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乙女]无可救药》野橘猫

12、失而复得

　　今夜霍格沃茨不见月光，只有此起彼伏的魔咒光芒和冲天火光。

　　哈利·波特以救世主之名赴死，战斗得以停歇片刻。食死徒和魔兽大军如潮水般退去，老师学生们聚集在礼堂，生死存亡压在每个人心头，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只有低低啜泣，声声入耳。

　　德拉科从背后环抱你，倚靠在墙角。充当医护人员的学生们抬着担架，将青涩熟悉的面孔齐齐摆放在礼堂一角。活着的人们视线短暂停留一秒，就飞快移开，像是被尸体身上的白布刺痛双目。

　　英雄已死。

　　德拉科低下头将脸埋入你的发丝，鼻尖的硝烟短暂的消失了，只留下熟悉的玫瑰香味，令人安心。

　　你的后颈被他灼热的呼吸弄得酥麻，伸手撩起他前额的发丝，露出好看的眉眼，你仔细吻过每一处，温柔地问道：

　　“你当时也这么痛吗”

　　“钻心剜骨的疼痛与所经历的时间和次数有关，时间越长，次数越多，叠加起来，就越痛。”

　　德拉科略微用力捏着你的脸颊，逼迫你陷入那双灰蓝色的眼眸。

　　“你怎么就敢冲上去？万一贝拉用的阿瓦达索命咒呢？在斯莱特林呆了这么久怎么就一点没学会为自己考虑？”德拉科越说越生气，但看着你眨巴的大眼睛，心中涌起无奈，转而将你的手拢进他手心，你冰冷的指尖被捂得暖洋洋的。

　　“我欠她的，哈利救我了我们，我也救金妮一次，打平了。毕竟斯莱特林从不欠人情债。”你讨好地用嘴唇蹭蹭他的脸颊，熟练地哄男友。

　　“不，斯莱特林应该不择手段，应该想方设法利用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生意场上可不是显示你孤高品格的地方！”德拉科教训起你来头头是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做到了吗？斯莱特林的首席大人？”你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我不在马尔福庄园揭露哈利是不想让他的血脏了我家地板。”德拉科鼓起一边腮帮子，煞有其事地说到。

　　“对，你说什么都对。”你点点头，一脸被他说服的表情。

　　“你笑我？！”德拉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你，将你狠狠勒进他怀中。

　　你只是笑着吻他，像是永远吻不够，又像是以后再不能吻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岔开了话题，否则他要是问起你为什么扮成金妮的模样，你恐怕无法回答。

　　你躺在德拉科怀里，静待天明。

　　天刚刚破晓，麦格教授第一个走出礼堂，其他教授也默默离开，孩子们自发地跟在他们身后。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或许黑魔王会杀了他们所有人，或许有另一个救世主能来拯救他们，或许一百年后的今天人们会传唱他们的故事，或许······没有或许。

　　广场上，硝烟逸散，鲜血尤在。

　　黑魔王带领食死徒站在一边，他们嚎叫着，狂笑着。

　　霍格沃茨师生们一夜未眠，衣服破烂，伤痕累累，眼里满布红血丝，但此刻每个人都捏紧了拳头，狠狠瞪视前方。

　　伏地魔微笑着走入场中央，纳吉尼紧跟其后。

　　“哈利·波特已死！”

　　“哈利·波特死于我手！”

　　黑魔王邪恶的声音放肆地闯入每个人的脑海，他迫不及待宣告哈利之死。

　　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斩下，人人心中震荡，金妮崩溃地冲向前方，她的父亲死死拦下她。

　　“你这个蠢姑娘，哈利·波特已死，从今天开始，你们这些人都要听从我的命令。”伏地魔干枯的手指得意的指向自己的胸膛，在场的师生恨不得把他的心脏从胸腔里掏出来以祭亡灵。

　　所有人难以置信得看着彼此，悲戚浮上脸庞。

　　“现在是你们表明立场的时候了，要么过来加入我们，要么去死，”他残忍地命令道。

　　“德拉科，过来。”卢修斯向站在广场石柱旁的德拉科伸出手。

　　德拉科看着自己的父亲，痛苦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他的眼睛失去光泽，仿佛认命般悄声低语道：

　　“莉娅，你不是问我房间里为什么没有你的痕迹吗？之前其实是有的。

　　三年级你去圣芒戈医院探望我，那时我们关系破冰的起点。我看着你的睡颜，笑自己幼稚。在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最快的飞天扫帚是宝贝，以为漂亮的龙模型是宝贝，再遇见你之后，才意识到你是我最应该珍惜的。所以我趁你睡着拍了一张照片，放在我床头，每天都看，越看越喜欢。

　　直到食死徒占领我家，我怕他们伤害你，就把那张照片藏在寝室的抽屉里，附带一颗马尔福祖传的蓝色宝石。你一会儿趁乱利用阿尼马格斯逃走，等回头食死徒离开这里，你再来取，想办法变卖了它，有多远逃多远。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找到你。”

　　眼看伏地魔神色越发不耐烦，德拉科越说越快，你紧咬下唇，忍着泪水，胸腔起起伏伏，难以抑制澎湃的爱意，原来他也为你做好了打算。

　　心底有个声音蛊惑你：不，他在骗你！你们杀死贝拉，找不到你，伏地魔不会放过他的！走出石柱的阴影，和他肩并肩面对这一切！

　　但德拉科最后决绝的眼神令你动弹不得，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滂沱而下。

　　“德拉科，过来。”纳西莎向德拉科伸出手，他没有停留的理由了。

　　德拉科迈着沉重的步伐，面色沉沉走向伏地魔，握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宣泄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好孩子。”伏地魔假笑着抚摸德拉科的脊背，令他胆寒、作呕。但当德拉科的目光接触到一只黑羽金边蝴蝶，绕着石柱飞翔天空，他强撑着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至少我们之中能活一个。

　　“主人，就是他和一个贱人合力杀死贝拉的。”尖锐阴森的语气，底沟里的臭虫附在伏地魔耳旁谄媚地说道。

　　伏地魔用老魔杖顶着德拉科心口，冷冷问道：

　　“是你吗，德拉科。你最好说实话。”

　　德拉科看着蝴蝶金色的翅膀在第一缕阳光下耀眼夺目，咽了咽口水，说到：

　　“是我。不过和我的父母没有任何关系，不要牵连他们。”德拉科害怕地牙齿都在打颤，但他还是结结巴巴给自己判了死刑。

　　“没想到，我也有做英雄的一天。”德拉科紧紧闭上双眼想道，听到母亲痛呼：

　　“为什么？德拉科！求您了，伟大的黑魔王，他一定不是故意的，请求您饶恕他，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纳西莎砰的一声跪在坚硬的地面上，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拽着魔王的衣袍，祈求他的仁慈。

　　“放心，我只是小小惩罚他一下。”前一秒伏地魔还称呼德拉科好孩子，下一秒钻心剜骨就落了下来。

　　德拉科已经做好承受痛苦的准备，但神奇的是，他没有丝毫感觉，几乎是瞬间他就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

　　他慌张地睁开眼睛，眼睁睁看着你从在空中挣扎着张开翅膀，痛苦地合上，很快抵抗不住黑魔王的力量，像一片落叶栽入乱石堆，连尘埃都不曾为你叹息。

　　“不！”无异于凌迟，德拉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这比他自己经受恶咒还要痛苦。

　　黑魔王看到自己的魔法似乎并不起作用，惊异恼怒之间魔杖再次指向德拉科。

　　【阿瓦达索命】

　　森森绿光直指德拉科，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德拉科踉踉跄跄奔向你，梗咽着说到：

　　“不，不，莉娅，你不可以死。”

　　黑魔王看到依旧鲜活的德拉科，发狂一般对着告密的食死徒用出索命咒，以此测试自己的力量。

　　随着一声惨叫谄媚的小人身死魂灭，黑魔王想要再次对德拉科喊出咒语。

　　此刻的德拉科耳边一阵轰鸣，泪水遮挡视线，手被锐利的石块划伤也毫无感觉，只是拼命地在碎石堆里寻找你的身影。

　　好在哈利终于醒来，以简单的除你武器对上阿瓦达索命咒，所有人的心被高高揪起。

　　与此同时天光渐亮，一束一束阳光穿破云层打在每个人身上，温暖明亮。

　　德拉科双目几欲眦裂，嘴里不停向梅林祈祷：

　　“求求你，别离开我。”

　　“求求你，别丢下我。”

　　“求求你·······”

　　神明听到了他的诉求，也只能无奈叹息。

　　纳西莎看到德拉科跪在乱石堆中，发丝凌乱，神情癫狂，心疼地跑上前去，抱住他，问道：

　　“宝贝你在找什么？为什么你抵抗黑魔王”

　　却见德拉科手捧一只一动不动的蝴蝶，满脸泪痕地看向自己母亲，绝望地说道：

　　“我找到她了，但她不要我了。”

　　纳西莎心下大悲，为什么偏要她的孩子承受这些，但此刻她说不出任何话，只能不断抚摸德拉科的脊背。

　　天光大亮，最后一丝阴霾随着纳威斩断蛇首终于散去，食死徒四散逃走，众人欢呼，喜极而泣。

　　狂欢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人想起马尔福一家，却只看到他们相互搀扶着萧瑟离去的背影。

　　不知是谁说到：“为什么德拉科可以在黑魔王的恶咒下存活，难道他也是被选中的男孩？”

　　无人知晓答案，但他们都由衷地感谢德拉科为哈利争取时间。不得不承认，德拉科在这一战中至关重要。

　　七年级的课程没剩多少了，德拉科只匆匆来了学校几次，带走了自己和莉娅的所有物品。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莉娅不见了，询问德拉科之后，也只是得到一个漠然的神情。

　　德拉科选择进入魔法部，新任魔法部部长为了感谢他在大战中做出的重要贡献，许诺他一个荣誉大使的称号，既不用干活，又有钱拿，可谓美差。

　　但德拉科拒绝了，他参加了魔法部招聘考试，成为了一名不起眼的文书处理员。

　　同事们惊叹于顶级纯血家族的继承人做这样平凡辛苦的事情，但很快发现，德拉科虽然总是神色淡淡，对谁都异常疏离，但工作仔细，总能看到一些旁人轻易忽略的小细节。

　　半年时光转瞬而逝，德拉科很快成为魔法部中层的一个小干部，他年纪不大，但能力和为人都令人敬佩，一点也没有传言中的嚣张跋扈。

　　然而这只是白天的德拉科。

　　夜晚，马尔福庄园一片寂静。因为之前的大战，英国魔法界一片混乱，严重影响到了马尔福家族在世界的产业，卢修斯不得不东奔西走，寻找新的商机。

　　纳西莎本来想呆在马尔福庄园陪着德拉科，她觉得德拉科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戴上虚伪的假面，强装坚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越发不安。

　　德拉科对她说：“不用为我的担心，时间会治愈一切。”纳西莎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德拉科，她知道这道坎必须由他自己度过。

　　德拉科确实心中有个漏洞，却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合，反而越来越大，大到可以吞噬他整个人。德拉科放任自己深陷其中。

　　虽然失去爱人，但他还有家族复兴的重担，德拉科在魔法部的工作中不放过任何一丝有用的信息，他有商人的敏锐和蛇一样的野心，等父亲搭建好全球网络，德拉科很快就能将信息差转化为财富。

　　德拉科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破碎，情况不能更差了。可惜梅林残忍地揭开他的伪装，狠狠浇灌岩浆。

　　德拉科有个宝石镶嵌的漂亮盒子，里面放着一只死去的蝴蝶。他总是随身携带，遇到危险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弄脏这个小盒子。德拉科甚至不敢触摸蝴蝶的身体，生怕碰坏了。

　　这是他生日的前一天，德拉科拖着疲惫的灵魂回到家，像往常一样打开盒子。蝴蝶在他眼前变得透明，渐渐消失。

　　德拉科如坠深渊。

　　半年来的痛苦压抑积累成山。每晚他都梦到和你的美好过往，但梦境最后都以你的死亡结束，每天早晨德拉科都从噩梦中惊醒。你潇洒离去，留下德拉科一人清醒地品尝痛苦。

　　德拉科蜷缩在地板上，将空荡荡的盒子捂在心口，如幼兽一般哀鸣道：

　　“莉娅，你是一个小偷，你偷走我的心，却不对他负责。”

　　“莉娅，你是一个骗子，你为什么不能多骗我一会儿。为什么连最后的念想都要带走。”

　　泪水跨过高挺的鼻梁，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水渍。

　　“德拉科，我只离开一小会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一个熟悉温柔的声音，饱含怜惜地说道。

　　午夜钟声敲响，德拉科震惊回头，在朦胧的灯光下看见心心念念地的人奔向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