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又在渣我》寂静清和

23、第 23 章

　　齐凌有一阵恍惚。
　　陆一炀抱了他一会儿。
　　是很久的一会儿。
　　他没有很狼狈的摔下去，所以，陆一炀是一只手环着他的手臂一只手环着他的腰，给了他一个支点，也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人群里的掌声和欢呼声吵吵嚷嚷，那些声响明明就在耳边，此刻仿佛隔了一层雾气，离他很远很远。
　　只有陆一炀的声音，在他的耳侧，带着些假装的怒意和真实的温柔。
　　在知道身后是陆一炀的那一瞬间，齐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身体的改变。
　　他的后背从一开始的僵硬到柔软，他在疯狂的放纵自己，体会这个拥抱。

　　身后的人是在齐凌真实感受完这个拥抱，觉得不太妥当开始用力挣扎前松开了人。

　　陆一炀站在齐凌身后很久了，他一直都想抱抱他。这一种想法来的一点也不突然。好像在齐凌生日以后，哪怕他能感受到这个人故意的疏离，他就无法控制的无数次的，想过这件事。
　　除了拥抱，他还想过更多更多。
　　那些画面在陆一炀的脑海里每每出现的时候，他有尝试把怀里的人换成别人的模样。可是不管换成谁，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不可以。不可以到让他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长满全身。
　　只有齐凌。
　　只有齐凌的样子是他期待和向往的。
　　这个人，是他的喜欢，想要了解的，欺负的，保护的，想要拥有的。

　　齐凌耳朵红的不像话。
　　陆一炀拿着嘴唇偷偷的去试了试温度。
　　果然很烫。

　　舞台上，在欢呼声里，郑骁也放下了赵璐芝。他牵着赵璐芝手，带她走到舞台最前方，两人跟抬手行礼。他又牵起她，缓缓的转身，把她身后一副好看的白梅图留给观众惊叹和赞美。

　　陆一炀的嘴唇碰到了齐凌的耳侧短暂的一瞬。
　　有电流疯狂的穿过身体，把齐凌弄的清醒。

　　齐凌终于转头，看到歪着脑袋要讨说法的当事人。
　　“苏美丽要求每个同学都要参加。”齐凌收拾好乱糟糟的心思，把它们按在心底，悄悄抹灭。
　　他还记得自己是谁，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的作文不是我……”
　　“活动是你组织的吧。记在你身上。”陆一炀打断他，伸手要把逃跑的人抓住，却是没有成功：“你要去哪？”

　　齐凌红着耳朵走的飞快。
　　陆一炀几乎追不上人。

　　在群星楼下，陆一炀被班上的同学撞到。同学们都好奇他怎么赶回来了，说几句话的功夫，等他回到教室里，齐凌已经回家了。

　　“哎，大家回家之前记得来前面拿一杯奶茶哦，苏美丽特地要求我们给全班每个同学都做了一杯，人人都有，味道都不一样哦。”
　　讲台上有三个大泡沫箱子，里面是已经做好的奶茶。白底的奶茶杯子上面没有奇奇怪怪的笑话和那篇辣眼睛的七分作文。同学们玩了一下午都渴了，都欢天喜地的人手一杯奶茶回家去了。

　　陆一炀的手机上是赵璐芝的微信消息。

　　璐璐芝芝：我的衣服好看不？齐凌画的！
　　Leon：好看，今天美翻天。
　　Leon: 【照片】
　　陆一炀把赵璐芝现场的照片发给了她。

　　璐璐芝芝：我和齐凌在一起呢，你回来见到他了吗？
　　Leon：嗯。
　　璐璐芝芝：哦。
　　Leon：怎么了？
　　璐璐芝芝：没啥，就觉得你们最近挺怪的。
　　Leon：……
　　璐璐芝芝：【照片】
　　赵璐芝发来的照片是齐凌画的那副红底白梅图。

　　那是这幅图还没有画完的时候拍的，照片上有一个拿着画笔的侧影，是齐凌笔挺好看的五官侧面特写。
　　这张照片赵璐芝拍的很好。
　　陆一炀点了保存。
　　面前多了一杯奶茶。

　　副班长抱着泡沫箱子，递给陆一炀奶茶：“保温的，都还冰着。”
　　“我不喝奶茶。”陆一炀下意识要拒绝。
　　“不行，上面都有名字的，这是你的。”副班长不管不顾的把一个带着水珠的杯子放在陆一炀的桌子上。
　　很快课桌上起了一圈水印子。

　　陆一炀这才发现。
　　奶茶杯子上用马克笔写了他的名字。
　　下面还有一个小太阳，小太阳得意的笑着，头顶上是一个20分散花的简笔画。

　　陆一炀的心脏疯狂的跳了起来。
　　他用吸管戳开盖子的手都有些抖。
　　果然！
　　这一杯是葡萄芝士霉霉。
　　不甜，清爽的好喝。
　　是他做的。

　　陆一炀高兴的要把奶茶杯子捏爆了。
　　拿出手机的给赵璐芝发了几条微信。
　　直接冲出了教室。

　　赵璐芝卸好妆，看到手机上的微信。
　　看着等她放学，发了好一会儿呆的齐凌。
　　想了想，还是抬头缓缓的说：“陆一炀和人在球馆里打起来了。”

　　她的声音不响。
　　但是看到齐凌几乎是一瞬间就站起来要走。
　　很快他发现不太妥当，于是站在那里，要走不走的尴尬着。

　　美术教室里。
　　郑骁一声不响的看着赵璐芝。
　　赵璐芝眉头紧锁的看着齐凌。
　　齐凌愣愣的看着门方向。

　　齐凌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几乎是跑着到的体育馆。
　　很晚了，体育馆里已经没有人，之前用过场馆的班级还没有收拾干净道具，有几簇气球挂角落里，气球有些漏气，于是起起伏伏的在半空里，无声的缓缓移动着。

　　“陆一炀？”齐凌在场馆里没有找到人，以为人在更衣室。
　　刚要打开更衣室的大门，他被人拉住了。

　　陆一炀牵着齐凌的手。
　　手掌很是温热。
　　他眼睛里带着笑意。
　　他就知道，齐凌一定会来的。
　　他是在意他的。

　　“不是打架了？”齐凌还喘着气，他是跑来的。眼神里还带着焦急。
　　“我骗你的。”
　　陆一炀想明白了。
　　他想和齐凌表白。

　　“……”齐凌皱着眉头，抬眼看着人。

　　“我们的集训在隔壁市，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上午考三个小时试，下午讲四个小时卷子，晚上再是三个小时上课。集训12天，最后三天都是考试。今天早上八点就开始考了，我做了40张纸。”陆一炀自顾自的说起了集训，少年的眼睛里带着光，他是期待，带着憧憬着的：“这三天的题目我都做出来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齐凌发现自己还被牵着，想抽回手来，刚一用力，就被抓的更紧了。
　　“下午最后那道题是转动惯量。还是你把我教会的。”陆一炀笑着，眉眼弯弯，带着无限的温柔和认真：“我做完那道题就丢了笔交了卷坐车回来了。齐凌，我喝到你做的奶茶了。是你给我做的对不对？”
　　“……”齐凌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他好像知道了此时此刻陆一炀想说什么。

　　他从来没有准备告诉陆一炀自己喜欢他。
　　他也从来没有期待过陆一炀也和他有一样的情感。
　　他的认知里没有这一幕。所以他在用最快的速度请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我也还没有特别特别的了解你，但是我好像对其他所有人都没有这种感觉。我在集训的时候很想你，周末见不到你的时候很想你，早自习你还在早训的时候也想你，我……也不知道见到你，我能做点什么能让你高兴，能让自己高兴，但是就是忍不住的。我很想见到你。”

　　他们就站在更衣室的门口，空旷的体育馆此时没有一个人。
　　陆一炀的声音轻轻的，带不出什么回声，但是一句一句的说的掷地有声。

　　原来是这种感觉。
　　陆一炀的心里暖的像是要化开来。
　　所有的热气都在往心口奔腾。那些滋长出来的藤蔓好像突然开出了无数的花朵。明明什么也看不见，明明体育馆里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偏偏周围都变得四季如春，好像铺满了鲜花和阳光。

　　他在认真的看齐凌。
　　这些话他想了好久好久。
　　他期待齐凌也会和他有同样的心情。

　　却是这个人的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在陆一炀说到“很想你”的时候就熄灭了。
　　齐凌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陆一炀。

　　陆一炀就站在齐凌的面前，他们看进彼此的眼眸，每一个表情都能精确的捕捉到。
　　那个目光从关切，到期待，到不解，到冷漠。

　　陆一炀还想说什么。但是齐凌的眼神让他闭了嘴。

　　好一会儿，齐凌的声音哑哑的传来：“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算我的。”
　　冷漠的一盆冰水。
　　什么花朵春意阳光，瞬间灰暗枯萎凋谢了坠落。

　　有三秒钟。陆一炀好像听不懂齐凌的话。
　　“算你的什么？”陆一炀皱着眉，他的声音不自然的连自己都没有听过。
　　“你什么都不说，我们还可以是同学，还是……朋友。”齐凌的目光躲闪，看向了别处。
　　“你先回答我，算你的什么？”陆一炀提了一口气，咄咄逼人的问。他一直都直来直去，并不喜欢和齐凌之间这种互打哑谜的不确定：“你教我做题，给我做奶茶，帮我画画，陪我背作文……我误会，我误会了什么？”陆一炀一步靠近，齐凌没有动，冷漠的看回他。
　　离得近了。
　　两个人的耳朵都是红的。
　　眼眶里是一样的闪动的眸光。
　　都在刚见面牵手的瞬间亮亮的闪耀着，此时都熄灭了火焰，死气沉沉。

　　又是长久的沉默。

　　“……”齐凌眼眶微微泛红。
　　他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死死的盯着陆一炀的眼睛，像是一只困兽，困死在了牢笼里。他很快结束的挣扎，脸色很快又苍白了回去。
　　“……我——”陆一炀努力的张嘴，在来体育馆路上他想好的好多话，认真的，温情的，甜蜜的。可那些话突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齐凌是个狠人。
　　他可以不声不响的拒绝你，并且无声息的没有一个动作就噎住你的喉咙。

　　长久的沉默，换来了尴尬。
　　又最后变成了愤怒。

　　陆一炀很想打人。全身的血液都在乱窜。
　　早几年，现在陆一炀和齐凌肯定已经打起来了。
　　陆一炀想把人打趴在地上，他想压着齐凌，想咬他的耳朵，想让他求饶，想让他好好的回答自己的问题。他想看到那张漂亮嘴唇亲口告诉他。

　　不是误会。
　　是喜欢。
　　我喜欢你。

　　在男人还是少年的时候。他们的爱意来的很快，来的凶猛，他们控制不这种欲望，他们只想要拥有和占有。
　　可是这个世界创造出了规则。规则告诉你，如果喜欢的人拒绝了你，那么你不可以再纠缠，你不可以再靠近，你们要像陌生人一样的互不打扰，礼貌的回避。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陆一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体育馆的，是怎么错过了地铁站，一路没有魂的走了很长路都没有到家。

　　怪不得，陆一炀听宋慕星调侃的说过好多次。
　　最好的初恋就是喜欢但是永远不要当真，也不要说出来。只要你不说，只要你不当真，那么受伤的就是别人。

　　陆一炀都快走到麒麟街，才发现自己的行李箱还在教室里。
　　于是打车回去拿了行李，又狼狈的回到麒麟街口。

　　12月的H城很冷了。
　　他连羽绒服都没有穿。燥热陪伴了他一路。
　　等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冷风一吹，他才发现。
　　冬天早就来了。
　　原来哪里都冷冰冰的。

　　陆一炀站在街口，抬头看着绿色的路牌。
　　路牌上画着一头威风的麒麟。
　　有一个箭头指向了他家的方向。

　　麒麟街里来来往往的路人偶尔会在某一家店铺里停留。
　　买一些炒货，或只是借一个充电宝。
　　远处杭丰美发店有人打开了玻璃门。走出了一个客人。
　　玻璃门又关上了。

　　这一刻，陆一炀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怎么搬来了麒麟街，就莫名其妙的把自己掰弯了。
　　变得奇奇怪怪的，满脑子都是齐凌。

　　“我是渣男，如果我让你误会了，真的很抱歉。”
　　他想起和齐凌分开前那个人最后说的这句话。

　　“啪——”的一声。
　　陆一炀的拳头砸在了行李箱上。
　　硬塑料材质的箱子上生生凹下去好大一个坑。

　　手机响了。
　　是杨伊打来的。

　　“妈。”
　　“我给集训的老师打过电话，他们给你的评价很高。辛苦了。”
　　“我去。”陆一炀说。
　　“去哪里？”女人问。
　　“什么时候可以转学？”陆一炀问。
　　“下周月考，我肯定能到2000名。”陆一炀的声音认真。

　　“好，等这个月月考成绩出来，就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