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调味料》年唯

3、Chapter3 柿子妖怪的捉弄

　　“我讨厌那个家伙。”
　　“呐，是吗？”
　　柿子妖怪回答得云淡风轻托着腮一手来来回回抛着柿子。
　　我看着那个柿子不断地在面前做抛体运动感到一阵反胃，多亏了柿子妖怪害我竟然有不能吃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我发飙了，虽然我们现在滚下屋檐摔个狗吃屎的几率非常高，“全静灵廷又不是只有这里有柿子！”
　　“啊啦拉，但是你不觉得这里的柿子比其他地方的都好吃吗？”柿子妖怪故意拿那个圆鼓鼓的柿子刺激我。
　　完全不觉得！
　　“我要回去了！”不想再跟他废话，我准备蹲身起跳，可是后领已经被他揪住了。
　　“哎呀，小亚要是走了留我一个人多寂寞呀。”
　　“若是如此，市丸队长何不下来坐坐？”
　　那个家伙站在房檐下三十度地仰望，一身便服，冷峻地像月光一样。
　　“出现了！”我极尽夸张之能事指着他面门惊呼，然后立刻手脚并用企图挣开柿子妖怪的牵制。
　　“阿拉阿拉，朽木队长的好意我还是很愿意从命的，只不过三番队还有事等着我处理呢……”他威胁性地晃了晃手，于是我在风中凌乱了。
　　快放了我——！！
　　他眯着眼笑啊笑，那个名叫朽木的自大鬼淡淡地开口：“是吗？真是遗憾啊……”
　　“是啊是啊，真是遗憾呐，那么在下先告辞了……哎呀……”
　　他的一声哎呀断绝了我所有后路。
　　“手滑手滑，不好意思呐。”
　　感觉到风呼啦啦地在我耳边吹着，直到我只能看见那个柿子妖怪挥舞的手臂消失碧空中我依然没有落地。
　　然后咚的一声。
　　我呈大字平躺在地上，悠悠的黄叶很适时地擦过我的额头然后飘落在我耳边。
　　我看见头顶上那双乌黑清冷的眼睛，虽然很漂亮，但是我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一定会让爹爹把你大卸八块的！你给我等着柿子妖怪！
　　名为朽木的自大鬼定力极好，或许这就是所谓大贵族的修养气质，只是我不以为然罢了。
　　不过人很多时候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秋日里的裸地还是凉了些，透过并不厚的死霸装硌得我的后背生疼。
　　双手撑地，直腰，搔头，我转头很是勉强的对着某个讨厌鬼打了声招呼。
　　“你好啊，朽木队长。”
　　爹爹告诉我要礼貌，虽然现在这种后扭一百八十度外加斜仰六十度的姿势让我的脖子与后背完全处于一种水深火热的状态。
　　自大鬼微垂着眼睑不过我很怀疑他是否真的有在看我，然后带着贵族的矜持礼节性地回礼。
　　只是一个颔首而已，然后转身。
　　真令人火大……
　　咯咯地磨着牙从地上蹦起，我大幅度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自大鬼身形略有一顿，我知道他现在肯定皱眉了。
　　“家主。”
　　门后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门拉开时我顿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那个如今已经冠上朽木之姓的露琪亚桑正襟端坐很是拘谨而又分寸到位地微低着头，身旁的老者话未出口就堵在了咽喉，看着我一脸惊讶。
　　“哟！露琪亚！好久不见哦！”我高兴地在她惊愣地抬起头时冲她挥手。
　　“佐藤……同学？”
　　很好很好，我摸着下巴点头，这个表情真好。
　　“露琪亚。”那个自大鬼沉声，我听不出来那里面有多少意味却着实是令我很不爽地语气，露琪亚像惊弓的小鸟立刻埋了头伏礼。
　　“非常抱歉……大哥。”
　　我就是这样讨厌这个家伙，自大，目中无人，没有一点人情味的腐朽木头。
　　虽然柿子妖怪某些时候确实会令我恨得牙痒痒，但至少他还能够讨喜一些，可是这个自大鬼却已经自大到连装都不愿意装。
　　兴许是跟爹爹还有柿子妖怪呆得太久，已经没有办法适应太真实的表象。
　　我觉得这算是一种堕落。

　　※

　　餍足地摸了摸我圆滚地肚皮，我给了朽木家厨难得的高评价，茶香袅袅，桌旁只剩下露琪亚接待我这位“贵客”。
　　话说有朽木自大鬼的存在我连吃饭都吃得不痛快，现在他走了自然自在。
　　“佐藤……同学，你怎么会出现在大哥的房里……”露琪亚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红着脸憋出这么一句，因为填饱了肚子消了火气，我摆了摆手心情不错。
　　“意外啊意外。”
　　“可是……”她皱眉欲言又止，我从朽木家的壁挂上转回目光，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抽出一只手弹上她的眉心，然后看她躲闪不及痛呼一声。
　　“喂——别学那个自——朽木队长，容易面部神经性瘫痪的。”
　　露琪亚摸着额头呆了一呆，然后柔和了表情。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或许是朽木家真的太过压抑，我想，幸好朽木家收养的不是我，幸好收养我的是爹爹……
　　阿咧，怀念爹爹的怀抱了。
　　露琪亚并不是健谈的人，幸得在真央时与她关系打得不错她还能挑点话头说上几句，只是慢慢察觉她话语中的摇摆不定的某些东西再配合上她踌躇犹豫的纠结表情。
　　我笑，双手枕头向后仰躺。
　　“那群家伙精神得很呐。”
　　“啊？”
　　“一天到晚吵吵闹闹的到了五番队好歹也安生了些……像是恋次桑还有吉良桑……”我想她想要听到的也只是前者而已，看着她面上一会放松一会忧郁，我撇嘴。
　　调侃打闹偶尔也吵点小架闹些小别扭来调剂生活，那时候以为身边的人就像那萝卜和坑永该蹲哪里就蹲哪里总不会变，所以就连挥霍也不觉得心疼，只是当一直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放开时才发现，原来没了身旁的向导前路原来是这么迷茫，自己原来也会恐慌。
　　恋次如今或许还没有意识到当时放开手的决定是多么愚蠢，或许等到他真正追悔时才会说出那时候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之类的话。
　　我感叹，却也只限于感叹而已，毕竟这是人家的情事与我无关。
　　现在我盘算的是待会是否要去一趟五番队队舍，已经两个月没见爹爹了啊……
　　有句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轻车熟路地翻过五番队的围墙，然后避过众人找到了依然亮着灯光的队首室。
　　我坐在树干上遥遥望着，那个身影投射在纸窗上，能够看得出他现在依然在伏案，大概在批阅着文件或者是队长会议上用的报告之类的东西。
　　已过三更。
　　话说从前住在五番队队舍时也常有这样的事，不过我都会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路摸到队首室，说是担心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工作太晚实际上是因为一个人呆在队舍里未免孤单，他不会拒绝依了我的话灭了队首室的灯火，我并不知道第二天的会议用稿他究竟是抽那块时间完成的，反正就是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抱着肩膀缩了缩脖子，身上穿的还是白日里的秋装啊，真冷……
　　“为什么不进来？”
　　我瞪着树下的那个男人，明明刚刚还看到他在窗上的影子啊，抬头，队首室里依然灯火通明，只是办公桌前的位置已经一片空荡。
　　“速度这么快……”我嘟喃，看着他张开双臂做好了迎接我的准备，一面笑道：“还不下来吗？”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拒绝那双臂膀与宽大的手掌，就像我最初与最终的归宿一样。
　　放下腿完全信赖地脱离树干的支撑，他接得分毫不差，那种稳妥让我一阵心安。
　　“似乎清减了。”
　　我熟稔地揽上他的脖子半阖了眼开始在脑袋里搅浆糊。
　　“有吗？我不觉得……”
　　他说有，然后抱着我进入队首室，转身到了还摆着各色文件的办公桌前坐下，就连抱着我的姿势都没有改变。
　　还真不觉得难受……
　　他抽出一只手提笔，目光在文件上扫视着然后时不时地画画圈圈，我干脆闭了眼睛假寐。
　　“……什么时候发觉的？”我最近灵压控制能力明明有进步啊。
　　“在你转过东大圣壁的时候。”
　　真的强者，与其之间的悬殊有时仅只是瞻仰也会让人完全失了勇气。
　　我顿时觉得泄气，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听到他两声轻笑，我很不满地睁开双眼从斜下四十五度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在灯火下明明灭灭。
　　“怎么？不开心？”
　　我摇头说：“我困了。”
　　并不是习惯地那样将我送回队舍，他不动，我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瞧。
　　对峙几秒，他伸手摸了摸我的短发说：“乖，回十番队休息吧。”
　　“今晚我在这里睡！”我半点不肯退让，他也不愠恼，温和笑着揉着我的头发。
　　“我今晚可能处理不完这些文件。”
　　“那我陪你。”
　　“别闹，回去吧。”他用一种近乎商量的口气说道，但是里面依然留有命令的意味，我耷拉了眉眼觉得委屈。
　　他的手从头顶移至我的脸颊将我的脸捧起，凑近了道：“听话。”
　　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浓烈的气息，我感觉身上的血液涌到了面部血管末梢在兹啦兹啦地冒热气。
　　我想把这个男人藏在家里，弄个小黑屋子绕上铁链子把他锁起来一辈子见不了人，这样的想法究竟持续了多久，我已经忘记了，但是我能够肯定，这样的想法依然会延续下去。
　　从一开始便是这样，我不知道他收养我的动机，也不知道当时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状况，我的记忆一直都是支离的直到几十年前才开始走上正轨。自我有正常的记忆开始我便知道一件事，而这件事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只是我现在依然很迷蒙，我想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力量，与任何灵力或者鬼道都不同真央的教科书上也从未提及，不过如果在战斗中使用这种力量，我想称霸尸魂界这种梦想也就不会被柿子妖怪嘲笑了。
　　那种不可抗拒力让我心甘情愿地退让，无法反抗。
　　“送我回去。”拉着他的衣襟我有些不甘。
　　他笑，“好。”
　　他纵容我的任性并且从不责备，用他宽厚的胸膛包容了一切，包括我的小打小闹小任性，有时我都怀疑，那是否是因为他心中的天地太过宽广所以根本不会在意我的这些东西。
　　不过即使是这样，只要在那片天地中仍有一个位置属于我便也足够了。
　　我这样想着，并且努力让自己满足于现状。
　　只是心中却像是破了一个黑洞，风呼啦啦地往里灌，直到撕裂了边缘，黑洞越来越大，某种渴盼也越来越明显。
　　像是要把我吞噬一样。
　　他落在十番队的队舍里无声无息，我挂在他身上收拾起乱七八糟的思绪。
　　“早点休息。”宽大的羽织被夜风吹鼓起，我乖乖点头然后目送他离开。
　　说是目送，我根本没有看清他跃离十番队队舍的身影。
　　突然生出一种渴望，如果能够追上他的步子，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获得更多注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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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