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阳》湘太妃糖

3、他说他叫白素贞

　　陆彦坐在门卫室里，怀里的小土狗不安分地蹭着他肚子。

　　桌上的手机亮了三次屏，屏幕显示都是一个备注叫“帝皇恺甲” 的人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彦把手机翻了个面儿，“我他妈还炎龙铠甲呢。”

　　才过了两分钟，又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

　　陆彦听着一阵心烦，拿起来点了接听键：“手机我捡的，失主他不在，待会儿再打。”

　　听筒那边没有声音，一片安静。

　　“喂？听没听到说个话。” 陆彦皱紧了眉头。

　　“…你好，我是失主，” 许瑞清了清嗓子，“能请问下你现在在哪儿吗，我马上就过来。”

　　“……小区门卫室。”

　　“好的谢谢，麻烦你了。”

　　挂掉电话 ，许瑞把手机还给了小姑娘：“谢谢啊。”小姑娘冲他笑了笑，脸有些红。

　　陆彦把怀里已经睡着的小狗放回了窝里，关上门卫室的门，蹲在门口点了根烟。

　　中午这会儿门卫张叔看陆彦过来了都会让他帮忙守一下门，他好去赶个午间牌场，之后至少也得两三个小时才回来。

　　放以前他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反正中午除了吃饭，过后也没什么事要干。但是这会儿他真的想手机一扔撒丫子走人得了。

　　一想到待会儿又要看到那个衣冠楚楚的……变态，陆彦就一阵恼火。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用胳膊肘也想不到这人居然会是个收集女性用品的变态。

　　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陆彦把手里的烟在地上摁灭了。

　　许瑞是跑回来的，他其实也就是想碰碰运气，不过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接，更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那个除草男。

　　那人声音还挺好听的，辨识度也高，就是语气里的不耐烦都快溢出屏幕把他淹没了。

　　手机捡的？

　　许瑞觉得这不太可能，他外套兜也不浅，再说手机这么大一个东西，咚的一声掉了他能不知道么？

　　跑到门卫室时间也才过去了三分钟，距离不算太远，许瑞怕人家等太久，一路飞奔，过马路就差斜跳着过去了。

　　“…我，我来了……” 许瑞喘着气儿，额头都冒汗了，保暖的外套这会儿都成了累赘，“等久了吧。”

　　陆彦把手机递过去，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这是跑了圈马拉松吗？”

　　“……啊，” 许瑞愣了愣，笑了，“是啊，还拿的第一名。”

　　陆彦笑了笑，看了他一眼：“那你挺厉害。”

　　许瑞见 门卫室关着，男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想他多半是帮人看着会儿的，便问了句：“你也住这儿啊？”

　　“嗯。” 陆彦又蹲了回去，有些郁闷。

　　……你问你妈呢，怎么还不走，等我他妈撵人呢？

　　“你吃饭没？”

　　“没。” 话刚出口陆彦就后悔了，懊恼地咬牙吸了口气。

　　“那这顿我请了，算是感谢你…捡到我手机，” 许瑞点开页面准备下单，“盖饭行吗，没有忌口的吧？”

　　说实话，许瑞要不问，陆彦也没想到自己听到“盖饭” 两个字已经不自觉地咽口水了。

　　“行，不忌口。” 于是他秉承着人是铁饭是钢，再慌也要喝口汤的原则，暂时放下了嫌弃。

　　许瑞走到他旁边，他下意识地移了移，刚搁下的嫌弃又窜了上来。

　　“你见过我吗？” 许瑞也蹲了下去，看着他。

　　我他妈不仅昨晚刚见过你，还有幸看见你收黑丝内裤！

　　不过当然不能这么说，不然他也会很尴尬。

　　“没见过。” 陆彦在包里摸了摸，糖没了，他忍不住啧了一声。

　　“我今天上午看见你站在这儿，好像是在看我…然后我给你打了个招呼，但是你又走了。”

　　“…我住二楼，” 陆彦说，“听徐姐说我楼上新搬的人过来，我以为是女的。”

　　徐姐就是房东大姐，好像全名是叫徐芳还是徐华来着，就说了一次，许瑞也忘了。

　　“哦，” 许瑞从兜里摸了烟递过去，“我叫许瑞，斜王旁的瑞，许仙的许。”

　　陆彦看了他一眼：“我叫白素贞，我不抽烟谢谢。”

　　他是真的不想再跟许瑞说话了，怕待会儿忍不住要抽人。

　　但是饭得吃。

　　许瑞把烟收了回去。

　　哦。
　　白素贞。
　　还是个蛇皮怪。

　　挺厉害…总之比他这个马拉松冠军厉害得多。

　　许瑞还想问他“那你会法术吗？” ，外卖小哥的车车已经到了。

　　他就点的附近的店，因为实在是太饿了，早上就吞了一小蛋糕，这会儿早消耗完了。

　　一份麻婆豆腐盖饭，一份茄汁肉丸盖饭，还有两罐雪碧，这两样都是许瑞前阵子点的饭里面味道不错的。

　　许瑞把有肉丸的拿给了陆彦，他立刻站起来接了过去。

　　就在许瑞准备好像个流浪汉一样蹲在门卫室门口扒拉盖饭的时候，陆彦转身进门拿了两个木板凳出来。

　　“谢谢。” 许瑞一直以为他是没有钥匙才蹲在这儿的，看来是想多了。

　　陆彦关好门，把盖饭放在板凳上面，打开盖子把里面仅有的两个肉丸挑出来放进了塑料口袋里。

　　“…你最近是吃斋吗？” 许瑞问。

　　“给狗的，” 陆彦把口袋系好放在地上，“在里面睡觉。”

　　许瑞想象了一下一只趴在门卫室里的大狼狗闭眼流哈喇子的画面。

　　有点迷人。

　　陆彦打开那罐雪碧先喝了一口，满意地舒了口气，才又蹲下去开始吃饭。

　　就像一个被饭店老板免费送了一碗饭，蹲在门口吃得很香的帅气流浪汉。

　　而许瑞就是那个老板。

　　“你蹲着吃不累吗？”许瑞问了句。

　　陆彦的筷子明显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习惯了。”

　　许瑞也没往凳子上坐了，跟他一样蹲了下来，为此陆彦还看了他好几眼。

　　他能从陆彦身上看得出属于街面上的那种嚣张的，不耐烦的，一点就着的气质。不过跟在学校附近转悠的那种不一样，他就算是笑着的时候，看人的眼神也是冷的，像是随时在思考你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让人不自觉的就会提防起来。

　　要说这片儿都是他的地盘，许瑞都能毫不犹豫的相信。

　　“…你真的叫白素贞吗？”

　　“咳！咳咳咳咳……” 陆彦一下就被呛了个正着，摸过雪碧灌了一大口，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我他妈说我是法海你都信是吧！”

　　“啊。” 许瑞愣了愣，没忍住笑了。

　　“你娘的啊个屁，笑个屁啊！我他妈要不是要帮人看门，你以为我会忍着恶心跟你一收内裤的变态唧唧歪歪大半天吗？！”

　　许瑞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