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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如何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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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磊是第二天被沈廉摇醒的,原因是他头太重,枕的他肩膀疼。
睡得最香的时候,被人晃醒,真的很不爽。
慕云磊迷迷糊糊睁开眼,坐定后,看到眼前人,他大惊失色道:“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昨天我说沙发短睡不下,然后你就让我在你房间打的地铺,你是鱼的记忆?”
“啊?”慕云磊按按眉心,仔细回忆昨晚的事。
原本是想让这家伙睡客厅,可家里的沙发根本就容不下他这一米九的体格,后来,好像是自己说让他打地铺来着,可……地铺的地点为什么是他的卧室?
慕云磊彻底不困了,因为此刻……
“那你干嘛和我睡在一起?”
面对这声质问,沈廉稍显无辜,“你认真看看,你现在是睡在哪里?”
闻言,慕云磊立刻环视一圈。
这……这是昨晚沈廉打的地铺!?
徒然间,慕云磊心中无名火消减一半,有些不知所措。
“你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下来的,抱着我睡了一整晚不肯松手,我脖子也扭到了,肩膀也很疼。”
沈廉满脸困扰地低声责问,又当着他的面,煞有介事地揉了揉肩背。
面对这些毫无记忆的指控,慕云磊不禁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睡相一向不好,一张两米宽的大床不够他浪滚的,经常一觉睡醒被子枕头通通掉在地上。
今天倒好,人也掉在了地上!
接着沈廉语气清浅又好似抱怨,“你压的我一整晚都没睡好。”
听到他软软的声音,慕云磊下意识心虚,“呃……对不起啊!”说着他烦躁地耙了把头发颇难为情地垂下头,随即,他才反应过来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推开,或者直接把我叫醒?”
“叫不醒,而且你抱我太紧,推不开。”
盯着沈廉平静无澜的脸,慕云磊莫名的更加疑惑。
叫不醒?
什么意思?
他是睡死过去了,还是怎么了!
还有,这么就推不动了?
明明体格比他大,怎么会推不动!
他刚要张嘴深究,一道撞门声惊得他一颤。
两人齐齐转首,只见孩子们欢快地跑,闯进来,“爸爸,我们饿了。”
实在忍不了,慕云磊严肃地盯着苟妍苟果,闭上眼再睁开,而后深呼一口气,“你们两个,到底知不知道进别人的房间是要敲……”
话都没说完就看到两个小家伙已经入了沈廉的那个坑,慕云磊呆呆地转首,只见孩子们紧紧缠住沈廉,“沈叔叔,你起来给我们做早餐好吗?爸爸很笨,不会做,你做的最好吃了。”
这大清早的,慕云磊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
这是被策反了,还是俩个小家伙本来就是个小叛徒?
那画面太狠,没眼看!
“喂喂喂,你们也没必要捧一个打一个吧?还有,哪家孩子会嫌弃自己爸爸笨的?没礼貌,不懂事!”慕云磊郁闷地说。
两孩子像刚发现他似的,立刻笑起来劝他,“爸爸,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沈叔叔本来做饭就很好吃呀!我们这叫诚实,你要是嫉妒,就跟沈叔叔学学做饭呀!”
“不学。”慕云磊脸绷着拒绝道。
孩子们对这意料之内的拒绝不以为意,反之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疑惑道:“咦?爸爸,你怎么和沈叔叔一块睡在地上?”
见姐姐诧异地盯着坐在地上的两个大人,苟果走近一瞧,目光直直落向那两只交叠的大手上。
面对苟果的“提醒”,空气莫名凝固了一秒,而后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跟猫似的双双弹开,面露尴尬与嫌弃。
早餐是沈廉煮的糯米粥,苟妍携弟弟买回的蟹黄包。
慕云磊见大家都为早饭做出贡献,他也不太好意思,便从冰箱里摸出两包榨菜放在餐桌上。
两孩子都没见过这种榨菜,好奇地小声问道:“沈叔叔,爸爸拿的是什么?”
“榨菜。”慕云磊耳尖,抢先回答。
沈廉拿起袋子,看了一眼保质期放回桌子上,没说话。
还好,没过期。
慕云磊拿过包装袋撕开,倒进小碟里,将两包都倒好后又对桌中间推了推,然后坐下来默默喝粥,余光瞅了瞅,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向榨菜碟伸筷!
见沈廉和孩子们都不肯赏脸,他有些不高兴地提醒道:“干嘛光吃包子喝粥,白粥就榨菜吃才有灵魂。”
另外三人听了仍不为所动,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品尝他的榨菜。
见状,慕云磊恼了,“这又不是毒药,干嘛都这副表情!”
“可这个菜是臭的!”苟妍诚实指出。苟果也跟着点头。
“真有这么臭?”慕云磊凝眉夹了一根放入口中,咀嚼了两下,道:“不臭啊,这个笋味道还行!”
贴心的苟果不想拂了爸爸的面子,伸手夹了一小根吃进嘴里,乖乖地嚼了几下。
嗳?这个菜是臭了点,没想到味道还不错,挺好吃的!
看着苟果眉目舒展地咽下去,苟妍惊掉了手中的包子。
这,这还是她那个一向挑食的弟弟吗?
沈廉见这一大一小津津有味吃着螺蛳粉里的调料包,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早餐结束,整间屋里满是臭味,苟妍捏着鼻子实在受不了,索性躲进卧室里等味散去。
沈廉看着那对父子满足地揉着肚子靠在椅背上,他便一个人有条不紊地收拾好餐桌,进厨房前他对慕云磊说:“等会儿换下衣服,我们开始刷墙。”
慕云磊顿时面露苦楚,“我不会呀!”
“可以学。”
“学不会呢。”
“我教你。”
“……”
慕云磊简直服了他,明明有工人可以□□,干嘛要自己动手!
他不想留在家里刷墙,想出去玩。
“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慕云磊坐直身体,认真地看向他,“嗳,嗳,你停一下。”
沈廉顿下脚步,没回头也不作声,仿佛在等待他的问话。
见他笔直的背影,慕云磊有种无形的压力,迫使他吞了吞口水,“你,你没有工作的吗?”
沈廉皱了皱眉,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暂时没有。”
“那你不想出去玩,或是回家休息吗?”
“想,不过因为你,我所有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啊?”
什么叫因为我?我根本就不想欠你这份人情!
慕云磊心中暗暗叫苦,沈浪给找的人实在是太靠谱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
刷墙前,沈廉下楼去车里拿了一套齐全的工具,就连铺地的报纸薄膜都有,看着他认真的摆弄,慕云磊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廉用薄膜包好部分家具,计算好面积,然后将所有涂料调匀。
原本两个孩子也想加入,可滚筒刷不够用,他们只能像两只石猴子一样蹲在旁边捧脸认真观看。
慕云磊在沈廉的指示下,先上底漆,说是避免壁面返潮,能令面漆色泽更为均匀,还可以防止出现水渍纹路……
听着这罗里吧嗦的声音,慕云磊烦躁地对着他的背后直吐舌头撇嘴巴。
两个人一上午在墙面上涂了三遍漆这才完工。
慕云磊累得直喊饿,刚提议点点外卖来吃,却被沈廉否决了,说午餐要自己煮。
最后,刚涮完漆的慕云磊又要负责洗菜,剥葱扒蒜,端盘子递碗……
孩子们坐在餐厅里一派和谐的玩耍。
这,这……画面像极了一家四口简单过日子。
最后一道菜出锅后,慕云磊把菜端上桌,闻着香味,孩子们早就馋得两眼放光,口水直咽。
没想到这个沈廉还挺有两下子,这四菜一汤被他做的色香味俱全,就连米饭也比外面五星级酒店里煮的好吃。
“唔,沈叔叔,你做的皮皮虾好香好好吃哦!”苟妍一边享受美味,一边不忘赞美。
……一向挑食的苟果也吃得狼吞虎咽。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吃的像没见过饭一样!”
身为孩子们的监护人,慕云磊的脸都要被他们两个给丢光了。
也太难看了吧!
这样想着,他差点被自己嘴里塞满的菜和饭给噎到。
苟果抬头看向爸爸,那副风卷残云的吃相真的好着急啊!
其实自从跟着爸爸,他和姐姐好像一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不过他还是很喜欢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很喜欢。
看着爸爸恨不能把鱼骨头都吞下去的样子,苟妍不禁吐槽道:“我们确实已经好久没见过饭,而且这个蒸蛋是弟弟的最爱!”说着苟妍用调羹给弟弟挖了一大勺放进碗里。
苟果也十分配合地大口吃起来。
慕云磊固然鄙视孩子们的反叛,却忘了自己已经臣服于沈廉的厨艺之下。
沈廉坐在他对面,神色淡然地盯了一眼他满嘴的油渍,而后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继续吃饭。
吃完饭,慕云磊还是很不厚道地躲进房间里拨通了沈浪的电话,“喂,你那个堂哥到底是干什么的?没班上吗?为什么总是很强势的霸在我家,还一副男主人是样子!”
沈浪在那头有些不确定地问:“他,有很强势,很霸道吗?”
“你不相信我?”慕云磊颇气恼地问,难道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堂哥?
“哦,没有,我堂哥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沈浪难得的低嗓音,像是很歉疚。
慕云磊很不习惯他的态度转变,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得理不让人,“你说呢?”
哼,谁让沈浪说话平时总压他一头。
“那我让他回来,以后就不让他去你家。”
“呃,其实……”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现在我就跟他说。”
“嗳,我其实……”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沈浪像是被火燎到尾巴似的着急忙慌挂断了电话。
慕云磊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手机,后知后觉地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个意思,还有,其实你堂哥做饭挺好吃的。”
在房间磨蹭了一会儿,慕云磊从房间里出来时,刚好看到沈廉正在挂断电话。
沈廉站在上午刷好的墙面前,见他打开房门,便望向他。
这一望居然令慕云磊心底一震,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样莫名的心虚。
沈廉很快转移目光,面色温柔地走到两个正在玩积木的孩子前,轻声道:“苟妍苟果,我要回去了,以后要是想要画画,就在这面涂过漆的墙上画,可以擦洗。”
“嗯,我们知道了,可是沈叔叔走了还会再来吗?”苟妍问完这句话,慕云磊便悄然望向沈廉,试图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可沈廉背对着他站起身来,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他还没开口回答孩子们的话,慕云磊便抢先一步,“呃,你们的沈叔叔当然还会来的,我们大家其实是很欢迎他的对不对?啊,呵呵呵。”
“对呀!”两孩子笑起来,完全没有发现爸爸脸上僵硬的假笑。
沈廉侧身转首,眸光流转的同时含有几分意味不明。
慕云磊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竟在他淡淡的神色里捕捉出些许失落。但很快他的眸色又渐渐疏淡,俊脸平静。
刚才这细微的变化像个错觉。
客厅里放着动画片,有些吵。孩子们自顾自玩着,根本不知道大人们的情绪变化。
沈廉就站那里,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的朝他颔首告别。直到他离开关上门,慕云磊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其实他是想来解释的,自己,并不算太讨厌他,也没有撵他走的意思,是沈浪会错意了……
也不知道刚才沈浪是怎么跟他说的,会不会已经误会了?!
慕云磊木木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
整个人陷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中。
他一拳砸向墙,拳头的痛感丝毫没有减轻心情上的燥郁,他缓缓垂下手掌,手背有血液渗出。
妈~的!
刚才脑袋是被门夹了吧!怎么会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
这沈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等他把话说完再挂断电话!
看沈廉的样子,一定是曲解他话里的意思了。
他会不会以后真的……就不来了吧!
他走到床边往上一躺,用受伤的手捏了捏额头开始自我疏导。
痛感令他微微清醒。
许久之后,他才忽然坐起来,状似恍然大悟道:“我干嘛要为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痛苦纠结!”
管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