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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第十三章

      她也要去陆家?

      没等蔺章开口,贺淼淼又道:“这里离陆家还有些距离,要不叫五叔派车送郎君一程吧?”

      “多谢贺娘子垂问,不必了。”蔺章后退半步,又朝贺淼淼一礼,“我突然想起有封文书未带,请娘子慢走。”

      贺淼淼眨眨眼,回了礼,目送他转身进了大门,自己也提起裙摆同桃枝登上马车,而后放下车帘,叫车夫快些赶路,别误了时辰。

      “什么文书这样要紧,打发个人回去拿不就成了,还要劳动他自己跑一趟。”桃枝不解道,“姑娘,既是同路,何不等一等蔺郎君,路上也好做个伴?”

      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是兄弟姐妹,有什么好做伴的。

      贺淼淼没戳破她的小心思,只道:“蔺郎君身子强健,不愿乘车,如何做伴?他要走着过去,难不成咱们让车慢悠悠地跟在他身旁,那成什么样子了。”她扯出车厢里的木板搭起来,“再说,蔺郎君应当不会再从大门走了。”

      “为什么?”桃枝越发奇怪,“蔺郎君住在前院,从大门出来是最方便的呀?”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避嫌。

      贺淼淼摇摇头,铺好纸便开始作画。

      贺家马车不一会儿就赶到陆家,今日陆家两位主人各设宴席,陆家大门口宾客往来络绎不绝,热闹得很。贺淼淼同桃枝下了车,进府之后直接被侍女引着去后院拜见柳夫人,过了快半个时辰,蔺章才姗姗来迟。

      贺淼淼所料不错,蔺章先依言回了趟院子,再出来时就另外找了个仆从带路,是从侧门出的贺家。

      出门时便耽搁了,在路上又耽搁了些时辰,蔺章到陆府门前时,宾客大多都已经进场,门前只剩下零星几个值守的仆从,还有几个同他一样穿着儒衫的客人,都是步行前来赴会的学宫士子。

      赵远也在其列。

      这回被山长叫来的士子,同上回被叫去参加修禊集会的是同一批人,蔺章并不意外会见着赵远,蔺章神色如常,反倒是赵远躲躲闪闪,直到视线避无可避地同他对上了,才支支吾吾地走过来。

      “光济老弟,愚兄我……我对不起你啊……”

      赵远拱手作揖,面上满是羞惭。

      蔺章目光闪烁,适时露出几分不解,避开了这一礼:“赵兄在说什么?”

      “我……”

      赵远尴尬地停顿几瞬,带着他往人少的地方避了避,复又拱手道:“上回贺家出事,我看贺老爷实在着急,贺家人又……又急着寻一个恶日出生的人,说是攸关性命,我这才想到了你……”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观察蔺章的脸色。

      那日赵远听说贺金财回城,第一反应便是这回来得太早了,紧接着便反应过来,贺金财这是为了贺淼淼的婚事提前赶回来的。

      先前趁着贺金财不在家,依托着叔伯帮忙退了亲,赵远也知道自己这事干得不地道,恐怕以后赵、贺两家的交情到头了。只是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样快,快得等不及他当上陆郡丞的快婿,也等不及他被推举前往雒都,贺金财便派人来赵家要找他算账。

      赵远被贺家下人拖到贺家,却没想到,等着他的不是贺金财的鞭子,而是一句问话,贺金财问他那个恶日出生的郎君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

      通过管家的解释,赵远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贺淼淼的病症原来不是病,而是邪祟,正要有个恶日出生的人冲喜才可得救。

      恶日出生的人,赵远确实知道一个,且他还知道,这是他将功补过的最后机会。

      赵远并不后悔那日说出了蔺章的所在,可是眼看着蔺章一如往常,不像是生气的模样,赵远又有些后悔今日贸然道歉的事情了。

      若蔺章原不知道指引贺家的是谁,赵远今日急吼吼地低头认罪,倒是没有必要。

      听了赵远的话,蔺章微微睁大眼睛,神情也带上几分明悟。

      “原来是这件事,赵兄何必道歉?那日事出突然,且贺……”蔺章顿了顿,“病人病重,人命关天的事情,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能有所助益,又哪里有不帮的道理,况且……”

      赵远追问道:“况且什么?”

      蔺章赧然一笑:“贺老爷实在是个大善人。上巳那日雨下得大,把我家院子给冲毁了,贺老爷听说此事,主动提出要帮忙修缮院子。若不是赵兄引荐,贺老爷这样的人,我恐怕一辈子也难以结识,更不要说蒙受这样大的恩惠……”

      “你、你可千万别这么想!”

      “赵兄?”

      蔺章面露不解,赵远却越发觉得不妙。

      “商人重利,无奸不商,贺老爷若真是个大善人,又怎会积攒起这万贯家财?”赵远拉住他的胳膊,“光济你听我说,贺家人看似挥金如土,但实际上花出去的每一枚钱都要获得回报,你可千万别被他们给骗了!”

      “赵兄何出此言!”蔺章却突然恼怒起来,一把甩开他的手臂,“贺老爷以诚待我,不但出钱修缮家宅,延请名医为我母亲治病,还将家中藏书供我借阅,不求回报。如此大恩,我以命相酬尚来不及,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修缮家宅,提供住处,延请名医看病照料,又有藏书楼随时敞开……如此种种,正是从前贺家对待赵家的恩惠。

      从前贺金财看中赵远,便这样对待赵家;现在贺金财看中蔺章了,这些好处,便也落到了蔺家头上。

      “什么不求回报,”赵远冷哼道,“贺老爷那是要让你给他当女婿!”

      “赵兄慎言!”

      蔺章稍稍加高声量,赵远终于回过神来。

      “赵兄切莫再说此言,贺家娘子人品贵重,岂是我这样的人能肖想的……”蔺章低下头,所有思绪遮掩在半垂的凤眸中,看上去似是有些羞窘,“我知道,赵兄曾与贺家有些误会,但是也不该这样随意出言,恐会有损女眷名声。”

      赵远喃喃道:“光济,我……”

      “赵兄别再说了,我知道,赵兄是为了我好。”蔺章笑得勉强,“只是贺老爷对我恩重如山,实在不像赵兄所误会的那样。”

      “光济,你听我说……”

      赵远终究没能再说出什么劝阻的话,不远处学监看见他们两人杵在角落,快步走过来叫人。

      “欸,你们两个,别干站着了,赶紧随我去明镜台,山长正等着呢。”

      蔺章同赵远对视一眼,朝学监行礼,跟在他身后朝里走去。

      明镜台是陆家的一处湖畔水榭,湖水明澈如镜,宾客临水而照,如观银镜,故得此名。

      其余学子早已入座,座首的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略带点文气,正是郡丞陆华,在他身侧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学宫山长。

      山长说到一半,远远见着学监领着两人进来,看见赵远眉头先是一皱,再看见他身后的蔺章时却又神情一缓,抚须道:“既来了,就入席吧。”

      二人行礼齐声道:“是。”

      山长又摸一摸胡须,继续说方才没说完的事。

      原来上巳那日的雨下得当真大,不但蔺家的院子被冲毁了,就连山上学宫也冲毁了几处学舍,塌了几处院墙,其中受损最严重的便是藏书楼。

      天水郡远离雒都,原就不受重视,先前雒都动乱,宗室藩王自相残杀,天下大乱,也就更没什么人在意天水郡的学宫,山长与学监早就任满,往太学上书多次,但迟迟没有轮换调遣的文书下来。

      不得升迁还是小事,更麻烦的是学宫中藏书本就不多,这些年虫蛀受潮的又有损耗,可请求太学调拨的文书一样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这才是与学宫士子们休戚相关的事情,读书人没有书,正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何就学?光凭山长和经师们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如何能让士子们顺利进入太学?

      一听藏书楼受损,士子们纷纷喧哗起来,学监重咳两声叫他们安静。

      出乎意料的,山长并不如何在意受损的藏书楼,反倒说:“这也是件好事,学宫屋苑年久失修,正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修缮一番。”

      “山长……”

      山长伸手压下议论,又道:“既然学宫需要修缮,你们暂且也不必归学了,但先前说的文考还是要考的。”他示意学监上前,“题目就在这里,你们好好想想,好好破题,等归学之后再交上来评议。”

      士子们面面相觑,又是一番议论,但声音明显小下来。

      赵远悄声同蔺章道:“照山长的意思,是只有我们这些人有参选的机会了?”

      蔺章点头。

      这说的自然是会见雒都大儒的机会,瞧周围人的反应,学里舍监的钱只怕没少收,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将有大儒来访的消息。

      休沐前说的文考分明是面向所有人,可一场大雨过后,却只有在场士子有参与考试的机会,赵远心中激荡不已,握紧手心,捏着满手的汗。

      再一看身旁,蔺章仍旧是那副淡淡定定的模样,仿佛什么也不能动摇他。

      学监又叫几声肃静,展开纸卷,上面是两个大字——春秋。

      这题目实在太大了,众人复又喧哗起来,山长敲了敲扇子,叫他们自去想去,又同陆郡丞低声说起话来。

      赵远拧眉低下头。

      春秋,光看字意是指春秋两季,合在一起有代指年岁的意思,又有指先秦之春秋。

      要破题,就要先明白山长为何出此题目,赵远沉吟一会儿,问身边人道:“蔺章,你觉得这是……”

      抬起头,却发现身边座位空空如也,往前一看,原来蔺章被山长叫去身边私下说话了。

      好一个学宫榜首,真得山长看重。

      赵远不禁蹙眉,心中也生出几分愤懑。

      蔺章天资高,才思敏捷,文采过人,蝉联多年学宫榜首,是以不仅山长,就连学监和舍监也高看他几分,每逢课后考前都要叫他去私下说话。

      这样的尊荣,是学宫中的头一份,也是独一份。

      也不知道从前那些锦绣文章有几分是靠了真才实学,又有几分是靠了良师点拨。

      但无论如何,蔺章终究是个恶日子。

      赵远摇摇头,甩开那些有的没有的想法。

      蔺章虽然天资出众,但自己也不差,蔺章有师长教导,能走捷径,但他赵远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贺家藏书楼里的藏书是贺金财天南海北搜寻而来,比之学宫藏书更加齐全,更加丰富。

      他虽走不得捷径,却能下一番苦功,遍读名家经典,博览群籍,也就能有一争之力了。

      赵远一边想着该如何破题,一边走出水榭台阁,待快要出陆家大门时,他望着方才同蔺章谈话时的角落,突然想起来。

      如今贺家老爷看中的已经不是他,而是蔺章了。

      就连那藏书楼,从此也是蔺章的了。

      清风绕过湖水,经过亭台,穿过一片假山石掩映,停留在陆家夫人的竹香院中,这里香衣鬓影,环佩飘飘,众人正在赏花谈笑。

      柳夫人被众多女眷环绕在正当中,她的女儿陆苓仙却躲在角落里,黑着脸,全身上下都写着不高兴。

      贺淼淼左右看看,扯了扯她的袖子:“苓仙,别生气了。”

      陆苓仙伸手将袖子扯回来。

      “贺娘子还请自重,我陆家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得亏这处没什么人在,这话也说得太重了,就连侍候在旁的桃枝和佩云都显出几分惊愕。

      贺淼淼长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哭笑不得。

      要说起来,这事儿还同蔺章有关。

      三月三上巳日时,陆家说是要临水设集修禊祓浴,实际上则是为陆苓仙选婿,陆苓仙也确实看中了一个人,就是样貌出众,金质玉相的蔺章。

      只可惜他人品虽好,才貌双全,却是个恶日出生的,不吉利不说,还前途无望,难为良配。

      那日贺淼淼也在场,眼见着陆苓仙心情不好,便多嘴劝了两句,好歹是让陆苓仙打消择蔺章为婿的意思。

      不成想当晚蔺章就被带进了贺家,又从此就被留在贺家为客了。

      贺家连夜寻人动静不小,次日贺金财大摇大摆地将蔺章送回家,又大摇大摆地将人带回贺家,几次来回,并未遮掩行迹,有心之人稍加打听便能知晓。

      贺淼淼也没想瞒着陆苓仙,只是觉得此事实在滑稽。

      因为恶日出生,陆家从一开始就将蔺章排除在选择之外,反观贺家,花招百出地将蔺章留在家里,奉为上宾,却也正是因为他在恶日出生。

      可除了恶日出生之外,蔺章另一层身份才更要命。

      贺淼淼在家里愁得都要揪头发,出了门,却还是因为蔺章麻烦缠身。

      她又叹了口气。

      陆苓仙听见了,冷冷瞥贺淼淼一眼:“贺娘子既得佳婿,想必喜事将近,又何必叹气?”她重重哼声,“你倒是运气好,刚被人退了婚,一转头就捡了个更好的补上。”

      上巳那日分明是为陆苓仙准备的择婿会,结果她没选到人,倒是贺淼淼得了便宜。

      陆苓仙气得简直要揉碎了帕子,贺淼淼也难得动了气。

      “这话说得奇怪,怎么你拣选不上的,旁人也不能要?上巳那日山上那么多郎君,除了能得入青眼的,竟是从此都要终身不娶,干脆剃发当和尚去吧!”

      “你——!”

      陆苓仙两眼发红,恨恨瞪着贺淼淼许久,干脆别过身去,用背影对着她,贺淼淼也是一个劲儿地打绢扇,气得两颊鼓鼓。

      二人默默僵持,耳畔除了蝉鸣,就是不远处妇人们的欢笑声。

      贺淼淼打了会儿扇子,好歹是消了气,阵阵后悔便涌上来。

      其实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说什么气话呢?若是可以,贺淼淼也并不想蔺章不明不白地客居在家里,冲喜、入赘、成婚,这些都是小事,贺淼淼想到上巳那日做的噩梦,又是郁闷不已。

      偏偏梦中之事,糊涂之言,又无人可诉。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了,贺淼淼又叹了一口气:“陆娘子若真瞧中了,那便拿去就是,我难道还同你抢不成?”

      “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让’?”陆苓仙转回半张脸,“我若真看上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来争抢!”

      “既然没看上,那你还在气什么?”

      “我……”

      陆苓仙气恼不已,心道,就算她看不上的,也不许旁人去捡。

      “而且事情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贺淼淼三言两语,将缺眉道人的说辞,还有次日蔺章家里受灾,贺家施以援手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只隐下对蔺家院墙倒塌原因的推测。

      “……所以,他是为了冲喜才到你家的?”

      贺淼淼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晚事发突然,我阿爹听了道人胡诌,便连夜将蔺郎君请到家里坐镇,次日便将人全须全影送回去了,只没想到蔺家又受了灾。”贺淼淼道,“蔺家没什么亲戚,无处投奔,我家刚承了蔺郎君的情,又撞见了,便出资替他修整院墙,又请他们母子在家里暂住。”

      陆苓仙咬着唇犹豫一会儿:“真的?”

      “自然是真的。”

      贺淼淼同她说了今早的事情,蔺章一听说她也要来陆家,拔腿就往回走,坚决不肯同她一道出门,蔺章本人分明也没有想同贺家结亲的意思。
      说罢又道:“只等院子修整好了,蔺郎君同他母亲自然会回去。”

      她心底也默默期望,一切事情就此了结,贺家同蔺章不要再有什么瓜葛,也不要再起什么恩怨了。

      话说明白了,陆苓仙好歹算是消了气。贺淼淼又忍笑道:“陆家地方也不小,想必空屋苑也挺多。陆娘子若是看不过去,不如叫蔺郎君搬到这里来好了,说不得陆家风水更能养人呢!”

      “好啊,你笑话我!”

      陆苓仙叉腰假怒,伸手同贺淼淼打闹一番,又觉出几分不同:“你现在是真大好了?往前没见你这么有精神劲!”

      贺淼淼耸耸肩:“或许那位仙师真没胡诌,我从前真是遭了邪祟呢?”

      是非如何,这等玄妙的事情,也不是两个闺阁女儿能弄清楚的。

      只是陆苓仙想到那个给贺家“镇恶”的蔺郎君,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甘。

      这样好的品貌,又是学宫榜首,才貌双全,怎么就是恶日出生呢?

      话都说得分明,两人隔阂尽消,陆苓仙挽着贺淼淼,高高兴兴地带着她往正堂走。

      正堂里众女眷都围在主座周围,县尊夫人潘氏眉飞色舞,满是炫耀的神情。

      陆苓仙奇道:“在说什么呢,这样高兴?”

      她拉着贺淼淼上前,潘夫人笑道:“陆娘子可算来了,咱们正说着呢,这雪莲最养容颜,正适合您这样的小娘子用!”

      潘夫人一边笑着一边拉过陆苓仙,身体有意无意挡在贺淼淼前头。

      陆苓仙越发好奇:“究竟是什么好东西,也让我开开眼,长长见识?”

      贺淼淼也好奇地往前张望,看见潘夫人手里捧着个螺钿盒子,黑底包金,看着沉甸甸的。

      “难为你有心,这样好的东西不留着自己用,白给了我。”柳夫人笑着同潘氏客气,又拍拍女儿的手背,“快来看看,看你潘姨送来的是什么?”

      世上哪有白送的礼,单为这声“潘姨”,多少辛苦也值得。

      潘氏不着痕迹地瞥了贺淼淼一眼,得意地掀开螺钿盒盖,盒子里的东西便展露在众人面前,引起一片惊呼赞叹。

      “这、这就是……”
      “果然不愧是县尊夫人,这样的好东西也能拿到手!”
      “瞧瞧这人参的根须,啧啧,没个千儿八百年的长不成吧?”

      桃枝踮脚看了一眼,扯扯贺淼淼的袖子,压低声音惊诧道:“姑娘,这不是……”

      贺淼淼也看清了盒里的东西,沉默不语。

      盒子里的东西再眼熟不过,就连包裹在外的绸布都没换过,天山上的雪莲,百年的灵芝,千年的人参,分明都是贺金财不远千里带回来的名贵药材。

      这些东西原好好地存放在库房里,前几日被贺淼淼亲自搜刮出来当作礼物送了人,现下应该在蔺章手里才是。

  • 作者有话要说:  贺淼淼:陷入思考.jpg
    蔺章:等等,老婆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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