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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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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驾.....”
“驾.....”
“少爷,你扶稳了车,前面不远就到南桂村了,我们可以歇歇脚。”车夫顶着大雪,费力冲着车厢喊。
车厢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抓着车窗的手指又握紧了几分。
满天飞雪,风利如刀,吹的人睁不开眼睛,马车在颠簸的小路上,一路飞驰。车轮飞转,压上了一个被冻的坚硬石头,木制车轮和石头碰撞,石头以其坚硬的品质,赢了这次碰撞。车轮应声碎裂,强大的惯性把马车里的人甩了出来。
年轻的车夫一个飞身,下了车,连忙扶起被甩下马车的少爷。行事果断,身法利索,一看就是个练过武的。
落地的是个小孩,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着蚕丝缎面夹棉外衫,月白的丝缎上绣着反复的花纹,绣花颜色与丝缎相同,即使远观都能看出衣服低调的华美。连帽的披风上,只一小会儿,就落满了白雪。小孩没有寻常孩子的惊慌,一脸淡然,通红的鼻尖和手指,暴露了他此刻应该是冷的厉害。
车夫扶起少爷,又看了看碎裂的车轮,紧了紧衣服的领口,方对少爷说:“少爷,这马车恐怕是不能用了,属下骑马带您去前面的南桂村歇脚,委屈您跟我同乘一骑。”车夫单膝跪地,尊敬中带着一丝惶恐,对小孩说道。
“走吧!”说着,迎着风雪向马车走去。
车夫把小孩半搂在怀了,骑着马,向南桂村而去。好在已经离村子不远了,没过多一会,就来到了村子里。
“有人在吗?”车夫敲门,可是无人应答。
“有人在吗?过路的,雪太了,想避避风......”车夫又敲了几家门,都没有人开门。
“少爷,这村里有点古怪呀,没有人一样。”
“左边那家,好像有煎草药的味道,你过去看看。”小孩也发现了村子的怪异,寒风带来了一丝丝草药的香气,很淡,可是自幼对气味敏感的小孩来说,这一点点味道,也足够他闻清楚了。
“有人吗?过路的,想避避风。”车夫敲了门,无人应答。“屋里应是有人吧,都闻到煎药的味道了,拜托开门,帮帮忙。”
车夫坚持不谢地一直敲门,终于里面的人把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个中年的男人,与寻常的农家人不同,中年男人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男人开门看见的是个青年和小孩,身后没有其他人,赶忙把俩人拉进屋子。
屋子点着油灯,窗子挂着棉帘,密闭透光。屋子角落里有个小炉子,正在熬着汤药,药香味从这里发出来。
“先生,叨扰您了。我家少爷要去京城,今日风雪太大了,马车又半路坏了,实在没有办法,才到这儿来,想避避风雪。”车夫见中年男人,一身书卷气,想是个读书人。
“感谢先生援手,我姓曲,这位是我的家仆橙远。”小孩对中年男人施礼。礼节到位,举止规范,大户人家的孩子确信无疑。
“先生,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两年前,我来过这里,南桂村还是很友善的。如今怎会萧条至此呢?”橙远不解的问道。
“小友,有所不知,这几个月来,突然出现了一伙山匪,四处抢杀,无恶不做。大家都被吓怕了,家家闭户,不敢开门。”中年男人说着给两个人倒了碗热水。“曲小友年幼,你们这么上路可不安全。小友一看就是家境优渥的少爷,山匪恐怕不会轻易放你们过路呀!”
“怎么会突然有山匪,官府无人管吗?”橙远继续发问。
“不知道,到现在,没有人过问过。你们饿不饿,我这还有点菜饼,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少能充点饥。”
“确实有些饿了,那就不跟先生客气了。”橙远谢过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了男人。“先生,这些算是我和我家少爷的食宿费用,请你收下。”
“唉,家中小儿身体不好,尚在病中,确实囊中羞涩,这钱就厚颜收下了。多谢曲小友!”男人对曲少爷施一谢礼。
“先生客气了,是我们多有打扰,山匪祸乱,您敢开门收留我们,已是大义了。”小孩还一礼,表现出良好的教养。
曲少爷和橙远一边吃着菜饼,一边喝着热水,看着男人把小药罐的药熬出来,倒进一个小碗。小心的端进了内屋,门帘掀开,能隐约看见床上露出深色的被角。
床上的应该就是男人的儿子,门帘掀开,更为浓重的药味扩大成嗅觉的感知。
哒......哒......哒......
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了众多的马蹄声,惊叫哭喊之音也越来越大。橙远立刻绷紧神经,把身子移到曲少爷的前方。
男人慌张的从内屋出来,神色无措:“一定是山匪来了,要快点藏起来方可躲过一劫。”
屋外的声音越来越嘈杂,透过门缝,能看见火光已起。
“屋内有个小地窖,虽不大,不过可勉强能藏下两个孩子。小友,你和溪儿一起躲进去,无论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男人把曲少爷带进内屋,焦急又不舍的说道。
“曲小友,溪儿体弱,风寒未愈,你比他年长几岁,拜托你多照顾一下。”男人深施一礼。
曲少爷没有说话,冲男人点点头。
男人打开木制箱笼,揭开两层木制隔板,露出地窖的入口。轻轻抱起儿子,往儿子身上裹一层厚厚的被子,送进地窖。
“少爷,您先在地窖里稍后片刻,我看看外面什么情况,是否危险。”橙远看男人如此紧张,不由得把山匪的危险等级又提升几个梯度。
“安全为重,不可莽撞,此地离京城不远了,如有必要回京求助。”曲少爷此刻有着这个年纪孩子不存在的冷静。
“属下遵命,请少爷多保重。”橙远送曲少爷下了地窖,与男人合力把隔板重新放好。
“先生,果然智慧。”橙远见男人把家中仅有的一袋米、半袋面、一小罐荤油、两本书,还有刚才收到的那块银子,一起放进箱子。
“山匪如求财,这些能起障眼之法。可保二人无虞。但愿有用吧!”男人苦笑无奈。
曲少爷环视整个地窖,非常小,堪堪能放下两个小孩。看着棉被里的小孩,六七岁的样子,很瘦,头发枯黄,脸蛋烧的通红。终是不忍心病弱的孩子躺在冰凉的地上,曲少爷抱起小孩。从来没有抱过别人的曲少爷,动作有些别扭,不过调整一番后,终能舒服的抱着了。
看着怀里的小孩,长的是好看的,应该说是非常好看的。即使现在昏睡不醒,即使现在病弱不堪,也无损小孩的好相貌。地窖里能隐约听见外面的打斗声,不禁有些担心,光凭橙远一个人能带着个书生平安吗?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小孩可能是因为那碗汤药的缘故,身上的温度下降了不少,脸色也渐渐转为苍白,依旧没有要醒转的迹象。曲少爷不知外面的状况,也不敢贸然的打开地窖的门板,只能又紧了紧怀里的小孩,继续等待。不知觉的睡了过去。
等曲少爷再次醒来,看见小孩干到起皮的嘴唇,渐渐变弱的气息,也知道小孩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他不知道该怎样做,如果小孩真有什么不测,恐怕没有办法向男人交代。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在决定要出去前,地窖的门板被人打开了。
“少爷,少爷,我是橙远。”
“我在。”
橙远把曲少爷和小孩都接出来,曲少爷看见的是已经烧焦的房屋,目光几番寻找,也没有发现男人。
“人呢?”曲少爷问
“少爷,来的不像山匪,更向江湖人,武功很高,我和先生是分头逃的,等我在返回来,村子里的人都已经死了,整个村子也是一片焦土。我找一遍,没发现其他人。”
“这个孩子病的厉害,得找大夫诊治,不可再耽误。”曲少爷现在既担心小孩,又担心小孩的爹。
“少爷,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我已经发出信号,路上会有人接应的,我担心那些人去而复返。”橙远从曲少爷手里接过小孩,等待曲少爷决定。
“嗯,先离开这里,小孩的病现在是耽误之急。回京后继续找人!”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