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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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星葵一大早就开车把钟晨琳送到机场，然后回到家里准备补个觉。
但她睁眼闭眼都在想着下午的约会……也不是约会，就是单纯带钟临渊逛一下淮水市。
沈星葵根本睡不着，她昨天才看完电竞总决赛，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但是想到要带钟临渊逛淮水市，而且结束之后还要带他回来小区看房，就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她还是钟临渊，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在钟晨琳面前提起今天的行程。
【钟点工：沈小姐，我已经帮您搞好17A的卫生了。】
得知钟临渊要来看房，沈星葵连忙请人过来把楼上的房子清扫一遍，把工资给钟点工结了之后，她过了一会儿等钟点工走了，才上楼检查。
沈星葵当初买房的时候，这里就是带装修的，拎包入住即可。之前她姐和姐夫吵架，她姐不想回自己家，住的就是沈星葵楼下，至于楼上的房子，倒是没谁住过。
大致逛了一圈，很干净，没什么生活痕迹，三房两厅，和她的户型是一样的。
沈星葵回到自己家，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半。
距离下午约好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沈星葵翻开手机备忘录，上面记着她昨天熬夜做好的旅游攻略。
行程排得很密集，从见面开始，到今晚结束，光是晚餐吃饭的餐厅就有十个选项，看他们最后一个吃饭前的行程在哪里，就近选择其中一个餐厅吃饭。
就连排位等号这种突发情况她都想好了，打算在饭点之前就在公众号上取号。
其实她并不了解钟临渊本人的喜好，从他直播时提到关于他三次元生活的只言片语，拼拼凑凑出来他平时和朋友出去爱做些什么。
他喜欢健身，就算再忙也要挤出时间去健身，在国外的时候有晨跑或者夜跑的习惯，早上晨跑路过面包工坊会顺便吃个早餐，回来之后就处理工作。
他和朋友出去时，玩过很多极限运动，跳伞、蹦极、滑雪等等。
然而沈星葵是个相当不爱运动的人，每次外出进行一项活动，她都需要用半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来补充能量，能让她连续几天外出进行社交活动，都已经是活久见了。
沈星葵翻看着备忘录，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热衷于外出活动。
这上面有一半的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沈星葵看着上面的卡丁车、射箭、打壁球等等活动，又捏了一下自己手臂的肉。
逛淮水市，还是去景点吧，这类运动他在淮水市呆久了，也能找到去处的。于是删减掉了这些剧烈运动。
沈星葵看着缩水到一半的备忘录，心想：他们俩的兴趣爱好，真的很不一样……
七月末的淮水市，天气说变就变。
沈星葵才走到小区门口，原先晴朗的天空就突然变色，飘来一阵乌云。
她连忙躲到旁边的公交车站里，好歹有个棚顶可以遮挡一下。
如果真下雨的话，就有很多室外的地方不能去了，她原本还想着带他去黄昏海岸公园看落日的……
失策了。沈星葵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翻看她先前做的攻略，把室外的场景一条条删掉。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一个个消失，沈星葵原先高涨的心情也随之冷却下来。
这也不是什么约会，她这么兴奋做什么？她不过是尽地主之谊，带初来淮水市的客人到处逛逛而已。
她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恋爱上头的小姑娘。沈星葵闭了闭眼睛，想起Eden在直播说过的“单身，但有喜欢的人”。
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但现在的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合格的成年人应该听懂，这句话就是在拒绝除了他喜欢的人之外的所有人的追求和接近。
为了避免自己受伤，最好不要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否则浪费别人的时间，也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她自己在一头热。
雨丝随着风飘了进来，落在她的黑色小皮鞋鞋面，变成一颗颗小雨珠。
沈星葵的指尖停顿，紧接着连按了许多下删除键，不仅把室外的场景都删掉了，还把室内的活动也删掉了。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打湿了沈星葵鞋尖前的地面。
她缩回自己的脚，往里面坐了一些，低头在社交软件上重新搜索比较适合下雨时去的地方。
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钟临渊说他中午在外面吃的饭，吃完就过来接她。
多么游刃有余，他甚至上午还能和别人去吃饭。沈星葵的整个上午都在焦虑着出门的事情。
旁边落下一道阴影。
公交车站来人了，沈星葵头也没抬，往旁边坐了一些，心里想着，两张长凳，那边还有一张空的，应该不会坐在她这边吧……
那人很不识相地在她身旁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处在如果再近一些，沈星葵就要站起来换位的界线上。
她皱了皱眉头，余光往旁边瞥了一眼。
以她的视角只能看见对方穿着灰色的裤子，白色系带板鞋，旁边放着一把刚刚收起的黑色长柄伞，雨水顺着伞身落下，在地面上渐渐漫开。
沈星葵有种预感。
视线往上抬，看清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心跳漏了一拍。
钟临渊双手撑在身侧，仰头看了一眼正在下雨的天空，才将视线移回来，与她对视时，眉眼柔和。
沈星葵下意识低头确认时间，没错，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啊。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一辆没什么人坐的公交车停在他们的面前。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开口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公交车关门离开。
车站又恢复了原先的安静。
除了雨声之外，便只有他们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钟临渊垂眸看见她鞋面上细小的雨珠，左手放进口袋，却只摸到了一盒糖果，回想起纸巾放车里了，又将手拿了出来。
“今天突然下雨了。
“我在想，这天气会不会打乱了你的计划，要不要另约时间。”他说。
沈星葵放下手机，也望向车站前的雨景。
雨线像是给面前的景色笼罩了一层朦胧的滤镜，隔着雨雾，好像看清楚了，又好像什么也看不清。
“下雨的话，很多地方都不能去了，会错过很多风景。”沈星葵已经把备忘录里的攻略全删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语气低落，“要不就算了。”
退回到原来的粉丝和主播的位置，她只是他许多观众里的其中之一，只要隔着屏幕远远看着他，听着他就足够了。
雨声渐大，远处电闪雷鸣，好像有要下一整天的趋势。
钟临渊看向身旁的年轻姑娘。
她怕生，不喜欢社交，说话总是慢吞吞的，和人相处就像含羞草一样，碰一下就会缩回去，把自己保护得极好。
而且，还很迟钝。
他收回视线，望向远处的乌云。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在喃喃自语。
沈星葵怔了一下，这是……
这句短歌出自日本的诗集《万叶集》，在动画电影《言叶之庭》里被主角引用，男女主角同样是被大雨困在一处。
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在现实里，除了钟晨琳，她没有其他玩得特别要好的朋友。她的哥哥姐姐都是实打实的现充，他们甚至连“现充”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喜欢动漫——甚至还会把动画说成卡通片。
他们会在她生日的时候，让助理飞到日本给她买她喜欢的动漫周边，却没有那个时间陪她看一集番剧，或是听她说说为什么喜欢漫画，只当喜欢这些的她还是小孩子。
随着年岁渐长，她好像也失去了喜欢动漫的权利。
沈星葵攥了攥掌心，像是对暗号一样，接了下一句。
“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她的声音小得好像马上就要随着风雨一起，打落在脚边的雨坑里。
钟临渊回眸，目光在她身上一凝。
沈星葵知道他听见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别过脸，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
是她自作多情了，说不定人家只是看到天气，突然想起这句短歌，并没有言外之意。
钟临渊看见她红得可以滴血的耳垂，右手放在他们之间，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他顿了顿，视线落向她攥紧交叉的双手。
缓慢开口：“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沈星葵纠结的手指骤然松开，抬眸望向他。
她的左手撑在长凳上，两人的尾指相碰，却都没有缩回手。
“《万叶集》？”沈星葵像是在确认什么，心脏怦怦乱跳。
说不定人家只是爱看日本的诗集。
钟临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笨拙的试探。
他笑了笑，“言叶之庭。”
沈星葵的耳边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便突然听见雨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盛大的雨声袭来，此起彼伏，吵得她乱了心神。
雨还在下，阴郁的、酸涩的、摇摆不定的心情随着雨滴落下的声音渐渐变浅变淡。
钟临渊站起身，撑开雨伞，像是要准备离开的样子。
他要走了吗？今天就这样了吗？沈星葵的心脏被他的一举一动牵扯着，有点疼。
钟临渊举着伞，走进雨里，雨滴打在伞面的声音有些沉闷。
“提前半个小时过来，原本是想整理一下我的说辞，但在对面见到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想说的话都忘记了。”他说。
“说辞？”沈星葵仰头望着男人的背影，他不是很游刃有余吗？提前到，大概是一些成年人之间的礼貌？
一道细细的雨帘分隔了雨伞和公交车站。
钟临渊转过身，在她面前站定，握着伞柄，朝她的方向微微倾斜，将那道雨帘彻底遮挡在伞外。
“得想想用什么说辞，才能不用另约时间。
“今天也能见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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