起来,还真是挺怀念的。

      几个人打了车往北口村的方向走,出了县城,一路向北。

      十月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远处有初红的枫叶,近处有泛黄的稻田,很美。

      和当年安安坐在王佳的车里看到的景象已完全不同,那个夜晚很黑,只有寒凉的晚风和刺骨的痛感。

      几年过去了,或许记忆过于阴霾,她还是隐隐的有些不舒服,不自觉把手搭在留下伤痕的那处皮肤上。

      车子停下,在还不到北口村的地方。宋欣付了钱,司机原路返回。
      安安站在路边。那夜虽然漆黑,但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就是当年她找到章家明的地方。

      高中的分别,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旁边山林里已不复当年的萧瑟和阴暗,橙黄的松针随风飘落,送来阵阵松香。
      转头看她们三个:“干嘛来这?”
      古丽敏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把她推着转过身:“你好好看看,这里其实挺美的,是不是?”

      她转过身,看向山林的对面和道路的远方。
      此刻,夕阳西下,又是一个温柔的日暮黄昏。

      微风轻扬,稻谷金黄,红枫在远处如火种般星星点点地跳跃。
      耳畔,摩托车轰鸣。
      身穿白衬衫的男人,从远处夕阳落下的方向奔驰而来。
      白色衣摆随风飘动,舞动着那些年少时的旧时光。
      身后的火烧云,滚烫。

      他在她身边停下,捧出那束护在怀里的初开的茉莉,看向她的眼神温柔缱绻,澄澈一如当年。

      他对她笑,耀眼过身后的斜阳:“安安,嫁给我吧。”
      夕阳的暮色映在她含泪的眼睛里。
      她只说:“好。”

      他把她拥进怀:“我想了很久要在哪里求婚,她们给我出了很多主意。我也知道,教室、湖边,哪里都比这好,但我还是想在这。”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你最不好的回忆,但过了今天,就可以被最好的,取代了。”
      安安抬头看他:“谢谢你。”
      她把人按进怀里,吻在她额头:“也谢谢你。”

      李桑凑过来:“章家明,你就一束花就求婚了?”
      章家明就笑,拿过车上的背包,递给安安:“这次自己找。”

      安安拿过来,拉开她心里的万能宝囊。
      晶莹的戒指在里面,他给她温柔戴好。
      还有一本红色的房本。
      安安打开,她的名字,地址在北京。

      她问:“和我回去吗?”
      他点头:“回去,回家。”

      安安还没来得及哭一鼻子终于结束异地的欣喜,远处背风的拐弯处传来陆风的声音:“好了没啊,来个人帮帮我,我这不行啊。”

      除了安安,没人诧异。

      李桑跑过去,一脚踹在他腿上:“你说你还能干点啥?这还怎么无缝衔接,人家那边正片都演完了,你这续集倒断了档。关键时刻掉链子,踢死你得了。”

      陆风顾不得和她斗嘴,手里扶着打算支活动幕布的木头:“这玩意儿太沉了,赶紧赶紧帮忙。”
      章家明过去,和他一起支好。

      天色渐暗。

      一个个熟悉的人跃上荧幕,那是七班同学对他们的祝福,李桑提前一个一个的找到她们,录下了那些真挚情动的话语。

      肖老师最后出现在荧幕上:“安安,还记得你当年和我说过的话吗?你说,我知道早恋不好,与其压制,不如控制,你想试试。你做到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姑娘!祝福你们!”

      安安扎在章家明胸口,三个姑娘在远处掉了眼泪。

      陆风不合时宜地凑过来:“明哥,我在这地方也有不好回忆呢,给我也消除一下?”
      章家明把怀里的人揽到身边:“怎么消除?”想了想凑到他耳边低语:“对面那三个,就没一个喜欢的?”

      陆风目光看向远处的姑娘,不知道在谁身上短暂停留,眼中神色颇有些意味不明。
      继而转过头来,对着安安:“你,就没点表示?我这拉巴你长这么大,容易吗?”
      安安想起李桑下午的话,扑哧笑出声。

      片刻后收了笑,走上前抱住他:“谢谢你,陆风。”
      陆风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

      金秋的轻风,缓缓吹送收获的香甜。
      不久后,稻谷熟,秋霜白。
      初雪、跨年、春节、烟花、团圆。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所有美好,纷至沓来。

      此去经年。

      章家明31岁那年,安安30岁,她们的女儿5岁。

      一日晚饭后,章家明在厨房洗碗,安安陪着女儿。

      她想起女儿吃饭时提起幼儿园小男孩儿说喜欢她的事情,突然来了兴致,问女儿:“宝贝,你长大了要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

      女孩儿稚嫩的奶音响起:“爸爸这样的。”
      安安笑起来:“为什么?”
      女儿从一堆玩具里抬起头,认真地说:“因为我觉得,爸爸好爱妈妈。”

      那一年,是他们结婚第七年。

      安安起身去厨房,从后面环住章家明的腰,身前的人回头轻啄她的唇:“去吃水果,在茶几上,刚洗好的。”
      安安吃水果时想:“是啊,他好爱她啊。

      潜入深邃又久远的时光隧道,那个少年曾拥着她,观落日,赏朝阳。
      他却不知,对于安安来说,这一世的光阴里,他是落日,也是朝阳。

      那些美好的事物之所以美好,是因为它们太过短暂,转瞬即逝。但他却在这朝夕之间,给了她一颗逐渐乐观和豁达的心,让她有足够的勇气,爱这路遥马急的人间,爱这壮阔辽远的山河,也爱这细水长流的平淡日子。

      当一切的热烈、甜蜜、彷徨、苦楚、等待都归于平静,你会发现:真正的幸福,终将是平凡而又安静的。

      愿每一个平凡的你我,都能幸福。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曾在年少时热烈爱过的人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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