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正》是禄

4、第四章

　　曲青回一边喝茶一边听众人辩说，无论是谁说话，都频频点头。

　　两边本是想请曲青回帮忙，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帮我们就算了，只要别帮着对方就行。众人这么想。

　　谁知道曲青回地自己的腿徒弟说：“徒儿，你怎么看？”

　　赵六子：“……”

　　赵六子：“师父觉得呢？”

　　曲青回笑呵呵， “言家无辜，言秦氏也可怜。这样吧，徒儿你说帮谁，咱们就帮谁。”

　　顿时，客栈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六子身上。

　　赵六子：……

　　赵六子：关我甚么事？

　　祁药心思转的最快，忙对赵六子道：“小少侠，这两人要是被带回中原必死无疑，你可要慎重。”

　　赵六子：“……”

　　楼上言秦氏痛苦的喊叫断断续续，一直没停过。

　　赵六子：“……言秦氏是挺可怜……”

　　书生急道：“少侠！言家女眷难道就不可怜吗？放言秦氏一命，就等于杀言家女眷几十条人命！”

　　赵六子额上都渗汗了， “……言家人也值得同情……”

　　祁药：“言秦氏临产在即，难道要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母？”

　　赵六子：“这……”

　　郭大猛：“那孽种就不该生出来，索性一块打死！”

　　赵六子：“那……”

　　祁药冷笑，道：“你们中原人士，自封正派，满口的假仁假义，为国为民，落在一介女子身上到是竟下狠手。”

　　两边人辩来辩去，又辩了一肚子火，眼看又要打起来。

　　中原人士各个红着眼，杀意满满。

　　圣明教几人毫不退缩，决意相护。

　　眼前一触即发，赵六子紧张的要死，曲青回却还能一边吃茶，一边掏零嘴吃。

　　曲青回突然嗤笑出声，“正派之士杀意冲天，魔教之人却想要救人性命。”

　　赵六子：“师父。”

　　曲青回：“徒儿，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赵六子：好麻烦哪。

　　曲青回：“觉得麻烦了？麻烦就对了，江湖嘛，就是要这样麻烦。”

　　赵六子：“能不能不要管了。”

　　曲青回：“等你以后出师，行走江湖，遇到有人求助，觉得麻烦就不管了？”

　　赵六子：“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他们各有各的可怜，帮谁好像都不对。”

　　曲青回：“人的事，哪有是非对错黑白分明的时候，都是各有各的可怜，各有各的苦衷，你得学会在这当中怎么选。”

　　曲青回笑道：“乖徒弟，你看，他们两伙人，势均力敌，可哪一边都不想退，若是这样僵持下去，你猜猜结果如何？”

　　赵六子：“……”

　　曲青回丢进嘴里一颗花生， “死人。”

　　赵六子：“……”

　　曲青回：“若是为师肯出手相帮，另一边必定不战而退，这是为师武威。”

　　曲青回：“不忍多余死伤，出手相助，这是为师的仁义。”

　　曲青回：“不要以为学会的武功，就能闯荡江湖。武功高又怎样，不过是一介武夫。”

　　曲青回：“心中有仁，才可称之为侠。今日为师正是教你，为侠之道。”

　　赵六子：……做大侠好麻烦，不想做。而且你一边说一边吃花生米，一点也不威严。

　　众人：这师徒俩怎么还聊起来了？

　　曲青回对徒弟说：“今天你说帮谁，师父就帮谁。”

　　赵六子：谁也不想帮，但是说不出‘管他们去死’这种话。

　　赵六子心烦不已，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拜师才两个月，跟着路痴师父不小心走进荒漠。

　　招式都没学几个，怎么现在就要学做大侠了。

　　楼上言秦氏的叫声愈发凄厉，赵六子道：“太惨了，先让她把孩子生出来吧。”

　　曲青回满意的点头，“有理。”

　　他眯着眼睛，在被他刚才那番话震住的众人扫过，抬手指了指祁药：“你，去接生。”

　　祁药：“……”

　　祁药：“前辈，我不懂接生。”

　　曲青回：“你不是会使毒吗？”

　　祁药：“……毒和接生它、它不一样，我不会……”

　　曲青回：“米家的姑娘。”

　　米婷婷：“晚辈在。”

　　曲青回：“你去帮手。”

　　米婷婷：“……”

　　米婷婷：“前辈，我、我不会！”

　　米婷婷一个未婚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接生。

　　曲青回：“去吧去吧，让她别叫的那么惨就行。”

　　“不愿意”三个字就差写在祁药和米婷婷脸上了。

　　可他们还是不敢拒绝，听从了曲青回的安排，乖乖上了二楼。

　　曲青回：“徒弟，还要怎么样，你尽管说，师父在呢。”

　　赵六子没想到师父说的话真这么管用，他的底气都足了起来。

　　二楼的情况并未有好转，言秦氏叫声不断。

　　祁药拿出好几颗护命的丹药给她吃。

　　打打杀杀惯了的米婷婷，都忍不住的脸色苍白，双手是血的来回换水。

　　圣明教这边祁药不在，剩下的两人都不爱说话。

　　中原这边，书生帮郭大猛换药，于空站在一旁，口中默念着什么。

　　方才你死我活，一触即发的两伙人，在诡异的氛围中，等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安静。

　　米婷婷欢喜的声音传来，“生出来了！”

　　郭大猛闭着双眼，握紧狼牙棒，“孽种！”

　　又过了片刻，米婷婷下了楼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看到书生几人，才猛然清醒过来。

　　她是来抓人的，怎么能因为那个……那个孩子出生而高兴。

　　祁药不知和莫骅说了什么，他抱着言秦氏，缓步从二楼下来。

　　言秦氏双手无力，还好孩子十分乖巧，安静的趴在她的怀里。

　　莫骅扶着言秦氏朝刀无双跪拜，“谢前辈救我妻儿性命。”

　　于空：“阿弥陀佛。”

　　郭大猛咬牙切齿：“奸夫□□！”

　　言秦氏脸色苍白，哀求：“请前辈再……再救我等一命。”

　　郭大猛：“呸！今日若是有人要放过这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就从我郭大猛的尸体上踏过！”

　　曲青回仿佛看不到郭大猛这么个人，“徒儿，你说怎么办？”

　　赵六子的目光从莫骅，到言秦氏，再到她怀中的孩子。

　　书生越看越觉得赵六子太容易心软，若真听他的，就麻烦了，劝道：“曲前辈，事关重大，让一个孩子决定，是否草率？”

　　老者笑道：“我刀无双的徒弟，岂是一般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