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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翻倒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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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re brilliant, born bad and a little bit mad.
你从小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或许是因为被父母抛弃,或许是流浪在翻倒巷这个鬼地方,有一点点悲观和阴郁,好在四肢健全,人还没疯,可能也算是个正常人。
直到你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深秋的寒风执着地穿过深巷,席卷灰尘和垃圾,鞭笞在你单薄的身体上。
你拉紧身上破旧不堪的衣服和沾有不明液体的黑色毯子,从边角可以隐约探查这本来是块明亮温暖的橘色围巾,上面复杂的刺绣已经被磨烂了,你依稀记得它一开始很厚的,但它伴随你太久了,物品和人一样,不好好珍爱就会逐渐消亡。
你望着灰白的天空,像一朵半途而废的花,绝望之后等待绽放。可惜没有人欣赏,你讥笑自己。
上个星期从游走商人那里抢了一个金加隆,转头就跑,你太饿了。
“你这只卑鄙的小老鼠。”
他粗粝的嗓音仿佛一把屠刀,摩擦在你身上,留下条条血痕。可怖的火舌摇曳着冲向你,这是你第一次看到攻击性的魔法,僵直在当场,只顾得握紧那一枚金加隆。
痛不欲生,火焰席卷过后在你后腰留下炙热的伤疤,它写着“我是一个小偷,无可救赎。”
或许真的无可救赎,不过最便宜的面包就着唾液咽下去,也能品味到一点麦香,这足够了。
然而最后一丝面包渣也被舔完了,你将目光瞄准这巷子里的另一只活物,那是只皮包骨头的猫,灰色的毛发一缕一缕地粘在一起,双耳无力地耷拉下来,它试图萎缩在你脚下,想要分走一点点热量,但你显然十分吝啬,拥一根粗旧的草绳勒住它的脖子,将它拴在离你三尺远的地方。
它是上周来的,精致打理的造型,蓬松的毛发惹人喜爱,灰蓝色的大眼睛满是迷茫,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不过你自顾不暇。
你摇晃着站起来,头脑昏昏沉沉。这是一天中翻到巷最热闹的时候,蒙面的巫师们暗自进行着不为人知的交易。你佝偻着身子,穿梭在神秘的巫师们之中,亮起一双大眼睛,竖起耳朵,找寻机会。
瞧瞧,这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身穿白色套装的优雅女士,忧心忡忡地张贴着布告,上面魔法照片清晰地显示出她和她可爱的小猫多么亲密的姿态。
你拔腿就跑,兴奋直冲脑门。撸下套在猫咪脖子上的绳子,将它紧紧捂在怀中,像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你站在那位女士面前,紧张地打开自己的怀抱,猫咪迫切地扑向自己的主人,吓得那位女士高声尖叫起来。
旁边的男士一脚踢在了你胸口上,你被他踹得倒退好几步,一时半会儿直不起腰来,而他锃亮的皮鞋上只留下一个灰印子。
富贵人家的宠物,比人命重要。这个认知让你快速清醒。
“尊贵的女士,我想那是您的爱宠。我们在这几天相依为命,我很喜欢她,但我看到您张贴告示寻找她,想着您肯定不舍与她分离,于是带她来找您……”
谎言,全是谎言,但你看起来非常真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失去一个亲爱的伙伴而放声哭泣。
闻言那位女士疑惑地看着围着她脚边乱转,时图贴上她脚踝的脏东西。半晌她缓缓带着歉意和感激说道:
“谢谢你,我可以给你十个金加隆最为回报。”
看不起谁呢,十个金加隆,可不够她专门来一次翻倒巷。
“美丽的夫人,或许您需要一位女仆,我和猫咪相处这些天她十分喜欢我,或许已经离不开我了,而我非常能干,您也不需要付给我十个金加隆,这太贵重了,您只需要给我一点点劣质的食物,我就能一直为您服务。”
“过来,乖乖。”
你蹲下向猫咪伸出手,她微微瑟缩一下,迫于你的威胁,她一步一打颤地走到了你手边。
见此,那对夫妇看向彼此,似乎在犹豫。
“而且我也是一位巫师,今年十一岁,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只不过我没有钱去读书。”
你看出来他们的犹疑,加重砝码。
“好,我今天先给你十个金加隆,至于其他等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那位女士给了你十个金加隆便带着她脏兮兮的猫离开了。
你嫌弃地撇撇嘴,费了半天口舌还是只有这些。
你分批藏起这些钱,只用最后一枚金币购买了一点干面包,在满足中睡去。
第二天,你听到一个温柔的呼唤,没想到还能见到那位先生,只不过这次他夫人没来。
他说他们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在这个时间遇到你也算是缘分,于是慷慨地收养了你。
你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待了十一年的地方,只带走了那条围巾还有剩下的九个金加隆。
或许还有十一年的痛苦和成长。
那位布鲁斯先生穿着棕色的呢子大衣,衣领整齐,看起来教养很好,他无声一笑,毫不介意地将手搭在你灰扑扑的肩膀上,温柔地说:
“等你来了我家,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你踏入一座遍布玫瑰的庄园,美好似乎就在眼前,没想到噩梦随之而来……
布鲁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他喜欢用魔法将书房的温度升到很高,然后叫你去打扫。
你看着手中薄薄一层的“打扫服”,脸上的嘲讽几乎要掩饰不住。
“你快要开学了吧。”
怒火在心底灼灼燃烧,你知晓他这是在威胁你,狠狠咬着下唇,铁锈味道噎塞喉咙,你说不出一个不字,这是你上学的唯一机会。
你漠然地穿上那件“打扫服”,蕾丝的花边滑过大腿,光滑的背部毫无掩盖,流浪的日子都不曾如此羞耻。
你尽可能背对他,但依旧感到害怕,男人打量的目光像是黏腻的鼻涕虫,令人作呕。
布鲁斯女士知晓这一切,她只是仓皇转过头,狼狈地避开你的眼睛,似乎这样做一切都像没发生一样。
每个灵魂都沾染不同程度的肮脏。
但好在你有一个叛逆的朋友,他是布鲁斯庄园里唯一一只小精灵。
你第一次见到这位朋友的时候,他着装寒酸,几块布条堪堪遮住重点部位,拿着抹布的手不住颤抖,和你一般瘦弱。
“hi,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小精灵怯懦地望着这个陌生面孔,听懂了你的善意之后放声大笑,他闪到你身前,双目炯炯,他向你介绍道:
“我的名字是尼克,我知道这座庄园里的每一个秘密。”
很显然和他成为朋友是个套取情报的好机会,你友好地称呼他为“尼克先生”
在女主人养胎的八个月时间里,你白天在房间里读书,下午偶尔被叫去打扫书房,傍晚时分欺负欺负猫,晚上则跟着尼克夜游整座庄园。
你们有时偷偷进入密室,他把风,你如饥似渴地学习那些即使在外面都是禁书的存在,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但尽可能的背会每一个图案和文字;
有时悄悄爬到通风管道上听主人们的对话,他们总提到两个男孩的名字,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一个充满不屑,另一个充满忌惮,还说两个人都是被……选中的孩子,你对他们生出好奇。
直到一天晚上,你和尼克仰躺在通风窗上,整个管道常年布满的灰尘快被你俩用衣服擦干净了,你把一块糖掰成两半,在尼克感动的眼神中递给他一半。
“你生产的日子即将来到,三天后午夜,我们将举行盛大的仪式,欢迎……的归来。”布鲁斯先生语气中有一种奇怪的激动,甚至说到一半又一次可疑地停顿了,似乎那个人的名字不能被提及。
“我害怕,我…我不舍得我们的孩子献祭给……”布鲁斯夫人连连哽咽,十分痛苦。
布鲁斯先生抚上爱人柔软的发丝,怜惜地吻吻她的额头,解释道:
“不,献祭的不是我们的孩子,那个人只是暂时附身在孩子身上,你知道的,那个女孩儿不一定是纯血,而他非纯血不降临。”
他们用了降临这个神圣的词汇,你感到疑惑,究竟是什么人要用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的身体做什么?
“可是……仪式需要大量纯净的鲜血,预言说,孩子的血最好。”
“是啊,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男人阴测测的声音透过通风管道扼住你的喉咙。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一个替死鬼,一个像牛羊一样的祭品。
你和尼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尼克将你闪送回房间,你瘫坐在墙角,看着他无助地在华丽的地毯上踱来踱去。
过了好久,仿佛才缓过劲儿来,你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尼克,我听说主人给小精灵衣物就可以放他自由,我算你主人吗?”
尼克打了个响指,在你满是期待的眼神中泼下第一盆冷水。
“你没有上布鲁斯族谱,也没有家族血统,当然不算。”
整个晚上你们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又一个主意,然后又一个个毙掉:
趁他们不注意跑走,可惜布鲁斯庄园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尼克被限制在庄园内,靠你一个人跑不了十英里就被捉回来了;
用路飞粉逃走,可惜能用路飞粉建立联系的都是关系较为亲近的家族,被捉的几率也几乎是百分之百;
用毒药杀死俩人,你俩都不想下辈子呆在阿兹卡班,那比死还痛苦……
想来想去晨光熹微,你和尼克疲惫至极,熟悉的尖叫声震断你们脆弱的神经,布鲁斯夫人羊水破了。
男主人匆忙披上衣服,带着妻子去往医院,临走前不忘吩咐尼克看好你。
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决定赌一把。
你偷走布鲁斯夫人的魔杖,第一次生产使她慌乱,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尼克帮你在土地松软的玫瑰丛林下挖出一个仅容一人的小地窖,备好干面包和清水。
“总像个老鼠。”蜷缩在不见天日的阴影中,泥土的腥气争相涌进你的鼻腔,耳边环绕着窸窸窣窣的响声,身上依旧是那件围巾,它被你洗得干干净净,橙色在阳光下耀眼极了,它总能带给你熟悉的安心,无论何时何地。
你现在反而不害怕了,平穷、饥饿、疾病,种种不可抗拒的命运,带给你死亡的威胁……或者迫使你强大。
除了那条围巾,你还在仓库里搜寻到一个旧怀表,外壳上满是划痕,但指针仍然在敬业地工作着。
昏沉睡去,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六十七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