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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针锋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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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鬼怪屋回来后已经是晚上。
看着苟果手中抱的几把仿真玩具枪,又看了一眼苟妍怀里当宝贝的几个小陶器,慕云磊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
这两个缠人的娃崽子,当初就应该把他们送走!
就算他们在自己生病时给他买过白粥又怎样!
买过药又怎样!
喊他爸爸又怎样!
现在还不是被策反了?
沈廉悄然注视着他郁闷的小表情,看了几秒,他偏过头去,眼底有藏不住的柔色。
“弟弟,沈叔叔一共给你买了几把手枪?”苟妍好奇地要去数。
苟果乖巧地对她伸出五根手指。然后他也好奇地看向姐姐的陶器。
“嘿嘿,他也买给我买了五个。”苟妍笑得满足,“沈叔叔真好!”
那句夸赞,令此刻被孤立的慕云磊心碎。
几个小玩意儿就把他姐弟俩收买了?
也太没良心了吧!
他伸出手准备用指纹解门锁时,却发现沈廉居然还杵在门口不肯走。
这是还想跟他们一起进去?
他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慕云磊冷目对他,片刻后,沈廉像是看不懂似的,依旧内敛沉静地立在那儿。
他打开门让孩子们先进去,然后自己站在门口。
呼,终于忍不了了,慕云磊率先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总做出一副孩子监护人的姿态,我才是他们的爸爸!懂吗?”
早看他不爽了,面对孩子温柔无比,要什么都给买,百依百顺的,这样做与他所做的产生鲜明对比,孩子们肯定要不喜欢他这个爸爸了。
“你在吃醋吗。”本是疑问句从沈廉嘴里出来却变成了肯定句。
“没有。”慕云磊矢口否认。
沈廉抱起胳膊,饶有兴致地为他分析道:“其实,面对孩子,总要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家庭才会和谐,一般的父母都会这样。”
一听这话,慕云磊顿时火冒三丈,“谁跟你是一个家庭的,你都说了,那是父母的角色,你在这儿扮演谁呢?”
“父亲。”沈廉一本正经地说。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能开得出玩笑来!
慕云磊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又看了他一眼。
只见沈廉还稳稳地站着,俊朗的面孔沉着淡然,仿佛他刚才什么都没说。
他像求证般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一个宠爱孩子的父亲。”沈廉难得配合。
慕云磊赫然瞪大双眼,用目光灼视他。
走廊外只有他们两个人,狂暴的呼吸声盖住了平稳的气息。看不见的火焰似乎已经烧到极点……
半晌后,慕云磊也没动,口中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原本濒临爆发的情绪竟蔫了般变成这三个不痛不痒的字,慕云磊心里窝火,看着他平静如水的表情,他更是无从发泄。
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老插足他的生活是什么意思!
还父亲呢,他们又不是夫妻,哪来父亲一说,就连他这个爸爸也只是暂时的,难不成他是……也想过过当爸爸的瘾?
“我不是。”沈廉简短地回答。
“不是什么?”慕云磊不明所以,他和他的对话似乎总不在一个频道里。
“不是神经病。”沈廉眼睫微垂,很认真地为自己辩护。
“……”慕云磊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俊脸,呆若木鸡。
正当他尬到不行的时候,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刘姨匆匆忙忙地从屋里出来,她看了两人一眼,没顾上说什么,便对慕云磊开口道:“慕先生啊,我女儿今天生孩子,我得请一个月假去照顾她。”
“啊,怎么这么突然?”
“是啊,实在不好意思,原本我女儿坐月子是商量好的,不去月子中心,让她婆婆照顾,可她婆婆今天去买鸡蛋时摔断了胳膊,现在临时找月子中心估计也不好定了,唉,真是事情都搁在一块,要忙不过来了呀!”
“哦,生孩子是大事,那孩子爸爸陪着没?”
“当然陪着,不过我那女婿太年轻,又是头一胎,哪懂女人这些生孩子的事,还得我去。”
“嗯,那刘姨你快去吧。”说完他才想起来,“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了,我儿子帮我叫了滴滴,应该一会就到。”
慕云磊点点头,然后从口袋摸出钱夹,抽出一把钱塞到她手上。
刘姨连忙推托道:“哎呀,慕先生啊!这个钱我不能收,我在你家也没做多长时间,平时你对我又这样照顾,真的不能再收你的钱,你拿回去,拿回去吧!”
刘姨将钱推回到他手上。
慕云磊不擅长客套,稍显无措,他看向一旁的沈廉,露出求助的眼神。
可沈廉一动不动,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慕云磊见他打算袖手旁观,气恼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又说道:“刘姨,你是沈浪介绍来的,不要太客气了,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给孩子的。”说完他又把钱放到她手里。
刘姨盯着手中的钱,又下意识为难地看了一眼沈廉,这才在他的盛情难却下收下那几千块钱。
刘姨走后,慕云磊突然意识到家里好像又要找人照顾孩子。
他瞥了一眼沈廉,没说话,直接转身用指纹打开门锁。他走在前面,根本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
沈廉见状,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
慕云磊走进屋里,转身以手扶门,他目光沉沉,有赶人之势。
四目相对,各自不语,颇有斗气的架势。
沈廉怎会看不明白他在恼火什么,开口道:“既然你们已经平安到家,那我先回去了。”
听他用这种平淡的语调说话,慕云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改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偏要凑上来管,拎不清,还没眼力见,拥有这种智商,还真是浪费一张人神共愤的好皮囊!
“慢走,不送。”慕云磊说完不等沈廉转身离开便率先关上了门。
沈廉盯着合起来的门,站了一会儿,而后若有所思地轻轻一笑。
他垂首,很小声地说:“我还会来的。”
沈廉走到地下停车场,刚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手机铃便响起来,他接起。
那边恭敬的声音传来,“沈总,今天高小姐一直在等您。”
“她走了吗?”
“已经走了,联系不到您,我无法给出您回来的准确时间。”
“嗯,做的很好。”
那边人微微思忖后又道:“沈总,高小姐对您的两次突然失约很是气愤,她说一个月后会再次约您见面,到时希望您能给出合理解释。”
“我知道了。”
“好的,再见沈总。”
挂断电话后,沈廉坐在车里没动,英俊的五官沉静淡然。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即便是面对自己也是冷静自持。
过了一分钟后,他看向对面那辆黑色大众,那俊逸的眉眼渐渐变得柔和。
他垂眸摸出一根烟,刚填进嘴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拿了下来。
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他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身平稳地驶出车库后,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夜色中。
*
慕云磊回到客厅,看到孩子们已经坐等在餐桌旁。
饭菜是刘姨提前做好盖在桌子上的。
“爸爸,你没留下沈叔叔在家吃饭吗?”苟妍疑惑地朝他身后望去。
“他看起来不饿,就没留。”慕云磊想起自己刚刚关门时看到的那双眼睛,突然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啊?肚子饿不饿,能用眼睛看出来?
两孩子陷入了沉思。
苟妍见爸爸一副郁闷不乐的样子,没再多问。
慕云磊走到茶几前拿起遥控器,习惯性的为孩子们搜索动画片。
见爸爸放了自己最喜欢看的汪汪队,苟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跳下椅子,跑过去抱住爸爸的长腿,好似撒娇地抬头仰望着他。
慕云磊不太能读懂他的眼神,将他抱起来,温和地问:“怎么了,是很高兴吗?”
苟果不语,只是用软软的小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这一幕让苟妍有些诧异,她还从没见到弟弟这么开心过!
难道就因为大家去了鬼怪屋?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没有领会?
弟弟自小没有父亲,陪在他身边的人除了妈妈花姨就只有她和保姆。
之前妈妈也先后交过几个男朋友,甚至还带回家……
可他对那些试图讨好的大男生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却从没见过他有主动示好过别人。
刚来到这里,苟妍虽然看得出弟弟还算喜欢这个爸爸,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在这个家里他似乎比以前活泼多了。
就算爸爸懒,爸爸凶,他也没所谓的继续开心。
看着爸爸把弟弟抱到餐桌前坐好,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分别给三人盛了一碗汤面。
那两人吸溜得格外香。
苟妍学过餐桌礼仪,但她小时候和人抢过食物,所以完全能够忍受他们吃面时发出的强烈声响。
只是弟弟……如果一年后回去,吃饭习惯变成这样,肯定会被妈妈和花姨批评。
苟妍低头细细地吃,过了一会儿,太还是觉得弟弟这样吃饭不妥,她抬头刚要提醒时……
只见对面那对父子吃面动作一致,还有发出的声响简直如出一辙。
一种错觉,一种很奇怪的错觉,但她不能说。
*
这几天装潢公司给的设计图慕云磊一直不满意。
江宁打电话来,态度仍然耐心热情,“磊哥,你别生气,我再重新安排一位设计师,这次一定让你满意。”
慕云磊轻轻吐出一口气,尽量语气平和道:“告诉设计师,这是一个五岁和一个八岁姐弟共住的房间,除了之前提的那些要求,房间里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尖锐角,哦,对了,还要留一个保险箱位置,内容量二十升。”
“啊?还要保险箱!”江宁不禁疑惑道:“呃,那是装钱,还是装玩具?”
“你猜呢?”慕云磊笑得十分客气。
“……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挂断电话后,慕云磊从卧室里走出来。
看到这随地的玩具,散开的积木,还有那两只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奶团子,不过最为显眼的还是那面画着一家四口……哦,不对,是四个人的卡通画的墙壁。
慕云磊盯着那面墙,不禁轻哼一声。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两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中有一个是沈廉。
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他!
听到“哼”声,两孩子齐齐回头,见爸爸出来,苟果小跑过去热情地抱住他的大腿。
慕云磊无奈垂首,小家伙这段时间还挺粘人!
“中午想吃什么?”慕云磊抱起他,轻声问。
苟果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却没有开口说话。
苟妍见状,代弟弟回答道:“我们早上吃了零食当早餐,现在还不饿。”
慕云磊放下苟果,微微自责地看着茶几上堆积的各种口味的巧克力,还有撕开的薯片包装袋,喝掉的牛奶,果汁……
刘姨请假的这几天里,孩子们不愿意吃外卖,慕云磊只能学着自己煮饭。
可他只能保证饭能熟,却不能保证味道好。
最终的结果是——
他做的菜整盘剩,米饭整锅留。
孩子们体谅他,特贴心地说:“爸爸你做的饭菜其实都特别美味,害得我和弟弟都舍不得吃了……”
“不能光吃零食,家里没别的菜,不过还有虾,我现在去做。”
慕云磊还就不相信了,明明是照着食谱做的,他怎会做的与图片相差这么多!
今天他一定会成功的!
加油,欧耶!
“不用了,爸爸,沈叔叔已经答应我和弟弟要来家里照顾我们。吃他做的饭,你就不用辛苦了。”苟妍颇兴奋地说,完全没看到此刻爸爸阴沉下来的脸,继续道:“原本沈叔叔是很忙的,就这几天才有时间,他说今天来,等会儿就给你打电话。”
苟妍话音刚落,卧室里的手机便响起来。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果然是他!
慕云磊面色冷硬,迷蒙的黑眸微微变深,心中却热血沸腾,说不清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他一把接起电话,还没开口,沈廉清浅又极富磁性的嗓音传来。
他说:“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